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那把扇子?”
“嗯,看著不像是好兵刃吧。”
朱友諒小心翼翼的拿起扇子,淡淡的微光,帶著玉石獨有的潤澤,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靜,誰能看得出居然還能幻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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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緲緲地浮動陷入朱友裕和朱友諒的眼底,只看到朱友裕唇角微啟問:“你是誰?”
雙瞳深的清澈,璨然一笑,透過清亮的目光,清晰無比的人形立著,看向兩人。
“李嗣源?你~你怎么跑長安來了。”
李嗣源唇角始終帶著笑,笑容干凈而明澈,他往前邁了幾步。
“看到我開心嘛,我們很久沒見了。”
朱友諒一把攏住朱友裕的脖頸,順勢將朱友裕掩于身后,滿臉嚴肅的瞪著李嗣源。
“干嘛啊,跑長安是探聽情報啊,還是受晉王命令來搗亂,看到李克用的人就煩。”朱友裕反手拍了拍朱友諒的手肘,修長的手指落在身側。
“開心,本想著下山以后此生不會有機會在碰面了。”
朱友裕的話語有些飄忽,語氣中帶著質問,“朱友倫是不是你殺的,這就是你對我的補償?”他說完沉沉閉上眼睛,不期望有任何回答。
李嗣源失笑,“許久不見,你看透了很多,怎么猜出來的,我們做的很隱蔽。”
“控馬對沙陀部的任何人都不是難事,特別是你。”
朱友諒的眉梢淡淡一掠,“友裕,你!”
“你站遠點,這事情我一定要和他解決的。”
朱友裕面色淡淡倒不像發怒得樣子,只是眉宇間絲毫不見往日的溫和,那神情令人覺得有些寒意。朱友裕和李嗣源對視一眼。
“殺了我?”
“不!我不會殺你,但是如果你輸了,立刻退出長安,讓晉王不在參與這天下紛爭,特別是不可以妨礙宣武軍做任何事情。”
李嗣源緩緩吸了口氣,雙眸含笑,微微頷首。
朱友諒抬眼打量著眼前兩位看似和諧的對話,眼底無聲掠過隱約的擔憂。此刻兩人身上的氣息已經結成霧,渺渺繚繞,近身的霧氣化成氣墻,將朱友諒生生隔離在攻擊范圍之外。
“為什么不出劍!”
“我們以氣化劍!”朱友裕食指和中指相并化成一股形似棠溪寶劍的氣劍,劍尖向著李嗣源面門直逼而來,李嗣源單身負于身后,一手揮起阻擋接一個連步轉身,身前出現了四把氣劍分身。
“其實,我并不想和你打,只是~。”
“只是什么。”朱友裕面無表情的盯著李嗣源。
“你也知道晉王一直偏安一角,不是不想戰,是士兵,馬匹死亡的速度太快了,成長也需要時間,已經完全跟不上了,全部亂套了。這次來長安就想打聽你們會不會有進攻的圖謀,沒有的話我也就回去了。”
李嗣源說了一大堆解釋的話,朱友裕卻并不領情,而是驅劍橫掃,將四把分身氣劍打落在地。
“算了吧,一點都不想和你打,我先回去了。”李嗣源的眸光略微有點波瀾,嘴角輕輕牽動,在跟前的人形突然不見了。
“友裕,他怎么不見了。”
此話剛落下就在很遠的樹葉上看到了李嗣源的身形,一閃即逝便完全沒了影蹤。
“真是的,去崔胤府。”
朱友諒一時沒從李嗣源消失的事情中反應過來,被突然緊拽著自己臂彎的力道帶起,沿著半空飛去。
崔胤府
齊民、齊合、齊瑟走了極深,轉了幾個彎到了盡頭,是一間三人休息的房間,房間依著一側圍墻,當中擺著用古樹根子雕的茶桌,桌上放了一套白玉茶具,流線圓潤隱有光澤,茶具四周放著各色精巧的封口瓷器小壇,保存著不同品種的茶葉。在窗口,正燒著滾燙的熱水,一縷微微的水氣繚繞開來。
“大哥,這是哪門子意思,喝茶?”齊合搓了一小簇茶葉桿子在食指和拇指間來回揉捏。
齊民欣然點頭,但很快看到齊合的動作,他的鼻孔撐的老大,一臉嫌棄的狠抽了一記齊合的手背。
“你看你這惡心的。茶葉是喝的,不是來搓泥的,這可是皇上賜給丞相的,叫那個啥碧螺春~來嘗嘗。”
齊瑟在一旁靜坐,猛然插話說道:“哥,是不是以后我們當官了,都要喝茶啊。”
“對啊,難道還天天舞刀弄劍的呀,老子才不樂意呢,我要做個斯文的君子。”
齊民用指頭戳開了其中一壇,但橫看豎看又下不去手,犯了為難。
“我來幫你們吧。”說話聲從屋頂傳了下來。
齊民聞言捋了捋胡須,抬頭望向房頂說道,“屋頂上待那么久也不肯下來,就為了看我們哥三出丑啊,還不下來坐坐?”
房中的水氣越發的濃重,一個極快的人影飛速掠過,拿起茶壺,一只手抬手懸壺高沖,注水進入茶碗。強勁的水流熱力直透底部,另外一只手在開封的小壇中,抓取了少許茶葉,隨著他的手指微動,茶葉在碗中轉動起來,茶香四溢,頓時飄散的清香感讓哥仨自覺的閉目吸聞。
“碧螺春是先放水,在放茶葉的,都不懂,還想當官,官場之道哪是那么好糊弄的啊,光你們這對御賜之物不敬就可以治你們一條大罪。”
“你能先告訴我,你和你同伴悄悄無聲的盤在崔府房頂上想干嘛呢,友裕師弟。”齊民說道。
齊民端起朱友裕泡好的茶,閉目細品半目,“果然是好茶,你的同伴還不下來?”
朱友裕微笑的將齊氏三兄弟看了個夠,握著蛇形扇抱拳有禮:“友裕見過三位師兄。”
“他就不下來了,是我要找你們。”
“你還知道和我還有齊瑟請安啊,眼里只有大哥。”齊合說著話,可眼睛勾勾的盯著朱友裕手中的扇子,齊民和齊瑟似乎也發現了寶貝,相繼合圍上前,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朱友裕不慌不忙的將扇子藏于袖中,移步半騰空的往床榻上一躺,合起雙目,兩手枕與腦后假眠了起來。
齊瑟吞了吞口水,半蹲身的湊到朱友裕一側,“師弟,這個師弟啊,別睡別睡,告訴我們這扇子哪來的。”
“不告訴你。”無關痛癢的話語蹦了出來。
齊合抬手用意想不到的速度伸向朱友裕的袖子,可還是被重重的敲了一下,無奈的將兩手撤回。
“師弟啊,你對我們最好了,這不是當年下山,你指了條明路,我們怎么可能今日會過的這般有頭有臉啊,給扇子吧,送給我們。”
“不給,給了你們也不會用。”
齊民趴著腿,兩個手肘大力的壓在朱友裕肩上,“說!條件,扇子要定了。”
朱友裕合著的兩眼,陡然睜開了,騰身一躍:“當真?不騙人?”
“我們認識那么久,我們哪次騙過你了,你說!如果有,我們每個人斷一根手指頭給你。”齊民一臉正經的回答著朱友裕的話。
“條件就是,策反幫梁王,然后配合我們的計劃,扇子就拿去。”
齊民有些猶豫,晃了晃頭,“策反?如果做得太明顯,崔胤會起疑的。要怎么做。”
朱友裕蹲在床榻上,兩只手將齊氏仨兄弟攬住,“過來點,我和你們說~,這樣。。。。。。”
四個人的腦袋外加三個半身體擠在床榻上,床架伴隨著腦袋搖擺的頻率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似乎預示著床會在不經意間徹底散架。
“那扇子呢?”
“現在就給你們,但是你們必須要幫我,事成之后,我在教齊瑟如何幻化。”
“好,我們答應你。”三兄弟非常爽快的答應了朱友裕的請求,齊瑟正似笑非笑的端詳著手中的扇子,那表情就像是偷到糖蜂蜜一樣的心滿意足,就這樣看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