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梨雪聽著顧新河說完之后，一直站在原地未動。

“我們……回教室吧。”顧新河雖然心意已決，表明自己的立場，但是心里卻涌現一絲愧疚。

出人意料的是，禾梨雪并沒有像往常一樣熱情回話，而是繼續一動不動的站在那里。

于是顧新河往前一步。

而她看著朝自己走近的他，又往后退了一步。

他詫異的看著她。

恰巧這時，從旁邊經過的幾個人駐足。

禾梨雪趕緊不好意思的轉過頭去。

“誒？你們看那是誰？”

“哪里？”

“就是那個樓頂！”

“對啊！真的有一個人！”

“那個人在干什么？”

“……”

幾個人開始討論。

禾梨雪和顧新河順著那幾個人的目光抬頭向上望。

樓頂上竟然有一個人！

她這才明白原來他們不是停下來看自己和顧新河，頓時如釋重負。

……

“程小，老師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你下來有什么困難告訴老師，老師跟你一起想辦法好嗎？”鄧文禮覺得硬的不行，那自己就來軟的。

“沒有辦法……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程小的神情恍惚，嘴里偶爾還會胡言亂語。

鄧文禮并不知道她口中所說的來不及是什么意思，遂小聲問吳芙秀，他也不知道。

“鄧老師……你有喜歡的人嗎？”程小忽然用很平靜的語氣問道。

“我……”鄧文禮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怎么回答。

程小見他猶豫，于是自嘲道：“像鄧老師這么優秀的人一定不缺少喜歡的人！”

“你也會有喜歡的人！”鄧文禮順著她的話回答。

“我也會有？”程小笑了笑，“不，我已經沒有了……他已經拋棄了我……他背叛了我！”

“誰背叛了你？”鄧文禮終于聽出一點話的苗頭，覺得這是一個突破口，于是決定繼續問下去。

“沒有誰……他誰也不是……”程小似乎不想再繼續往下說。

鄧文禮肯定不想放棄，便想著拿自己做引子：“其實，老師也被背叛過，在以前中學時代。”

“你也被背叛過？她是誰？”程小貌似來了興趣。

鄧文禮故作憂傷的嘆氣：“一個曾經我以為她也會喜歡我的女生，只不過后來悄無聲息的，她拋下了我，離開了。”

“那你恨她嗎？”程小的語氣有點迫切。

鄧文禮看著她的眼睛，裝作極度憂傷的不愿回憶：“那是很傷心的往事……不想再提起……”

“沒想到……鄧老師你這么優秀的人，竟然也會被人拋棄……那個人一定會后悔吧……”說著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所以啊，即便是你認為再好的人，一樣會遇到這些事，一樣會遭遇失敗，但越是這樣，我們越要堅強，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讓真正喜歡我們的人發現我們的好！”鄧文禮順勢而為，想以此共鳴來打動她。

……

“沒想到鄧老師竟然還有這樣的往事？”姜丫丫聽著剛才鄧文禮講的往事，意猶未盡的說道。

“是啊，我怎么不知道？”龍年嘀咕。

“你說什么？”溫愛佳沒太聽清龍年的話。

“哦，沒什么。”龍年趕緊閉上嘴。

“哎呀！不知道她會不會聽老師的話？”程小母親在一旁焦急得不得了。

“我們先等老師再溝通溝通，剛才孩子都愿意和老師說話了。”程小父親心里明白，如果此時他們出去，孩子看見他們，除了害怕，還是害怕，就像自己小時候做錯事，根本不愿意大人知道，更別說主動承認了。

……

“聽說是高二一班的程小，站在樓頂上，是要跳樓吧！”

“不會吧？這么高？好幾層樓呢。”

“誰知道啊！平常那個女生就愛玩，野得很！”

“不是吧？我聽說……好像是因為被男生甩了。”

“我去，這么勁爆！”

那幾個人還在旁邊看熱鬧。

“我們報警吧！”禾梨雪看著顧新河。

“嗯。”顧新河點頭。

于是禾梨雪從外衣兜里拿出手機，遞給顧新河。

“你打。”她將手機湊到他右手邊。

顧新河這次沒有拒絕，接過手機。

這是一臺粉色的滑蓋手機，他點亮屏幕，準備撥號，眼神卻被屏幕上的圖片給吸引。

“怎么了？”禾梨雪見他遲遲未撥號。

“哦……沒什么。”顧新河回過神來，撥通報警電話。

將手機遞還給她之后，他的腦海里一直浮現那張圖片。

圖片是在教室拍的，圖片上有一個人的側臉，而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顧新河。

……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程小又開始坐在欄桿上哭泣，她時不時的和鄧文禮會搭上幾句話。

“這可怎么辦？”吳芙秀有點慌了，因為后面還有家長看著呢，自己做為班主任，肯定是不能讓自己的學生出事。

“我們別著急，再等等。”鄧文禮勸慰道。

“在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吳芙秀往后望了一眼程小的父母。

……

“什么意思？吳老師在看我們？”程小母親問丈夫。

“我們……”

程小父親剛想開口說話，教導主任就上來了。

“現在是什么情況？吳老師在哪里？學生怎么樣？”教導主任上來就劈頭蓋臉的問道。

“主任，吳老師和鄧老師正在和程小溝通。”龍年接話。

“那溝通得怎么樣了？這么久了，學生也沒見下來。”教導主任語氣嚴厲。

“不知道……我們很擔心……”程小母親插話。

“你們是……程小的父母？”教導主任這才注意到靠墻角相互擁抱的兩人。

“是……”程小父親點頭。

“這個吳老師也真是……”教導主任說著跨步往天臺走。

“主任，鄧老師他們說……”龍年想叫住他。

“這都多久了，我去看看。”教導主任繼續往外走。

……

“你可以把我當作你的朋友，有什么話都可以悄悄告訴我，你放心，我不會告訴你的父母，連吳老師我也不會說。”鄧文禮向程小保證。

“鄧老師……”程小還是比較喜歡鄧老師的，愿意聽他說話。

就在程小放下腿，準備從欄桿上下來的時候，教導主任走了過來。

“程小同學，你先下來，你這樣很危險你知道不！”教導主任一臉嚴肅的說道。

程小看著突然到來的教導主任，下意識的想收回腿，繼續坐回欄桿上，卻不想腳沒放好，身子一下重心偏移。

……

“啊！要跳下來了！”

樓下看熱鬧的人尖叫道。

禾梨雪和顧新河也抬頭望著樓上，心中不安。

“這么多人都在看什么呢？”鄭曉劍剛從校門進來，一走到教學樓前的空地就看見很多人聚集在一起。

“鄭少，有人要跳樓知道不？”宋弋指著樓頂。

“哇塞！這么會玩兒？”鄭曉劍十分驚訝。

“高二一班的人！”宋弋補充道。

“高二一班？”竟然跟溫水瓶同一個班。

……

“主任，你先讓我跟學生溝通，我都已經快說動她了。”鄧文禮勸說教導主任回去。

可誰知教導主任并不想走：“平時他們都很聽我的話，讓我來說！”教導主任也不知道哪里來的自信。

鄧文禮無語的看著他，心想：難道你不知道，平時他們只是表面上怕你，并不是真心愿意聽你的話嗎？

“程小同學……”教導主任喊道。

“你走！你們都走！我現在誰的話都不想聽！你們走啊！”程小的情緒又激動起來。

“你先別激動！”教導主任繼續喊。

“你走！快走……”程小身子不停發抖，雙手不停擺動。

就在吳芙秀和鄧文禮勸說教導主任離開的時候，程小本想調整坐在欄桿上身體的重心，卻不想雙手未抓穩桿沿，半個身子掉了下去。

“程小？！”后面的溫愛佳看到，立馬飛奔過來。

……

“啊！”

樓下的“觀眾”又開始大叫。

“溫水瓶？”鄭曉劍仰望那熟悉的身影，只見她探出上半身，雙手緊緊抓住跳樓的那個人。

“鄭少……”

宋弋剛想說話，鄭曉劍就不見了蹤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