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玄暉,我問你啊,粒兒這個是......”
朱友諒往蔣玄暉那處看過去,那眼光似漫不經心,卻盯得人透心一緊。
蔣玄暉豈會不知,緩緩說道:“不是沒機會下手嘛,粒兒貼身在李漸榮身邊,人皮面具和人都準備好也沒用啊。等~只能等機會,你幫我想個辦法,把她引開。”
這話說在點子上,明明白白。
“我幫你,但是你要把友諒借給我。”
聲音是從屋頂上傳下來的。朱友諒注神一聽,嘴角自然地向上揚。
“這里都是我們自己人,屋頂上的風景除了能看到洛口倉,可什么也沒有,你還不進來。”
“你怎么聽出來是我,果然還是和你最親了。”
微風徐徐,朱友裕立在朱友諒身旁,舉手耳語了一番。
蔣玄暉雙眉微動,“友裕,你這是從哪過來,王爺他們可安好?”
“我從父親軍中過來的,他們很好,正在監工張全義的工程,所以我就得空過來看看你們是不是需要幫助,計劃我和友諒說了,先走了。”
兩個衣袖在朱友裕說話間弱弱飄揚,話說完,人在房中徹底消失了。
蔣玄暉趕忙上前一步張望,早已沒有了蹤影。
“這~走的也太快了~,哈喲!友諒,他剛和你說什么了。”
朱友諒皺著眉頭,端起案桌上的茶碗,“你給我說說李漸榮這個人,我方可以動筆。”
“她?貪慕虛榮,似乎入宮前早已認識李曄,后宮中她那囂張跋扈的氣勢大大超越了皇后,何皇后真的是個母儀天下的好女子。”
朱友諒剛提筆寫了幾個字,當蔣玄暉蹦出:何皇后,這幾個字,他索性直接將信函和毛筆擱置在了一旁。
“讓你說李漸榮,怎么又說皇后了,你這心思藏起來比較好,萬一哪天有人參你一本,你就等著救自己吧。”
“嘿~我說,你小子最愛拿這個事情教育我了,知道啦,寫完了沒有。”
蔣玄暉滿臉的嚴肅之情,朱友諒淡淡一笑回應著,重新又將信函抽出鋪開,潤筆寫了幾行字,同時叮囑道。
“這封信,你親自交給李漸榮。”
“嗯~~~”
******
“娘娘,蔣玄暉求見。”
粒兒在李漸榮房門外稟告道。
李漸榮往身后的軟墊上靠去,甩了下衣袖,邊撫著烏發,邊說道:“他來干什么,讓他進來。”
“微臣蔣玄暉見過昭儀娘娘。”蔣玄暉單膝跪地抱拳說道。
李漸榮一抬手,示意起身。
“你不在皇上和皇后那伺候著,怎么跑我這里了,說吧什么事情。”
寬大的衣袖似乎不太襯身,她又抬高手,讓袖子自然下垂。
“請娘娘看下這封信,禁衛軍的人在巡邏的時候,無意中截到的,事關娘娘清譽。”
蔣玄暉把封好的信函捧在掌中。
一臉平淡表情的李漸榮接過了信函,眼角若有若無的掃著整個內容,猛然整個身形頓住了,臉色霎時變得慘白,信函啪的從手中掉落。
“娘娘,你這是怎么了,信上說的什么”
“是啊,娘娘,這~這是怎么了?”
李漸榮扶住床邊,俯下身將掉落的信函撿起,死死攥在手中,僵了片刻,忽然間噴出一口鮮血,身子便往前栽去。
這變故將李漸榮房里伺候的宮女和小黃門驚的懵住了,蔣玄暉離的最近,幾乎是撲上前去撐住李漸榮。
“快,都愣著干嘛,都快出去找醫官,你!你!還有你,出去打盆水進來,把娘娘的衣服拿套新的過來。”
好在蔣玄暉心里是有準備的做這個事情的,就是對于這信的內容會讓李漸榮反應那么大,也是有一點點訝異。
房間里開始慌亂起來,出門的小黃門依次被人從身后襲擊,暈倒在地,生生拖走。
而著急去請太醫的粒兒,此刻走過一個院中廊,頭頂一處倒掛著不少早已枯萎的藤蔓,一根異樣的枯枝悄悄移動的跟隨著粒兒,當粒兒一只腳準備踏出門廊的時候,枯枝驟然加速,從后反勒住粒兒的脖子。
“這!”
一股逆流上涌的氣息,讓粒兒的臉色變的越發通紅,她拼命用手扯著枯枝,枯枝散著淡淡的黑氣,枝力已經超過粒兒平身全力。沒過多久,粒兒的脖頸處掛著紅紅的印子,一個背影悄悄落地,手法熟練的將粒兒往肩頭一扔,迅速的消失在天際之中。
……
“粒兒,你怎么在這。”何皇后張望著,邁步來到立在門廊中不動的粒兒眼前。
粒兒定了定神,抹了抹臉蛋,欠身說道:“昭儀娘娘昏倒了,這想去請醫官給瞧瞧呢。”
張完嘴的粒兒,沒等何皇后說話就旁若無人的起身,擦著何皇后的肩膀離開了。
何皇后有點迷茫,扭頭向遠去模糊的背影看去,心里揚起了一抹疑慮。
~
回到自己的房里,李曄起身半坐在床榻上,何皇后揮手命宮女,小黃門退下。
李曄眼見著何皇后的舉動,面露溫和的詢問道:“怎么了,要擯退他們。”
“陛下,我今天發現一個很奇怪的事情。”
何皇后半倚著靠在床框上,李曄將軟墊往何皇后身后一擲,示意她往背后的軟墊靠去。
“何事。”
“李漸榮的宮女粒兒,以前遇到我相當有規矩,方才在院廊處碰到,理都不理我,走了!這太~~太讓人奇怪了。”
李曄輕哼一聲,面帶不屑。
“她主子就不是什么好脾氣,奴才這樣也不足為奇,只要不頂撞你就好了,又或許是皇后你想多了呢。”
何皇后抬手撐頭,眉頭緊鎖一語不發,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