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空一碧如洗,環繞在主帥營外的霧氣像幕布一樣拉開了,漸漸地顯現出金色耀眼的光芒。
床上印滿銅錢大小的光斑,張惠全身稍稍動了一下,被子紋絲不動,“有人壓著被子,不能動彈,”又牟足力氣掙了一下,還是不行。細眉緊鎖,瞇成縫的眼眸泛著明媚唐亮的微光,疑惑的斜著腦袋暗想“昨晚好像看見誰來著,可是怎么想不起來了。”
這時,好像有人將她翻了個身,繼續摟著。
“咦,這誰啊!”
張惠索性瞪大眼睛,順著摟抱的方向,目光一寸寸往上看去:胡子拉碴的一個下巴,肉挺多略有下垂,眼圈又黑又沉的一個男人。
“朱溫,怎么是你,古玥他人呢?”
張惠慢慢的用細軟的手指在朱溫臉上畫著圈圈。
“癢,好癢,別鬧。”
朱溫睡得正香,這觸癢讓整個筋骨感覺很愜意,他閉著眼睛隨手一抓。
“唉,你還真愛睡覺。”
張惠輕嘆了一口氣,索性側過身,半倚著朱溫得胳膊,逐漸往上蹭,緩慢坐了起來,但是這個高度剛好到朱溫耳朵這,她輕手輕腳的拉開朱溫的耳朵,嘴唇貼了上去:“起床了,登徒子,聽到沒有!”
“朱溫!”
“登徒子!”
“喂!起床起床!”
似有似無的聽到了有人在叫自己,朱溫嗯嗯答應了幾下,游離的眼眸睜了開來,就瞧見張惠饒有興致的看著自己。他索性抬手托住張惠后腦,稍稍用力將張惠推到自己面前,還了一個興致勃勃的對視,就這么鼻子貼著鼻子,光滑如玉的臉蛋長睫毛下,櫻桃般的小嘴微微張開,鼻尖滲出的細小汗珠,兩個人的身體越靠越近,呼吸變得也有些灼熱。
龐師古,王彥章,王彥童早已起床換好盔甲,走進營帳,想讓朱溫去校場操練士兵,一掀簾子,三個人怔怔的停住了腳步。
張惠被朱溫滿滿的抱在懷里,朱溫迷醉的閉著雙眸,享受著心中那朵花的芬香,營帳中異常的安靜,三個人連忙捂著嘴,躡手躡腳地移到帳外,哈哈哈哈大笑了起來。
“有人來了,別,別鬧了。”
三人得聲音,被張惠聽到了,她壓著嗓子和朱溫說道。
“我不,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來,不多抱會哪行。”朱溫絲毫沒有妥協的意思。
張惠實在沒辦法,對著朱溫的鼻尖惡狠狠的咬了下去。
“啊,你咬我!”朱溫撇嘴說道。
“都幾時了,快去換衣服,操練兵馬了。”張惠半推催促著朱溫,一邊拎起朱溫丟在床上的衣服,往朱溫身上套去。
輕柔得手勢,弄得朱溫一個人傻愣愣的杵在那,一根羽毛在心口滑動,輕輕柔柔,癢癢的,這感覺真~太沒話說了。
當衣服整理到脖子的時候,朱溫深吸了口氣,緩緩說道:“古玥去宋州處理張大人和夫人得事情了,你放心,我會照顧你的,三日后我們就成婚,我會照顧你的,你要相信我。”
他輕輕抬起張惠的手,雙唇如小雞啄米般吻了起來,張惠羞澀的點點頭,雙頰緋紅,一句話也沒說。
因為心中得那根防線已經垮塌,對我的言聽計從,我失蹤,發瘋似的找我,悉心照顧喂藥,可是師兄,我知道你對我的感情,對不起師兄,只能仗著你對我的深愛.....請你原諒我。
“門外三個人給我聽著,三日后我和張惠成婚,快去準備嫁妝。”
“末將領命!”
三日后
軍營里洋溢著紅紅的喜慶,“來來來喝酒喝酒,今天將軍大喜之日,喝喝!......”
王彥童招呼著眾位將士,校場上升起了篝火。
“啊呀,怎么要穿那么多衣服。”
朱溫嘮叨的聲音從主帥營帳內飄了出來,朱溫此刻一本正經的站著,一旁的媒婆忍著一肚子的牢騷,指揮龐師古如何將衣服穿在朱溫身上,“貼身衣、汗衫、裈、襪、先穿好,你幫他束發,就按照平時你們打仗的束。”
“然后穿中層衣,半臂、袴,頭上戴巾。”
“外衣、襕袍衫、靴子、頭上裹幞頭、最后束革帶,外衣襕袍衫都給我選紅色的!紅色!紅色。”
龐師古慌亂的按照媒婆的要求,從床上鋪的亂七八糟的衣服中挑選出符合要求的,口中還忙不迭得應付回答道:“是是是是......”
新娘子張惠則安排到離主帥營不遠新搭得營帳,里面站滿了媒婆帶來的伺候丫頭,梳頭婆婆。
一點嫣紅落眉心,張惠撫了撫腕間玉鐲,如櫻薄唇勾起一抹嬈柔笑意,大朵牡丹綠色煙紗彩霞羅,逶迤拖地淡藍水仙散花裙,身披薄煙碧綠紗,墨黑青絲被綰成盤絲髻,鏤空鑲紅寶石蝴蝶流蘇金步搖斜插在發髻中,隨著步子前后擺動,透亮的肌膚似乎吹彈可破,粉色的胭脂,淡粉色的唇色,花容月貌,如出水芙蓉一般。
張惠被蓋上了蓋頭,由伺候得丫頭,婆婆帶到了校場,朱溫也在龐師古得帶領下,走了進來,媒婆牽著二人,來到篝火中心,說道:“這里不比城里,儀式只能從簡。”
朱溫站著一直在偷偷瞄著張惠,張惠隔著頭蓋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看見地面上朱溫的影子好像有點歪。
“好好站著,歪著算干嘛,站要有站相。”
“你美呀,我就樂意多看看你。”朱溫的喜悅溢于言表。
“一拜天地,二拜在座的所有士兵。”媒婆提高嗓門說道。
二人很配合的鞠完了躬。
“這三拜,改成新郎拿箭對著校場柱子射三箭,距離要一樣。”媒婆突然說道。
“射三箭?”
朱溫懷疑的看著媒婆,媒婆接道:“因為情況特殊,將軍射三箭代表新娘就是你的了,還有最關鍵的一條就是要真心相對,相守一輩子。”
相守一輩子......你能做到嗎?
“拿箭來!”
。。。。。。
朱溫豪爽的接過了龐師古遞過來得弓箭,用準確,利落的手法朝校場柱子,嗖嗖嗖就是三下,絲毫沒有遲疑。
“禮成,送入洞房。”
二人在士兵得簇擁下送入了已經被改造成婚房得主帥大營。
風吹落下,一盞燈花,燭火搖曳亂人心。長夜漫漫,月色撩人,枕上之人心入眠。
中和三年三月,朱溫被任命為汴州刺史、宣武軍節度使,只是要等唐軍收復京城后才能赴任。
四月,在與李克用得渭橋大戰中,黃巢戰敗,節節敗退,于是被逼退出長安,在撤退中,義軍把輜重珍貨遺棄于道路。
五月孟楷率萬人由藍田關東出,奔襲攻入蔡州,秦宗權迎戰,為義軍所敗,投降黃巢,接著孟楷又繼續進攻陳州,陳州刺史趙犨早有防備,乘機突襲殺了孟楷,黃巢當得知孟楷遇害,大怒,部隊屯于溵水,“掘塹五重,百道攻之”,誓為孟楷報仇。
六月,黃巢與秦宗權再次合兵圍攻陳州,圍攻陳州時,唐僖宗不斷調動軍隊,以圍剿農民軍,七月,朱溫進入汴州。從此,汴州就成為他往外擴張勢力得大本營了。
張惠大婚后,一路跟隨朱溫南征北討,某天她正在看士兵操練,突然一只黑色信鴿急速停在了張惠手臂上,信箋上赫然寫道:秦宗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