像小雪這樣的孩子，根本不知道什么青春期？

可陸小虎不一樣，他從十二歲開始，就拼命踩在造作的底線上坑爹！

陸小虎不知道自己的媽是誰？這是一個神秘而充滿禁忌的話題，尋問無果，只好展開豐富的想象力試探，一天天把他老爹氣得牙根兒直癢，可還是舍不得動他一根手指頭。

陸世雄典型的老來得子，教育方法只有兩種，寵著和罵著……

這樣經年累月下來，小老虎既忽略了老爹的寵愛，又不害怕他老子的怒吼，反正雷聲大雨點兒小，砸在身上不疼不癢的，無所謂了！

……

相羽回想起長大后第一次見到小老虎時的情景，對這個陸家弟弟的形象實在不敢恭維！

看著陸小虎耳朵上從上到下閃瞎眼的耳釘，他簡直要懷疑眼前這位少年有自虐傾向？

人家相大公子的頭發是自然卷翹，魅力十足！

可眼前藍不藍綠不綠的假老虎，隔段時間就會花好幾個小時，吹剪燙自己那顆堪比殺馬特的腦袋，每次新發型的效果都出奇制勝，絕對讓人有想要罵街的沖動。

所以那個時候的相羽，基本上很少回陸叔家，為了保護自己漂亮無辜的眼睛，就算是假期，大部分時間也會在學校度過。

如果不是因為發生了那件事？他和老虎兩個人應該還在各自平行的世界里，打招呼的方式也僅限于彼此點點頭。

相羽嘆了口氣，他看著小雪琥珀色的眼睛，努力克制自己不要淪陷進去，說話的聲音格外好聽，

“小虎之前雖然淘氣，但他和陸叔的關系還是不錯的，只是有一次，陸叔不小心看到了他房間里的雜志，當場勃然大怒，不僅處理了所有這類東西，還把他關在屋里整整一天一夜！”

小雪聽糊涂了，驚訝的表情鋪滿了整張小臉兒，

“就因為幾本雜志？值得生這么大的氣？”

相羽聳聳肩，眉眼間的情緒輕描淡寫一帶而過，含糊道：

“年輕小男孩，有時喜歡獵奇，陸叔倒是不反對他交女朋友，可如果他喜歡看男朋友的書，以陸叔的個性，沒把他那些東西全拿去燒了，就已經是很給他面子了！”

“哦……”

暮雪聽明白了，想起陸老爺子那張苦菊花爆滿山的刻板臉，立馬對陸小虎的作死能力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

這時相羽又解釋道：

“小虎后來和我說起這些事的時候，他還委屈得很，其實當時他們學校正流行這些東西，不過一時瞧著新鮮，也買了幾本雜志無聊的時候消遣，本來已經覺得沒意思了，結果倒被老爹給抓了個現行，自個兒覺得臉上過不去，索性真的開始和陸叔對抗起來！”

這句話信息量有點兒大，暮雪不得不眨了眨眼，在腦海里反反復復消化這句話，

“對著干？是真的去找男朋友了嗎？”

相羽已經看出了她的疑問，抿著嘴角輕輕一笑，

“那倒沒有，他只是為了氣我陸叔，故意和許多男孩子一起去泡吧嗨聊，有幾次喝大了徹夜不歸，陸叔就坐在客廳里一整夜等著他！”

“哈……”小雪面無表情的在心底狠狠疼了一下，

“沒人愛的，都在自己想辦法活下去，有人寵的，反而非要親手葬送無憂前程，還不懂得珍惜身邊的親人？”

暮雪整理心情的速度上來很快，所以在相羽眼里，她只是輕輕搖了搖頭，又問他道：

“就是這樣，以后就不愿意回家，也不愿意看見自己的爸爸了嗎？”

“當然不是！”相羽坐直了身體，暮雪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緊張感，

“小虎原來只是想嚇嚇我陸叔，讓他今后不要輕易干預年輕人的生活，可他每天出入那些紅燈區，加上本身長得也不錯，從沒有意識到自己也會被別人盯上，自以為身邊都是朋友同學，一大幫男孩子在哪兒都很安全，結果還是出了些意外狀況！”

暮雪對小虎的天真爛漫不敢茍同，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這個憨貨，不管什么年月？想要安全就盡量待在安全的地方，雖然同學好友在一起能讓人稍微安心些，但要是熟人黑起來，那才是真黑！根本就防不勝防！”

這時小雨的話更證實了她的想法，

相羽盡量把整件事簡而化之，看得出來他也不太愿意回想經過，愣是很突兀的搪塞道：

“后來的事兒你應該都知道了，在他剛被檢測出HIV陽性時，因為已經錯過了第一治療時間，小虎整個人都崩潰了……”

暮雪滿臉敷衍的點點頭，心說，

“什么叫我都知道了？我分明什么都不知道好吧？這是讓我腦補一下，天哪我腦補不出來，但大拇腳趾頭告訴我，發生的肯定不是什么你情我愿的好事？”

“等等，這和我陸叔有什么關系？分明是他自己作的好不好？我和餃子開車送他的時候，他那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可不像是覺得沒臉見自己爸爸！”

她現在的眼神是真無辜，抬頭看著小雨問，

“那小虎就算是不認錯，怎么反倒不見陸叔叔了？”

這時窗外的天色漸漸暗淡下去。

時間從來不管人心底的情愫糾葛，該怎么無情就怎么打臉？

相羽淡淡吐出一口氣來，

“是啊，看起來好像是和我陸叔沒關系，如果不是警察從那間酒吧里面搜查出了彌漫之夜？你以為陸叔會把那張u盤交給我們嗎？”

小雪愕然睜大眼睛，

“你是說陸叔也曾經和那伙人打過交道？”

相羽的眼神看上去飄的很遠，但頭腦依然十分清晰，輕輕點了點下巴，

“陸叔沒有直接和他們做過生意，但在某種程度上，也曾經是他們的幫兇，而且這件事情，小虎小時候是知道的！那時有人拿彌漫之夜這種藥品過來要挾陸叔入伙，雖然陸叔拒絕了，但那句話小虎一直記著！”

“什么話？”

相羽停頓了許久，才緩緩開口，

“他說，這是我們共同一手打造的完美產品，陸先生，大家都是鬼，現在就算您端著金盆來洗手，恐怕也永遠都洗不干凈了！這些話，被躲在門外的小虎偷聽了去，所以當他得知，自己之所以落得如此下場，是因為有人給他投放了彌漫之夜，一時間把所有的怨恨都撒在陸叔頭上，發誓永遠不再見他！”

“怪不得！”

暮雪現在回想起第一次見陸叔時，他和小雨兩人奇怪的對話，這才抽絲剝繭出了其中的因果。

她不可置信的自言自語，

“所以后來小虎一直安安靜靜地住在醫院里？”

相羽一聽這話，立馬露出個十分頭疼的表情來，

“他安靜？那怎可能？化驗結果剛一出來，他就連哭帶嚎的爬到頂樓，要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