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陽高中的課程每天都是固定排好的，所以徐亮知道今天上午第三、第四節是英語課，頭兩節課不是，所以王曉夫現在應該就在辦公室。

他走進教學樓，沿著樓梯往上走，來到了二樓，去204辦公室，王曉夫在那里辦公。

途中他遇到了幾個認識他的老師，那些老師認出他是徐亮，招呼也不打了，甚至看向徐亮的眼神里都是各種厭惡、各種鄙視，這讓徐亮感到非常難受。

不過想想也是，換成自己見到騷擾女性的人，肯定也是發自內心的憎惡，這讓徐亮越發地、急切地想證明自己的清白。

“咚咚咚”徐亮敲響了204辦公室的門。著急的他本來想直接推門進去的，但出于對老師的尊敬，他還是先敲了門。

“請進來。”辦公室里傳來了聲音。

徐亮推門而進，看見里面第一排靠窗的桌子前坐了一位男老師，后者正把眼鏡拉下來仔細打量他。

此人正是代班主任王曉夫，而其他老師可能有課，此時辦公室里就他一個人在備課。

因為徐亮瘦了好多，王曉夫一時沒認出來，但看了幾秒鐘后發現是徐亮，立時把眼鏡湊上去，冷冷地說了句“原來是你啊”，就轉過了頭，繼續看他手上的備課資料。

徐亮趕緊走上前去，急切地說道：“王老師，學校開除我的決定，未免太草率了吧？事情都沒弄清楚就下處理決定？我什么時候騷擾過衛娟？這完全是誣陷。”

面對徐亮連珠炮一般的質問，王曉夫放下了手上的資料，取下眼鏡，側過身子，看著徐亮。

“徐亮，你有問題可以向校長反應，不要來找我，這個處理決定沒有經過我的手。不過，我還是提醒你，校方做出這個決定肯定是有真憑實據的，不會隨便對哪個學生做出這么嚴厲的處罰！”

“直接找校長？”徐亮喃喃說道。

一想到校長王軍，他就感覺有些犯難。這位領導雖然在天陽高中辦公，但他諸事纏身，平時很難見到他。

徐亮癟了一肚子的詞準備和校方好好理論、不吐不快，萬一王軍此時不在，自己還要一直等他來么？

“王老師，你幫幫我行么？我真沒做那些事。”徐亮繼續解釋道，“我承認，我之前有段時間是經常逗留網吧，夜不歸宿，但我已經反省自身了，已經痛改前非了，不會再去打任何游戲。

而我請假期間去拳館打拳，到假未及時銷假續假，這些也都是有原因的。

至于我騷擾衛娟，這些更是無稽之談，我可以和衛娟當面對質，我倒要看看她為什么要污蔑我。”

“徐亮，你別給我解釋這些，有用么？清者自清、污者自濁！”王曉夫突然大聲說道，“那天，校領導開會，我聽說了一些情況。據說校領導已經找過衛娟當面問話了，衛娟親口作證，說你經常騷擾她。

衛娟是誰你知道么？她是高二年級最優秀的學生，很有可能在明年考高取得排在全省前列的優異成績，是天陽高中希望之星。你說校領導是相信她的話還是你的話呢？”

徐亮被王曉夫這番言辭駁得一時無言以對，頓了幾秒后才說道：“王老師，不覺得這荒謬之極么？憑什么你們認為的好學生，就可以隨便污蔑他人？難道取證就片面地聽一人之詞么？”

“一人之詞？誰說是一人之詞了？”

王曉夫也被徐亮說激動了，說話時吐沫星子飛了出來。

“告訴你吧，不光是衛娟本人，還有你同班同學劉強、王澤義和楊陽，他們三人都給校方作證了，還把你4月24日那天騷擾衛娟的視頻給校方看了，人證物證俱全。人家衛娟考慮到都是同學，沒把你向公安機關舉報就不錯了，你還想怎樣？”

“劉強、王澤義、楊陽？”聽到這三個人的名字，徐亮立時冷靜了下來，同時4月24日那天他碰倒衛娟的情形在腦海里再次浮現出來。

他清晰地記得，當他碰倒衛娟后，劉強、王澤義和楊陽三人很快就從身后冒了出來，而劉強當時確實是拿了手機，似乎在對自己和衛娟拍照錄像什么的。而這三個人竟然都為衛娟做了證人。

另外，事后他并沒有立即走掉，而是又偷偷跟著劉強和衛娟那幫人一陣。結果驚奇地發現，衛娟和劉強關系非常親密，劉強還伸手去拉衛娟，最后甚至讓衛娟上了他家的車。

而劉強本來就對他不感冒，特別是他在一路通通通月度擂主挑戰賽上，當著全國觀眾的面把劉強給打敗了，后者肯定對他更加憎惡，一直懷恨在心。

把以上細節點點滴滴串聯起來后，徐亮頓時明白了，他被衛娟污蔑的事件，應該就是劉強在幕后操縱搞的鬼。楊陽和王澤義都是聽他使喚的狗，而衛娟和他關系不淺，這些人完全可以串通起來誣陷他。

想到這里，徐亮豁然明白了，之前的迷茫疑惑一掃而空，只要知道是誰誣陷他，他就能想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至于目前，還是要以理據爭，把他的想法說出來，讓王曉夫知道，這里面是大有問題的。

正當他整理好思路，準備把他想好的說辭說出來時，王曉夫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

“你先回去吧，如果想不明白，想申訴，就找校長吧，我無能為力。”王曉夫不想再和徐亮說下去了，轉身拿起了桌上的手機，接通后開始說話。

徐亮想了想，王曉夫說得也對，就算能把他說服也無濟于事，最終的決定權在校長那里，看來這事只能找王軍去說了。

他轉身離開，走到辦公室門口，突然聽到身后的王曉夫對他喊道：“徐亮你等等，先別走。”

徐亮疑惑地轉過身來。

“校長讓你和我一起去六樓，到他的辦公室去。”

“什么？”徐亮驚訝不已，正愁著不一定能見到校長，后者卻主動打電話讓他過去？什么情況？

……

半個小時前，盧永玲把車在專用車位停好后，便搭乘電梯，來到了教學樓六樓頂層。天陽高中校長王軍的辦公室就在這一層。

高毅局長已經提前給王軍打了電話，說是盧永玲受他委托，今天會來找他商談一些事情。所以，雙方約好今天上午見面。

盧永玲敲了敲王軍辦公室的門，里面傳來了“請進”的聲音。

推開門，盧永玲走了進去，見到偌大的辦公室里，王軍正坐在辦公桌前看電腦。

王軍雖然沒有見過盧永玲，但見盧永玲一身警服，氣質不凡，判斷來人應該就是高局派來的貴客了。

“你好……是盧永玲盧警官吧？”

王軍立刻起身，向盧永玲走來，伸出手，準備和盧永玲握手。

“你好，王校長，我是盧永玲，特登門拜訪，打擾了。”盧永玲伸出手來，和走到面前的王軍握了握手。

“呵呵，盧警官乃是貴客啊，何來打擾一說？來，快請坐。”王軍和盧永玲熱情地握了手，然后指引盧永玲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他返回辦公桌，從抽屜里拿出一罐包裝精美的茶葉來，來到茶幾上，熟練地操作電水壺、添加茶葉，開始泡茶。

盧永玲在一線摸爬滾打慣了，不喜歡這般客套，也不擅長和王軍這樣的文人打交道，想著把高局交代的任務盡快辦完就離開這里。

于是，她開門見山地說道：“王校長，我這次來是受我們高局委托，想請貴校開個表彰會，對貴校一名協助警隊破案、見義勇為的好學生進行表彰。”

“盧警官，這個高局已經跟我說了，其實這點小事在電話說就行，沒必讓你專門跑一趟。”

王軍把煮好的茶水給盧永玲面前的茶杯倒上，給他自己也倒上，拿起杯子吹了下熱氣。

“那位學生是誰呢？我問高局他電話里也不說，故意給我留個懸念啊，搞得我一直不知道這位出色的學生到底是誰呢。”

盧永玲笑道：“那名學生叫徐亮，是你們高二三班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