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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69與君長訣

最后的晚餐,道莊做得格外認真。

攻入庸國之后,菜、肉、飯終于不再短缺,想吃什么應有盡有,道莊也有了大展才藝的機會。

這些日子,她和王太官他們沒少學習經驗技巧,廚藝更是精進了不少。

她曾說過只給喜歡的人做飯吃,當初加入后廚時,雖然是形勢所迫,但是她也是真心喜歡楚軍的將士們的,得知他們喜歡吃自己做的菜,心中也很歡喜。只是今日以后,她恐怕再也沒有機會為他們洗手作羹湯了,他們會懷念她嗎?至少也會懷念她的美食吧?

那么熊侶呢,往后經年,他會以怎樣一種方式回憶她?帶著笑或是沉默?還是根本不會再想起她?

片刻出神,便已錯過了菜品的最佳出鍋時間,道莊又是委屈又是懊惱,都決定要走了,怎么還是這么放不下他?

與此同時,遠在營帳內的熊侶突然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引得眾人一陣目瞪口呆。他急忙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窘迫,朗聲道:“寡人已經決定了,繼續(xù)北上!”

晚飯的時候,潘尪史無前例的出現(xiàn)在了廚房。拉起一臉忐忑的道莊,在眾人的錯愕中飛一般地離開了。

八卦的種子當即萌芽并很快茁壯長大。

次日一早,軍營上下無人不再談論著潘將軍喜好男色的謠言。

道莊無疑也成了眾人口中八卦的對象,眾人紛紛議論著潘尪主動與她共同領罰之事,甚至連她的左史之位都被說得有些曖昧。雖然她不想趟這個渾水,但一想到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惡搞潘尫的機會,就忍不住為這樁八卦扇扇風,點點火。

于是面對眾人問詢的時候,她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且一言難盡的神秘笑容。謠言因此越傳越離譜,有的說她為了上位故意勾引潘尪,有的說她是迫于無奈才委身于他,有的則說他們二人是兩情相悅,盡管不能為世俗接受,但他們這些熟人總該祝福才是……

道莊心中竊喜:不知道潘尪聽到這樣的消息,心中作何感想?

再說那日潘尫拉著道莊去了一處小山,山上的野花開得正盛,五顏六色,爭奇斗艷。黃鶯、喜鵲還有鳴蟬在樹梢枝頭吱咋亂叫,雖無旋律,卻很悅耳。此時正值五月天,春風和煦,楊柳依依。

道莊揀了一處草地坐下,潘尪背對著她臨湖而立,身姿頎長而挺拔,玉樹臨風。道莊看著他并不說話,良久才聽他道:“大王執(zhí)意領兵北上,你可知為了什么?”

道莊心里飛速閃過一個念頭:他不回去,難道是因為我?但是很快就恢復了理智,苦笑道:“你知道的,你們軍事上的事情,我很少過問,但是他應該有自己的理由。”

潘尪沉默了一會兒才道:“雖然知道不該,但是我想請你勸勸他,興許你的話他聽得進去。”

“哦?你想我勸他什么?”對于潘尪這樣鐵面無私,只知道行兵打仗的將軍能說出這樣的話,道莊還是很驚奇的。

“一年,再需一年我就可以訓練出一個無堅不摧的軍隊,那時再揮師北上,才是最佳時期。”

他們離得很近,近到她可以將他眼中的希望和堅定看得一清二楚。道莊承認,面對這樣的眼神,她動容了,即便知道自己的話根本無法左右熊侶,她還是愿意去試試。

她磨磨蹭蹭地來到了熊侶的營帳前,猶豫了一下,拉開門簾徑直走了進去。

熊侶剛洗完澡,正在穿衣的動作隨著她的進來突然停頓住。

營帳內還縈繞著淡淡地玉蘭香氣,道莊怔怔地盯著他背上的箭痕看,這傷疤恐怕一輩子都下不去了吧?

面前突然一片黑暗,道莊掙扎著扯下熊侶仍在自己頭上的臟衣服,只聽他道:“看夠了沒?”

道莊羞得面紅耳赤,只覺得鼻間突然一片涼意,用手一擦,居然流鼻血了!急忙用他的臟衣服護住鼻子。

“為什么還要繼續(xù)北上?”她故作瀟灑地問。

熊侶換好衣服,徑直走到了書桌前寫寫畫畫,聽到她的話,寫字的手頓了一頓,似是在思考她的問題,但并沒有回答。

就在道莊以為他不會開口說話時,卻聽到了他冷冷的聲音:“寡人做什么,需要向你報備嗎?”

是啊,如今的他們,連朋友都算不上了!但是她既然答應了潘尫,就不能食言,極力控制住心中的委屈道:“聽說你要北上,潘……潘將軍找過我,他想讓我勸你……”

“潘將軍找你?你和他什么時候無話不談了?”熊侶好奇地從書簡中抬起頭問。

“你……你這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只是聽說了一些許左史和潘將軍的秘密情事,有些好奇罷了。”熊侶繼續(xù)酸溜溜地說。

“檸檬精!”道莊吐槽道。

熊侶冷聲道:“如果沒有別的事,就出去吧!”

道莊看著他冷漠的表情,輕輕點了點頭,轉身便向外走,走到門口鼓足勇氣回頭道:“我覺得潘尪將軍說得有道理,現(xiàn)在不是北上的最佳時機。”

見他依舊冷著臉不說話,剛要轉身離開,就聽他道:“回來!”立即笑著走向他道:“你改主意了?”

不曾想熊侶突然欺身而至,他的唇離她的唇只有不到1cm的距離,她是閉眼呢,還是閉眼呢,還是閉眼呢?

她清楚地感到自己的心撲通撲通像要跳出來一般,該死,這又不是第一次接吻了,她干嘛還這么緊張!暗暗決定,敵不動,我不動——先看看他要做什么再說。

“你……跟我回去。”

道莊震驚地睜大雙眼凝視著他,眼中滿是疑問:難道真是為了我嗎?那么樊姬呢,你不愛她了嗎?

“你……”

話未說出口,就被他打斷了:“算了,你走吧!”

“那你還北上嗎?”

熊侶冷笑道:“當時是一時沖動,寡人被勝利沖昏了頭。你的潘將軍說得對,就算要北上也不是現(xiàn)在。”

“什么我的潘將軍,我和潘尪什么都沒有,他對我什么態(tài)度你又不是不知道!”道莊小聲抱怨道,哎,又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早知道會被熊侶這么挖苦,她干嘛要助長謠言四起呢?

“他對你什么態(tài)度,寡人怎會知道?”熊侶道,“不如你說來聽聽。”

道莊長吸一口氣,開始了滔滔不絕的解釋:“他對我不就是一直板著張臭臉,用得到的時候話多說兩句,用不到的時候干脆不搭理,就和看大千世界、蕓蕓眾生的態(tài)度一模一樣。”

“這么說,你很介意嘍?”

道莊翻了個白眼,算了,干嘛要費力跟他解釋這個,他們現(xiàn)在連朋友都不是:“我怎么想跟你有關系嗎?大王還有別的事嗎,如果沒有,臣就下去了。”說完不待熊侶同意就跑了出去。

午夜,將士們都已睡下,只有幾個執(zhí)勤的夜兵四處巡邏。

道莊背著行囊左閃右閃終于走出了軍營,回頭望著燈火通明的軍營,心中悵然若失,終究是要走了,這一走,此生不知能否再見?

朱弦斷,明鏡缺,朝露晞,芳時歇,白頭吟,傷離別,努力加餐勿念妾,錦水湯湯,與君長訣!

朱弦斷,知音絕;明鏡缺,夫妻分;朝露晞,緣分盡;芳時歇,人分離。

不遠處的大樹下,熊侶遠遠地凝視著她,對身邊的潘尪說:“無論如何,留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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