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角微勾:
“并非是卦師克卜師一人,而是卦師克人間所有靈力之人,你今天召來世上所有術士,人數一百,卦師便克一百,若是一萬,便以一敵萬,你可認清楚,這些,就是世上僅有的術士么?”
鳴淵臉上果然幾番猶豫,還是定了心:
“即使沒有集齊又如何,我等只需削弱你的能力,剩下的,有烈歌的將軍魂,還有我這十萬大軍硬闖,不信開不了螢河川的門。”
我不再多言,用腳尖在地上劃下一道直線,今夜,絕不讓他們過此線!
先破了鳴淵的一套器具,再不能發出引魂音,人心一慌,便有破綻。
幾個回合,他們只向我扔了許多把戲。
大蒜,黑驢蹄子,糯米,朱砂。
簡直就像是孩子玩笑般。
我拿了兩顆大蒜朝他們扔回去:
“去菜市場走一遭都是術士嗎?”
他們躲得甚是狼狽。
那鳴淵卻未和他人一同上前,地上擺了陣法。
“鳴淵以肉身請惡鬼!縛!”
我四肢突然不能動彈,他居然能用這等束縛,難怪要讓我出凡塵。
“怎么樣?”
他大膽朝我走來,捏起我下巴。
“呵。”
我咬緊牙關,就在他以為萬無一失之際,沖破這陣法。
胸口一陣翻騰,我強壓不適,一掌劈在他天靈蓋。
他瞬間倒地,見此狀,其他幾個術士竟落荒而逃。
我口中有甜腥味,卻始終忍住。
“烈歌,快上!”
風王下令,烈歌一把長槍舞得虎虎生威,我心下暗道不好,他招式鋒氣太盛,勢必傷及螢河川。
我已看到里面枯葉簌簌,螢河水面浮起薄冰。
風王及行軍大喜,向還未完全消散的迷霧內沖。
我強行控住烈歌的槍,他眼中盡是嗜血,在人間經歷這許多,他早已不是當初悲天憫人的神。
“我今日定勝!你知為何?這是命!”
我低吼出這話,我早已看到注定的結局。
他們的,和我的。
他卻絲毫不放松:
“我乃逆天改命之人!”
“哈哈哈,你怎改!你雖是有赤心星神的魂魄,我卻是赤心珠!我們本是一體!當初你救世尚且需我助力,你如何勝我!”
他眼中的自信終于出現裂縫。
我沒時間再糾纏,虛空一抓,放出赤心珠之力。
風王和軍隊已經搶到迷霧跟前,卻被這力量蕩開,跌坐地上,還掙扎著要往前爬。
赤心珠現!定會撼動天地,終極是我勝!
天雷降下,轟鳴不斷,一切都化為齏粉。
我在雷中看到螢河川最后的迷霧也散盡,他們終究沒跨過那條線。
我的意識漸漸模糊,恍惚間看到未亡燈河依舊在浮沉,卦師隨螢河而生,從此看遍人間喜怒,貪嗔癲狂,以一身之力,護螢河川周全,這是世代無需言說的傳承。
天生異象,一顆赤心星回歸星宿,光芒明滅不定。
黑暗深沉如墨,將這一切吞沒。
黎明將至。
螢河冰化,枯樹將新發嫩枝。
螢河川會迎來新的春天。
冬去逢春。
春來迎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