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兒，該是我們母子倆做選擇的時候了。”
到底是傷了底子，郭子衿覺得她就是解了毒也大概活不了幾年了，于是看著日夜侍疾都快瘦脫相的兒子，終于下定了決心。
在她死之前，她要為她的兒殺出一條血路。
“母后……是什么意思？”
他們還有的選嗎？
皇祖母都拿母后的命威脅他了，這一點也是齊顥洛瘦這么快的根本原因。
他連選擇當一位閑散王爺都不能，只能為了母后和大哥，四哥斗到底。
“他們都覺得母后蠢笨無知該去死，你年紀小好控制，可本宮偏偏不會如他們所愿，洛兒，只有楚王府能救你，這封信上的內容是母后代你承諾的，你看看。”
她現在誰都不信，只信那個連她父親都敢威脅的神女。
只要她和楚王府能助洛兒登上大寶，長公主會成為史上第一位女攝政王，楚王會成為大相，統領百官，昌信伯府會“自貶”為庶人，永不踏入皇城一步，而她會為霍家抵命，最后這一句，郭子衿在信上沒說。
齊顥洛拆開信看完后，滿眼震驚的看著他的母后，顫著音問道：
“母后不怕……”
不怕楚王府像太后和秦王府一樣讓他也當個傀儡嗎？
“怕，可我們沒得選了，至少長公主是你嫡親的姑母，楚王光明磊落，一心為民，他們不會害你，且他們若真有心想奪了這皇位，當初你父皇都沒機會當這個圣上，洛兒，你要記得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千萬別學你父皇，這封信你去秦王府找機會交給神女吧，咳咳……”
她們母子能給對方的只有這么多了，也不知楚王和長公主滿不滿意。
“……是，母后。”
他要是再大一些就好了，再大一些就不用母后都病成這樣還為他操心了。
等他……成為太子，當了圣上就好了。
望著才短短半年就完全褪去稚氣的兒子，郭子衿的心又疼又欣慰，微笑著叮囑道：
“跟在你表姐身邊別亂跑，別亂吃東西，知道嗎？”
太后，不止你一個人會用毒。
齊卓，也不止你一人想做那個黃雀。
“知道，洛兒去了，母后好好休息。”
齊顥洛拿著那封信轉身離開了郭子衿的視線，走到院子里就把那封信泡在了觀賞魚缸里，然后慢慢看著那些字糊成一片黑，才拿出來擠出水，揉成團塞進袖袋里。
母后代他承諾的這些，他都同意，但他覺得姑母和姑父要的不是這些。
他也要賭一把了。
楚王府
楚愛悠和凌晨一起看著風臨剛拿過來的失蹤小乞丐名單，眉頭都微皺了起來。
雖然這二個月皇城和周邊城鎮有三十多小乞丐或死或失蹤，但他們以阿北阿南的條件稍微一篩選，就能看出在他們之前有三對童男童女失蹤了，且都是皇城的小乞丐。
一周一對，就近原則，順手方便是嗎？
怪就怪在阿北阿南失蹤后，這半個月失蹤的小乞丐沒有符合的人選，難道說對方只需要四對童男童女就練好了陣法，等他們上門？
“你們不去不行嗎？”
昨日下帖，今日辦壽宴，秦王那個窮講究的人什么時候辦壽宴這么倉促了？
肯定是沖著他們二人來的，偏偏有人明知道是鴻門宴還要去！
特別是楚榮看著已經穿戴好的凌晨，就算特意涂了胭脂和唇脂也掩飾不住的虛弱，第三次勸說道。
不去，秦王還能親自過來請人不成！
楚愛悠和凌晨對視一眼，起身道：
“我們走了。”
與這些滿腦子權謀的人斗，他們覺得太累了，那就打直球吧！
直接上門要人！
“風某不才，一身輕功在江湖上也算數得上的，愿自請去救人。”
拿孩子練邪術，這個他不能忍！
“不用，你跟著阿哲在府外接應就好。”
他愿意涂這些胭脂水粉是怕悠悠看著他臉色太過蒼白心疼，不是怕那些人知道“刺客”是他。
從凌晨嘴里聽到阿哲這個名字，風臨眼睛都亮了，連連點頭，一點都沒有一閣之主的風姿，沒辦法他還沒見過天火的威力呢，也不知自己有沒有機會丟一個。
炸王府啊！刺激吶！
楚榮卻是在聽到這個名字，眼皮直抽抽，忍不住低聲警告道：
“你們別亂來啊！”
要不是長公主這幾天不太舒服，他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在家，肯定要跟過去看死他們！
一個瘋子對上二個瘋子，秦老頭你知道今天不是你的壽宴而是喪宴嗎？
“就看有人識不識相了。”
這一毒針的仇，他說什么都要還給對方。
“楚一再抽兩隊人跟上保護公主！”
抓孩子給敵國大祭司練邪術，太后和秦王，你們該死。
炸就炸了吧！
“是，王爺。”
二人剛走到大門外上馬車，琴羽涅跑了過來，看向楚愛悠滿眼擔憂。
不知為何，她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偏偏楚愛悠看見她，還特意交代了一句：
“羽涅，母妃就交給你了。”
對上那個瘋子，什么狀況都可能發生，她沒有什么僥幸心理。
還好她該安排好的都安排好了。
“小師姑，你……早點回來，曹姐姐做了你愛吃的紅豆酥。”
她一直在做著分別的準備，可一直都做不行，怎么辦？
“好。”楚愛悠笑著著琴羽涅點頭道。
真想把這個聰慧的小姑娘也帶走啊！
馬車緩緩動了起來，琴羽涅再也忍不住大聲喊道：
“師父！”
她怕不叫這一聲師父，就沒有機會叫了。
以為得不到回應的小姑娘看臉車窗簾掀開，她認定的“師父”對她笑著拜了拜手回應道：
“嗯，回去吧。”
小師姑，師父，都一樣，隨她叫吧！
然后楚愛悠和凌晨就聽見一聲尖叫，接著是琴羽涅開心的大喊：
“啊！師父，師父，我有師父啦！”
聲音大到整個王府都聽得見的程度吧。
“……這么開心嗎？”楚愛悠看著凌晨有些失笑的問道。
不都一樣嗎？
“那是你對她的認可。”
天地君師，在這些古人心里，一句師父不是白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