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彥章自外面回來,手中持著太醫(yī)開的傷藥,踏門而入。
“說什么呢,你們兩個人。”說話間王彥章走到床榻前,撫摸著蔣玄暉裸露的傷處,“這~下手還真挺重的。”
蔣玄暉恨恨的蹙著眉,瞥了眼朱友諒,沒好氣地接話道:“是呀,王大人~我剛在說友諒呢,下手那個狠啊,再來那么幾下,我就死了。”
王彥章微微笑著,摸出一盒藥膏,打開剜了一指,轉(zhuǎn)身站起,哈著氣,飛快地將膏藥涂開,蔣玄暉正欲說什么,突如其來的酸痛刺麻感,竄行上騰迅速的傳滿全身,又怕亂動惹王彥章不高興,只能半俯身撐起,撅著屁股,強(qiáng)忍著。任由手指飛舞。
“看~只有王大人治的了你~?!?
兩只大白眼極快的投給了朱友諒,“惺惺作態(tài),還不去弄點吃的給我,老子餓了?!?
朱友諒怔住,“你想吃啥,我和王大人給你出去打點野味如何?!?
王彥章淡淡一回頭,“野味?”
“尚食局的那些宮女自從蔣玄暉被告狀以后,就不再安排人侍奉餐食了,算是警告,所以~”朱友諒說。
“要不然,我把王爺那的膳食拿點過來,這個時候還是不要離開比較好,免得王爺又發(fā)脾氣?!蓖鯊┱乱暂p快的手法抹完了最后一處傷口,順手抽了下蔣玄暉的屁股。
“啪!”這聲可聽著清脆悅耳。
“嗷~~~~!王大人你也和友諒一樣欺負(fù)人!痛痛痛!”
看著那張臉從白到紅在黑青,朱友諒憋了一肚子的氣實在忍不住,背過身扶著王彥章肩頭。
“哈哈哈哈哈哈~”
“好啦~,去王爺房里,走~讓蔣玄暉好好休息?!?
“死朱友諒!等老子屁股好了,看我怎么折騰你!哼!”
氣急敗壞的蔣玄暉想轉(zhuǎn)頭找朱友諒理論,一扭頭才發(fā)現(xiàn)兩個人已經(jīng)沒有蹤影,房間里只剩下孤零零的自己。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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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信已經(jīng)寫好了,過些日子,就把它分發(fā)出去給各地藩王,阿虔這些都先放你這里?!?
李曄說話速度極慢,卻有種沉穩(wěn)帶著堅定決心的力度在里面。阿虔低頭伸手應(yīng)道,“奴才記下了?!?
“皇上,你真的決定了?”
何皇后從旁遞上了熱茶一杯,重重咳了一聲,提著的碗不自然的抖動著。李曄向后讓了一下,抬眼察覺何皇后有點異常,一手扶住何皇后的腰,“你怎么了?哪不舒服。。。。。。小心點?!币皇职巡柰虢舆^端放在了案桌上。
何皇后秀眉修蹙,轉(zhuǎn)而微微笑道,“臣妾沒事~只是最近有點奇怪~~咳咳咳。”話說到一半,猛然頓住,臉色剎時變得慘白,血色盡消,眼前烏黑一片,整個人搖搖欲墜,李曄見她臉色不對,叫到,“皇后!你~~~”
何皇后將手用力扶住案頭,手指死死扣住桌面,僵了片刻,忽然間噴出了一口鮮血,身子便栽倒了下去。這動靜將在場的李曄和侍奉的宮女,小黃門驚的懵住了。
“快傳太醫(yī)~~~~快~~還不過來幫忙~”
李曄扶住何皇后,宮女們慌成一團(tuán),有人蹲著要抬皇后的腳,有人不停的進(jìn)進(jìn)出出大叫……
王彥章和朱友諒拿著從朱溫那取來的豬肘子,一前一后走在回廊上,聞聲很吵,回頭見如此情景,有點意外。
“怎么那么亂,去看看……”
“嗯。”
寢殿
一片肅靜,李曄在床榻前緩緩踱步,不說話。周圍匍匐在地的奴才們?nèi)戆l(fā)抖不止,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太醫(yī)們汗?jié)窆倥?,惶惶不安,一根根金針扎在何皇后身體上的幾處大穴。
片刻后
“皇上~”
太醫(yī)們扭過身整齊劃一的下跪磕頭。李曄望著幾個人的神色,揮袖遣退眾人。
“都下去吧,王彥章,朱友諒門口守著。”
已經(jīng)走了幾步的王彥章和朱友諒隱隱聽到李曄的說話,只能停住,兩個人對視一眼,揮了揮手上持著的豬肘子,無奈的一笑往回走去。
“現(xiàn)在可以說了,什么結(jié)果?!?
李太醫(yī)挪了挪膝蓋,側(cè)身靠近了床榻,抱拳說道:“剛剛替皇后娘娘把脈,似有胎位不正的跡象,同時還有輕度中毒的痕跡,這對胎兒發(fā)育很不利。”
李曄扒開眾人,直步上前,認(rèn)真端詳著何皇后,“朕一直都在皇后這里,為何朕沒有中毒。”
“回稟陛下,因為此藥的分量下的很少,下毒之人不敢對陛下動手的,如果不是皇后娘娘身子無法適應(yīng)引發(fā)吐血,恐怕要到滑胎時才能發(fā)現(xiàn)問題,到時候就晚了?!崩钐t(yī)言道。
李曄的眸色深深,靜看了她一會兒,“可有辦法醫(yī)治?”
李太醫(yī)的神情略滯,隨即又說道:“微臣定當(dāng)竭盡全力?!?
“王彥章!朱友諒都給朕進(jìn)來。”李曄的眉梢輕挑說道。
“微臣參見陛下?!?
“微臣參見陛下。”
語氣中帶著明顯的抑揚頓挫,“幫朕去查查何人要毒害皇后,不要張揚?!?
“微臣領(lǐng)旨告退~?!?
“微臣告退?!?
兩個人后退幾步離開了寢殿,急急奔著蔣玄暉的房間而去。
此刻的蔣玄暉正百無聊賴的趴著,仰頭盯著著房頂發(fā)呆,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咕咕~~~咕咕咕~?!?
“怎么還不回來啊,這討個吃的要那么久啊,真的是。”
沉甸甸的豬肘子,從一側(cè)緩慢進(jìn)入眼簾,蔣玄暉眉梢一動,唇角的笑意愈深,心里一陣惡狼撲食的雀躍:“嘿,我想什么還真來什么啊?!?
剛準(zhǔn)備去抓,豬肘子快速移動后撤,就見的朱友諒一個轉(zhuǎn)身,豬肘子遠(yuǎn)離了蔣玄暉能勾到的范圍,跑到了朱友諒的唇邊。
“還我吃的,你個沒良心的?!?
“不還!又酥又嫩,不膩口,不塞牙,口味香綿的豬肘子,你想吃嘛?想吃就下床啊。”
蔣玄暉抬眸惡狠狠的瞪著朱友諒,卻沒有起身的意思。
“不給拉倒!”
“別鬧了,說正事?!?
一旁的王彥章找了個盤,將豬肘子扔了進(jìn)去,走到床榻前遞給了蔣玄暉。
“吶,還是我對你好吧,拿去快吃,有事情和你說?!?
一種油然而生的饑餓感瞬間爆滿全身,蔣玄暉兩眼冒光的拍了拍肘子肉,“我肯定會把你啃得連骨頭都不剩的,你在我的肚腸里好生歇息,有什么事情等我啃完了再說。”
“等不到你啃完了,皇后娘娘被人下毒了,皇上讓我和友諒負(fù)責(zé)調(diào)查此事,不能大張旗鼓。”
低沉聲音敘述的內(nèi)容讓蔣玄暉逐漸停止了啃肘子的動作,他心里懵地就有股悵然的滋味涌起,一雙眼眸輕輕垂下。
側(cè)頭觀察著蔣玄暉的每一個細(xì)微表情,似是能讀懂他的每一分情緒的王彥章,片刻靜默后淡淡說道,“皇后娘娘一直是你負(fù)責(zé)的,你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
“并沒有。”
王彥章坐到床榻上,撫著蔣玄暉,眸光中散發(fā)著不信任感,重復(fù)問道,“你肯定沒有異樣?還是你漏了什么沒看到,又或者。。。。。?!?
蔣玄暉突然抬眸,略作思量,“能告訴我,這次是誰去皇上那告密的嗎?我想我可以幫你們查出來?!?
誰知道王彥章卻搖頭,“我不是很清楚,友諒你知道嗎?”
朱友諒眉眼一彎,“我就聽說是尚食局的人告密的,你在這里那么久,有沒有和誰結(jié)過仇。。。。。。你想想。”
指尖在豬肘子的表面來回蹭著,劃出一道道浮起的細(xì)細(xì)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