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師弟，你就說給還是不給吧。”

空空道人機關算盡…一大半，雙手掐腰。

顧之苦笑，道：“空空師兄，我們仙農峰上你也清楚。靈獸本就不多，每月能送出的數量已是極限。”

“不用訴苦，不給的話，哼哼…”空空道人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陰森。

顧之看著空空道人，有些無奈的道：“師兄，你莫非真以為師弟我能做的了仙農峰的主？”

“你別問我怎么以為，先去想想我應該怎么以為。”

…

聽著有點像繞口令。

顧之不知如何接話。

“給還是不給。”

“師兄，你把這東西先收起來，我真做不了主。”顧之余光掃向剛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飛劍。

劍芒內斂，至少天仙境法寶…

顧之說這話，咽了一口口水。

不是嚇的，單純的嘴饞…

“死鴨子嘴硬？你別說你這個師叔在峰中連弟子都不如。”

劍身朝著脖子又靠近了一點。

空空道人臉上陰晴不定。

劍身應該是隕鐵所制，還沒挨到脖子，顧之已經感到涼意。

于是…又咽了一口口水。

空空道人眉毛豎起，有種“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之人”的錯覺。

原本他定的第三個計劃，也就是上策。

應該是：威逼利誘。

可真到實施起來，威逼倒是容易。利誘…卻有些心疼。

摳門的性子顯露無遺。

猶豫到最后，兩權相利取其重，兩權相害取其輕。一利一害？

上策直接變成了下下策：威逼。

僅此而已。

做戲做全套，剛要將劍身再移一些，使顧之妥協。可還沒有動作，對方卻在他目瞪口呆之下，從腳下云朵的邊緣，掉了下去。

說是掉下去可能不夠貼切，更準確的詞應該是，倒！

顧之當真是直挺挺的平著倒了下去。

空空道人雖然不明所以，但卻還是趕忙運氣周身靈力，俯沖向下。

打殺是絕不可能的，嚇不出結果雖然沮喪，卻也是意料之中。所以，救的時候，毫無半點算計。

他俯沖得很快，可顧之的動作更快。

之前用禁靈草修補房頂時，目測出錯，多出了一點。

辛苦編出來的草簾，當時想著扔掉也是可惜，于是便扔掉了儲物戒內。

在從云上“掉落”之時，草簾便將全身包裹。

空空道人想用靈力拉他也做不到。

除非，空手去接。可，高空之上，如果不能運轉靈力。便是金仙境也只能落個粉身碎骨。

空空道人嘴角抽搐，修仙三千多年，他第一次發現禁靈草還有這種用法。

也是第一次，遇到顧之這種行為。

這是什么行為？

碰瓷！理直氣壯的碰瓷！明目張膽的碰瓷！

耳邊，顧之用尋常聲音說的那句：師兄，不要殺我。

像咒語一樣回蕩在空空道人腦中。

繞是他見多識廣，心智過人，卻也想不懂，為什么會有人為了碰瓷，甘冒粉身碎骨之險。

空空道人預判一番顧之可能落下的方位，提前朝著地面落去。

看顧之落下的速度，老淚縱橫。這么快的速度，如果他空手去接，至少也會折掉兩條胳膊吧。

半空中的顧之內心也有掙扎，右手一直死死的捏著草簾一角。

他在賭，不是賭身下必然接著他的空空道人。而是賭之前似有意，又似無意目光掃向他和空空道人的天道老爺。

作為天道老爺身邊新晉的傀儡…咳，牢騷對象。

他有九成九的把握，會平安無事。

將將百分之一的危險性，雖然對顧之來說，還是有些…高。

但，富貴險中求。

搏一搏，單車變…咳，怪只怪儲物戒太空，自己太窮。

不提顧之內心忐忑，也不提空空道人面如苦橘。

老神在在的天道老爺確實如顧之所想，一直關注著二人的動向。

原本聽顧之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談話，雖然內容沒什么太大趣味，可一想十年前的青澀“少年”，如今已經略有一些…老奸巨猾的樣子，倒也勉強提起一絲興致。

而且，聽著聽著還真聽進去了…

認真程度？

顧之咽口水的聲音，他聽得清清楚楚。

詫異的想了半天，直到掐指推算一陣兒之后，才算出原因。

正感慨著顧之不懂這種性子太過老實的時候，便瞪大了眼睛。

實在是被顧之“腳滑”的操作驚呆了。

天道德靈智出現的時間并不太長。最多也就…三五萬年。

當然，對于天道而言，幾萬年時間，真的不長。

朝著顧之揚了揚手，一陣風吹過。

顧之身上的草簾脫手，不知隨風飄到了哪里。

下方空空道人趕忙喚出…一把飛劍。

劍身剛一飛起，空空道人又急忙慌手慌腳的把飛劍，生生用靈力拽了回來。

手在儲物戒中找了幾下，再次朝著半空飛去的法寶已經變成了一塊看不出存在了多少歲月的破布。

破布是純灰之色，沒有任何圖案，迎上顧之之時，已經變得很大。

空空道人掃向四周，見遠處只有那位修為莫測的無名師祖正似笑非笑的將頭轉向其它方向。

冷汗瞬間從額頭流了下來。

恨不得立刻飛過去解釋自己只是拿錯了法寶，絕對沒有滅口的心思…

百口莫辯。

草簾離身之時，顧之的心便放了下來。剛在半空翻身將臉朝向地面時，也是嚇了一跳。

朝著自己飛來的劍尖是什么鬼？

不是應該接自己么，怎么變成了，滅口？

如果不是飛劍立刻變成了破布，顧之甚至已經確認自己玩笑開大了。

從天而降，粉身碎骨。

半空翻身，劍尖朝上。

顧之心有余悸。九成九的把握還這么不靠譜？

暗下決心，日后除非迫不得已，否則不是十成把握，絕對不去冒險。

碰瓷誠可貴，小命價更高…

破布迎著臉飛來，顧之深吸一口氣，準備落到地面便發力表演下半場。

結果，聞到的味道有點怪。

像是一頭扎進了土堆。

顧之粗略估算一下，這匹破布應該至少已經蒙了幾千年的塵。

“呸呸…”

落到地面的顧之，完全沒理一旁正憂心忡忡的空空道人。

而是努力呸著吸到鼻子里的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