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會議室出來，鄧文禮坐在車里發呆，耳邊一直回蕩著父親的話。

他不知道那些話是怎么傳到父親耳朵里的，也不知道是誰給父親說的，他只知道以后的自己要更加小心謹慎。對于他來說，有人在背后說自己的閑話，打自己的小報告都不要緊，關鍵是不能讓這些閑言碎語傷害到她，那個正值青春美好年華的少女，不能影響她在學校的學習生活。

想到這里，他的心不由郁悶起來。

……

當鄧文禮從停車場開車出來，到學校大門口的時候，正好看見從學校出來的龍年三人。

他停下車，細細打量著她，不禁想起以前自己所作的詩句：

玉瓷粉肌透脂紅，陶指纖纖入花叢。

折腰拂柳柔若水，踱步微傾驚撩誰。

恰如此時的她，與同學談笑風聲，笑聲似風鈴碰撞，伴著微風徐徐回蕩。

龍年，這是她的名字，她跟小飯包兒一個姓。

……

“對了，小年年，你那天身體不舒服是怎么去的醫院？你不是說你肚子疼得不得了嗎？”姜丫丫忽然想起這茬。

“額……”龍年猶豫了一下。

“不是你自己去的醫院？”姜丫丫覺得自己猜對了。

“那天體育老師上完課讓我們自由活動，我倆到處找你。”溫愛佳補充道。

“是有人送我……”龍年只好坦白。

“誰送你？”姜丫丫瞪大眼睛，“我最喜歡這種八卦了！”

“就是……一個……同學，對，一個同學，她順路送我去的。”龍年胡謅。

“一個同學？還順路？”姜丫丫不太相信，“那時候不是上課時間嗎？哪來的順路的同學，她順路去干嘛？大白天順路去醫院？她有病吧！”

溫愛佳被姜丫丫的話逗笑。

“沒有……就是順路啦。”龍年繼續謅。

“我怎么那么不信呢？”姜丫丫轉頭問溫愛佳，“愛佳你信嗎？”

“說實話，我也不太信。”溫愛佳實話實說。

“哎呀……”龍年頓時有點心虛。

“不行！你得告訴我們！”姜丫丫拽著龍年的右手，“是不是好朋友啦？”說完就開始給龍年撓癢癢。

……

“鄧老師？鄧老師？”

郁芬經過鄧文禮車前，注意到是他，于是停下腳步，用手輕敲車窗，想跟他打聲招呼。

此刻的鄧文禮看得正入神，全然沒有留意到站在自己車窗前的郁芬。

“噔噔蹬！”

郁芬又敲了幾下車窗。

鄧文禮依舊沒有察覺，雙眼注視前方。

郁芬順著他的目光遙望，掃視一圈，最后停留在龍年身上。

“郁老師，沒有回家啊？”身后一個聲音突然傳來，打斷她的思緒。

郁芬回頭：“凌老師？”

“你站這干嘛呢？”凌老師看了看旁邊的車子。

“我……”郁芬不知作何回答。

“哦！原來是鄧老師的車！”凌老師認識這個車牌，遂走上前，用手使勁敲了幾下車窗。

鄧文禮這才聽到窗外的聲音：“凌老師，郁老師。”

“你怎么了？我叫你半天都沒反應。”郁芬用笑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我想事情入了神。”鄧文禮隨意找了個理由。

“是嗎……”郁芬明知道他是望著前方著了迷，但又不得不順著他的話回答。

“鄧老師好興致，都快出學校門口了還不回家！”凌老師故意調侃。

鄧文禮聽出來他的弦外之音，擔心被他看出什么，遂趕緊笑了笑：“誰叫我是個工作狂呢！”

“搭個順風車？”郁芬問道。

“加我一個！”凌老師也湊熱鬧，“我車送去維修了。”

“好啊！路上有個伴！”鄧文禮笑呵呵的回道。

“走吧！郁老師！”凌老師拉開車門，邀請她上車。

郁芬本想坐副駕駛，奈何凌老師已經為她開了后座的門，只得屈身后座。

而凌老師自己則坐進副駕駛。

“出發！”鄧文禮啟動車子。

……

“咦？那是……”姜丫丫瞅著從面前經過的小轎車，發現有點眼熟。

“鄧老師！”溫愛佳認出來。

“哦！我就說怎么這么熟悉！”姜丫丫也認出來。

龍年目送著車子離開，留意到后座的郁芬。

……

鄧文禮送完郁芬和凌老師之后，終于回到縣里自己家中。

剛一進門母親文禮薇就迎上來。

“您在家！”鄧文禮主動同母親說話。

“我也是剛從公司回來。”文禮薇接過兒子手中的包。

“媽，你不用給我拿，我自己換了鞋之后就拿過去。”鄧文禮不想母親事無巨細的照顧自己。

“趁你還沒成家，我再多拿幾次。”文禮薇笑了笑。

“我上樓休息會兒。”鄧文禮找借口想一個人回臥室呆著。

“你過來，跟媽媽聊聊天。”文禮薇喚兒子。

鄧文禮走過去，坐在沙發上：“有什么事您說？”

文禮薇給兒子遞上切好的水果拼盤：“剛阿姨鮮切的。”

鄧文禮拿起水果叉取了一塊芒果：“很甜。”

文禮薇看著自己的兒子，嘴角含著淡淡的笑。

“媽，您看著我干什么？”鄧文禮知道母親一般這樣盯著他，就是心里有話要跟他說。

“不愧是我兒子！”文禮薇拍了拍兒子的手背。

“你爸剛打電話跟我說了你在學校的事。”文禮薇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

“怎么了？”鄧文禮明知故問。

“你知道的。”文禮薇接著說。

鄧文禮聽出來母親什么意思，也知道她指的是哪件事，但就是不想提起。

“你當老師也有幾年了，媽媽知道你做事有分寸，凡事有自己的打算，違法亂紀的事你肯定不會做，違背道德的事情你同樣也不會去做。”文禮薇這一串話都是引子。

“媽，您有話就直說。”鄧文禮喜歡直截了當切入主題。

“就是……有人說你在學校和一個女學生走得很近，是不是真的有這么一回事？”文禮薇沒有再拐彎抹角。

“沒有。”鄧文禮直接否定。

“那為什么有人會去你父親耳旁吹風？”文禮薇的語氣很溫柔，并不像是責備。

“我也不知道是誰這么無聊，竟然會去他那里嚼舌根子。”鄧文禮心里也正為此事苦惱。

“好吧。”文禮薇看著兒子不像是撒謊，“媽媽肯定是相信你的，只是以后你在學校可要注重言行舉止，你不但是一名老師，而且你還是你父親的兒子，有多少雙眼睛在看著呢。”

“知道了。”鄧文禮擠出一絲微笑，“我可以上樓了嗎？我親愛的媽咪！我想去洗個澡！”他靠著母親肩頭撒嬌。

“好，去吧！”文禮薇摸了摸兒子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