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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3達成共識

田間的夜十分幽靜,一輪彎月高掛在夜空,星星滿空此起彼伏的閃爍不停。

呂熊將馬車駕到了一處農家落腳,農人夫婦待他們十分熱情周到,道莊有一種賓至如歸的感覺,也不和他們客氣,吃得十分自在。呂熊卻覺得她是厚臉皮。

吃過晚飯,道莊不由分說就拉著呂熊出去散步,并美其言曰:“飯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她已經猜到這里是歷史上的春秋時期,桓公已逝,孔子未生,這是一個怎樣的時代呢?那么她到底是穿越了?還真是難以接受。

可是不接受有什么用?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來的,何談回去?有一個詞叫做既來之,則安之,簡直是至理名言。

田間的夜,四處可聞鶯啼雁叫。道莊揀了一處看上去比較舒適的草地躺下,仰望夜空中那輪帶著微光的孤獨的彎月,如今一切都變了,只有它還在。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月明!

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勝愁。

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

可憐樓上月徘徊,應照離人妝鏡臺。

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

此時相望不相聞,愿逐月華流照君。

鴻雁長飛光不度,魚龍潛躍水成文。

昨夜閑潭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家。

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復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

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

清麗的歌聲帶著淡淡的哀愁,和著吱吱喳喳的蟬鳴,讓人心生惆悵。

呂熊坐在一旁怔怔地望著前方出神,不知在想什么。道莊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躺下來吧,明月照人,清風拂面,很舒服的!”

他漠然直視她的笑臉,方才她那一唱險些讓他改觀,果然,女人是不能相信的。正要婉拒,猝不及防被她用力一拉,當即狼狽地撲倒在地。

遇到她,再好的涵養和氣度都得被透支,呂熊一邊用力掙扎著起身,一邊氣惱地吼道:“你這個女人,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男女授受不親?”

道莊好笑地看著他,絲毫沒有氣惱的樣子:“原來你會生氣啊!這才像一個正常的人嘛!”正要耐心地和他解釋,就見一個30歲左右形貌不羈的男子神色匆匆地跑了過來,在他們周圍四處亂扒,口中還一個勁兒的嘟囔著:“怎么沒有呢?應該就是在這兒的!”

道莊會然一笑,搖著手中的箭,朗聲問道:“喂,是找這個嗎?”

那人似是才發現她一般,看了看箭,又審視了她一番,陰陽怪氣地說:“哼,接得住我的箭,那也是你把我的獵物嚇跑了?”

道莊深吸一口氣,心想:這到底是一個什么世道啊!見義勇為還得一路賠笑,傷人的反而理直氣壯?忍住滿腔欲發的怒火道:“你這人真是無理,我還沒怪你險些刺傷我朋友,你倒先怪起我來了!”

那人冷哼道:“我的箭是對著夜鶯發的,怎會射到你朋友?”

道莊道:“刀劍無眼,你沒聽過嗎?”

那人繼續冷哼道:“笑話,我百步穿楊養由基從來都是例無虛發!”

道莊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道:“你說你例無虛發我就應該信你嗎?那我說我是天上的仙女,你信嗎?大叔,說大話誰都可以!”

養由基氣得吹胡子瞪眼,現如今可真是世風日下,這么個乳臭未干的黃毛丫頭,就敢質疑他的箭法:“好,養叔我今天不高興,就讓你見識見識什么叫百步穿楊!”說著拔出一支箭,擺了一個非常專業的pose,拉滿弓,將箭嗖的一下射了出去。然后得意揚揚的對道莊道:“去吧,去看看……”

“去就去,怕你啊~”道莊朝他冷哼一聲,真去尋箭了,打死她都不信光線這么暗他能射中!正想著一會兒該怎么奚落他,就看到了那只射出的箭正穩穩的插在一棵樹上,箭身竟真的規規整整的穿著一片楊樹葉!

道莊頓時目瞪口呆,呆呆地想:這一箭可不只是準那么簡單,速度,把握好速度才是最難的!急忙拔下箭往回跑,那里卻空余呂熊一人:“咦~那位……大神哪兒去了?”

呂熊道:“走了。”神色竟有一絲不自然,好在是夜間,道莊才沒有察覺。

“走了?你怎么不留住他?”

呂熊道:“我沒有留他的理由。”

道莊翻了個白眼,這家伙永遠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

“嗯,許……許姑娘,方才……是我誤會你。”

道莊震驚地看著他,如果沒聽錯,他是在向她道歉嗎?想不到這么高傲冷漠的人,竟然也會道歉!

她像看怪物一樣盯著呂熊看了許久,終于朗聲笑道:“許……姑娘?哈哈哈,要不你還是叫我道莊吧!”

呂熊終于再一次拉下了臉,冷哼一聲,轉身回房睡覺去了。道莊歡快地笑了笑,跟著也回去了。

次日一早,他們便離開了農舍,行了將將一日,馬車才在一家裝飾素雅的驛站停下。

道莊掀起車簾,看著驛站氣派的門面嘖嘖嘆道:“電視劇果然都是騙人的,原來古代的旅店是這等的氣派!”

呂熊輕咳一聲,對她的瘋言瘋語早已充耳不聞:“下車吧!”

道莊點頭,立即從車上蹦了下來,走了幾步又退回呂熊身邊:“這里住宿肯定不便宜,我身上沒錢,你有嗎?”

呂熊失聲笑道:“我也沒有。”

道莊立即大聲喊道:“什么?你是消遣我嗎?沒錢來這種地方干嘛,做苦力?等等,難不成……你要把我賣了換錢?”

呂熊輕咳一聲,得意地笑道:“這是我家的店,不用錢也可以住,何況你能值幾個錢?”

道莊愣了一愣,隨即露出諂媚的笑容,拍著他的肩道:“看不出來你還是個富二代!嘿嘿,不錯不錯,怎么說姐姐我也救了你一命,你也不用以身相許,把我當成菩薩一樣供起來就行,嘿嘿~”

呂熊嫌棄地用手掃了掃自己身上她碰過的地方,道:“我從未答應收留你。”

道莊鄙視地看著他:這是對待恩人該有的態度嗎?不過既然是寄人籬下,她也得有個好態度才行,立即滿臉堆笑道:“我懂,我懂!放心,我不會白吃白住的!”說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你看你孤身一人多危險,要不是我救了你,還好心地送你回家,你早就一命嗚呼了,不如你就聘請我做你的隨身侍衛,如何?”

本以為還要再據理力爭一番,沒想到呂熊竟答應得很痛快:“也好!”

道莊咽了咽口水,看他的神情,怎么像是她把自己賣了一樣呢?忐忑地跟著他進了旅館,室內淡雅古樸,琴、棋、書、畫應有盡有,真是說不出的風雅!心里那點兒忐忑頓時煙消云散。嘻嘻一笑,在蠶絲軟床上躺下,望著周圍夢幻一般的紗幔,她一窮二白、相貌平平,有什么好騙的?雖然呂熊這個人身上疑點重重,但是她實在也沒有什么可被他騙的資本啊!

折騰了一天,她是真的累了。躺在床上任由思緒千絲萬縷的延伸,困意很快襲來。

醒來已是日上三竿,揉著酸痛的四肢起身,走到大廳一眼就看到呂熊正坐在窗邊吃飯,閑散慵懶,“天然一段風騷,全在眉梢;平生萬種風情,悉堆眼角”,不知道他是否也像那賈寶玉一樣,天生一副好皮囊,腹內原來草莽?她不禁搖頭笑了笑。

“早啊,吃飯怎么都不叫我?”她斂住心神,走過去嘻嘻笑道。

呂熊抬頭看看她,讓人又上了一副碗筷,才露出他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假笑:“不早了,這是午飯。”

“嘿嘿,不管早飯還是午飯,不餓肚子就是好飯!”邊說邊大快朵頤的吃了起來。

她的戰斗力不止一般的好,眼看著桌上的盤碗一個接一個被清空,才放下筷子,心滿意足的感嘆道:“這里的菜味道還不錯,就是量有點少。”

呂熊道:“不夠可以再要,跟著我,不會讓你餓肚子。”

如果說道莊之前還有猶豫,那么呂熊的這句話算是徹底讓她放心了,當即決定在自己對這個陌生的世界熟悉之前,先依靠他這棵慷慨善良的大樹。

她突然放下筷子,一本正經道:“既然咱們已經確立了雇傭關系,現在談一下報酬吧?”

呂熊嘴角抽了抽,不知是嘲諷她得寸進尺還是什么,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得留下個證據,萬一以后鬧僵了,那就是救命的良藥。

見道莊難得一臉莊重的樣子,呂熊終于道:“我可以保證你的衣食住行都是楚國最好的,當然,如果需要額外的銀錢你也可以提。”

道莊急忙道:“需要,當然需要!除了你說那些之外,每個月你要給我……”糟糕!她還不知道這邊的物價,要是說得少了難免會吃虧!想了想指著店老板道:“給我和他一樣的工資!”

呂熊皺眉道:“工資?”

道莊急忙道:“嗯……就是酬勞!”

呂熊很痛快的點頭道:“可以。”

道莊急忙拉住他:“口頭協議?你要賴賬怎么辦?”

呂熊無奈地撫了撫額頭,耐心地解釋道:“我說出的話自然不會賴賬,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怎能出爾反爾?”

道莊卻不以為然:“俗話說:防人之心不可無,咱們之間還是先小人后君子吧!”

于是要來兩片竹簡,由她口述,讓呂熊寫了兩份合同,寫完發現好像少了什么,仔細一想,少了一個有效期,于是在上面加了一個:“有效期三年!”

兩人又在上面按了手印,各收一片竹簡,這才安心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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