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的東西，一點都不像他父親。”

“父親，我們休養兵力要緊，他只是一枚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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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簾外娟娟月，梨花枝上層層雪。

鳳翔

冬日的陽光最是和煦，早晨清冷干燥的風吹過，打了一個冷顫，但冷得挺精神，新鮮空氣吸進肺里，清清涼涼的，如冰水般沁人心肺。

自從朱溫被李克用牽制，回撤兵力，李茂貞每日都會凝神坐在城中最大的茶樓頂樓雅座，欣賞著人聲喧嘩，街道上恢復了以往的熱鬧。

“大人！”

李茂貞抽神而望，見是自己營中的副將蔣玄暉，喟然一嘆，“你就見不的讓我過幾天清閑日子。”

“我的大人啊，你知道屬下沒有這個意思?！?

李茂貞拎起茶壺，將滾燙的茶水倒入碗中，白色云絮的熱氣浮了起來，李茂貞深吸一口氣，握著茶碗，眼光略有點清冷。

“什么事？”

“屬下是想問，大人是否要采集點糧草，以備過冬之用?！?

李茂貞眉梢微動，呵呵笑道：“不急，朱全忠應該忙于應付李克用，一時半會兒呀，不會回鳳翔，哦對了，李曄那，你們依舊是粟米粥，千萬不要給他換什么菜式，聽到沒有！”

“屬下遵命，哦對了，還有一些消息，相信大人聽了會很高興。“蔣玄暉說。

“哦？！“

“聽說朱全忠大將龐師古，王彥童都死了?！?

李茂貞游離的眼神突然停住了，扭過頭，驚奇的問道：“你再說一遍，誰死了？”

“探子說，龐師古和王彥童的死都和晉王有關，王彥章本來也要死的，但他居然以寡敵眾，干掉了李克用貼身最精銳的弓箭手小隊，就是王彥章到最后還是放過了李克用，不知道為什么?！?

“好！太好了！你們斗得兩敗俱傷，越兇越好！”李茂貞大聲喝好。

“小二！小二！”

小二隱約聽到呼喚聲，仰頭望去，邁步飛奔上樓，“大人您叫我？有何吩咐。”

“和你們掌柜說，今日來茶樓的吃喝全部算我賬上。快點去！”

“多謝大人！”

(小二最喜歡打賞買全場的客人，無論什么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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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溫大營

校場

朱溫雙手插腰，聚精會神的來回走動，關注著士兵們一招一式的操練，兩只黑色的鴿子用極快的速度，滑翔掠過士卒們的頭頂，腳爪抓地站在了朱溫跟前兒。

咕咕~，咕咕~

朱溫彎下腰，用虎口卡住鴿子的肚身，兩封信箋全部順利拆了下來。

“王彥章把敬翔，李振叫過來，中軍帳！”

“遵命！”

主帥營

朱溫卷開兩個信箋，仔細的研讀了起來。

第一個信箋是鳳翔的消息：李茂貞已松懈，過冬儲糧的決定被拒。

哼~天氣越發寒冷，存糧都不去，你是有多看不起我朱某人。

第二個信箋是鏡月閣的消息。

是古玥的親筆。

朱溫眼光一亮，心中吶道。

“張惠心脈俱損，時日無多，將軍眼下戰事頻繁，定無暇分身，若想見張惠最后一面，望盡快前來。傳國璽在李克用或者李曄手中，這將是我給你的最后一個消息，以后多依仗敬翔和李振，他們會為你奪天下掃平一切障礙?！?

朱溫看完信箋，神色沉重的愣了許久。叫來的三人，進入營帳盯著朱溫看了好一會兒。王彥章上前輕拍朱溫肩頭。

”主上！什么事情，是不是夫人她快~”

朱溫愣神的遲疑片刻，突然醒悟，衣袖一甩低聲呵斥道：“沒死呢！只是~”

臉上泛起了若即若離的傷感之情，“戰事如此吃緊，我想我是等不到見她最后一面了，唉！”

朱溫停頓了一下，蹙眉繼續說道：“我們不談張惠，說這個，鳳翔。”

“愿聞其詳！”王彥章后退幾步，三人同時站在一排，抱拳異口同聲的說道。

“我們安插在鳳翔的內應說，李茂貞拒絕存儲軍糧以備過冬之用，理由就是宣武軍會被李克用拖死，沒空管鳳翔，他們有大把的時間采買，我想派我們的騎兵先出其不意的攻打，然后大軍跟上繼續圍困鳳翔，此想法如何?！?

“可以是可以，只是騎兵讓誰率領呢？”

“朱友裕！”

朱溫眸光泛著一股凌光，“他是該回來幫我了?！?

眼底映襯著張惠受傷時出手療傷的樣子。

“李振，幫我飛鴿傳書給友裕，讓他日夜兼程趕回來，乘這幾日我們籌集糧草，準備動身復圍鳳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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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巒重疊，層林盡染，石頭夾雜著落葉的碎石路陡峭至樹木深處，一襲白影跟隨著劍影高速移動，白影一閃落在一根枝葉上，劍影向后一轉彎又瞬移到了白影身后，白影單腳踏樹，揮袖一躍，卻低頭看到匆匆步入林子的士卒，他眉彎一皺，原已上揚的嘴角，自然的收斂了起來。雙袖向腰后一甩，儒雅的降落在士卒的面前，堂溪寶劍硬生生的插在了白影一側的碎石地上。

“大人，將軍那來消息了?！?

“他說什么。”朱友裕扭頭，目光直視來稟告的士卒。

“他讓大人先去大部隊集合，愈快愈好。”

朱友裕背手立停，仰頭望著天空中飄動的云朵，清澈的眸子不停閃爍，皓白的衣衫迎風而動。

“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城防巡邏不可松懈，全力做好防守，不要攻擊別的城池，安心發展就好。”

“遵命，屬下告退”

閉起雙眼，長長的舒了口氣，朱友裕抬起雙手，食指和中指相并，往前一推，棠溪寶劍從后飛到眼前。

“我們走。”

母親，你對我的好，我銘記于心，父親有所求我定會盡心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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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溫大營

“不可以，不能這么做?！崩钫裱酃舛溉煌Ｔ诹司聪枭砩?。

敬翔停頓片刻，說道：“這么做，可以減少損失，馬上過冬了，就算我們把糧草存儲做足了，這是一個持久戰，你能保證，不會有其他藩王動心思，半路弄個偷襲什么的嗎？不能吧，現在樂的看將軍和李茂貞相斗的人，多了去了，最好斗到兩敗俱傷，傷痕累累，稱了那些人的心思?！?

“可是假扮成米商，將糧換成陳年的黃米，賣給鳳翔城的百姓和士兵，這太~沒天理了。打仗可以，坑無辜百姓不可以，絕對不可以！”李振的聲音有點哽咽，臉上帶著溫怒，攏著礙事的衣袖，搖著頭完全不接受敬翔的提議。

“不同意就算了，這是最壞的打算，我怕李茂貞，抱著拖死不投降的信念，哎！算了當我沒說，希望友裕公子盡早回來?！本聪柙酒届o的眼底如大浪來襲，瞬息萬變。

李振對于敬翔的提議一直都給予支持，并且多加完善，這次敬翔的答案讓自己噤口無言。

主帥營

“啟稟大人，友裕公子回來了?！?

朱溫眼眸一瞇，“讓他進來?！?

“見過父親?！敝煊言Ｏ破鸷熥?，大步邁入帳內。

“哦。你回來就好。”朱溫指了指椅子，“坐！”

“父親，您這次急招兒臣回來是~”

朱友裕語氣溫潤的試探道。

“幫我奇襲鳳翔，你不用殺進城，只需要將李茂貞的兵卒困于城內，不讓他出來就行，我會給你一支騎兵，你們先去攻打，我會率領大部隊隨后跟上，繼續圍攻鳳翔，你~應該懂為父的想法？”

朱友裕反應奇快，自然明白其中的奧秘，拱一拱手當即說道：“兒臣愿盡微薄之力。”

“那邊，還有一個遺留在那的暗哨，作為你的接應，務必連夜出發?！?

說完話的朱溫揮了揮手，朱友裕躬身便退出了營帳。

子時，大營門口，朱友裕并沒有換上鎧甲，還是穿著一身皓白的衣衫跨上馬，帶著朱溫安排的騎兵隊離開了大營。

長長的馬鬃馬尾在風力的作用下，飄動著一個接一個，一個重疊著另外一個，凝成一個整體，飛快地向前推進，四蹄騰空，如風，如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