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晨！你敢射……”

凌晨都直接點名了，齊顥磊自然和他一隊，此刻頂著蘋果，怒目想警告對方射不準，他定不會饒恕！

然而話沒說話，嗖的一聲，眼睜睜看著一只箭向他襲來，嚇得他臉色蒼白都忘記了呼吸，腳如灌鉛般想動都動不了。

箭堪堪從他耳邊擦過，現場響起了一片抽氣聲，唯有凌晨惋惜的嘆了一口氣評價了自己的箭術：

“好可惜，差一點……”

這才是第一箭，還有四箭，應該夠這位皇子晚上做幾天噩夢了。

眾人：……他們怎么聽出這“差一點”不是可惜沒射中蘋果，而是沒射中四皇子呢。

只有楚愛悠笑著看著凌晨“玩人”，她懂他的意思，對這位皇子毫不掩飾的目的也反感的很。

借此教訓一下，無傷大雅。

這時遠處也傳來匆匆趕來的齊顥磊母妃趙貴妃的驚呼聲，接著是一片混亂，因為她見自己兒子竟然被當靶子，直接叫了一聲被嚇暈了。

齊卓只是回頭看了一眼，直接揮手讓這一團亂趕緊退下。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都丟人的很！

希望老大不要讓他失望。

都到現在了，郭星御自然是看出來眼前的“神將”想賜教的是四皇子，也沒客氣的舉起弓箭朝著大皇子射了過去。

嗖，正中蘋果中心，撿箭的宮人忙跑過去拾起箭，高舉箭向眾人展示：

“郭隊令中！”

在楚愛悠帶頭鼓掌下，現場響起一片掌聲，連齊卓也拍了兩下手，這一操作讓郭星御看不明白了。

她這是當著自己“準駙馬”的面，給他這個外男鼓掌？且他曾經還設計弄斷了凌子晨的腿，讓他差點當個殘廢？

此刻沒有人注意到了齊顥明的眼神，只有凌晨看見了，卻毫不在意的移開了視線。

明明什么危險都沒有，有人卻連這送上門表現的機會都抓不住，早早歇了心思去當個閑散王爺還能有個善終。

齊顥明當然知道四弟讓父王失望了，他只要好好表現，這局他還是最后的漁翁，郭星御箭術極佳，他只要不動，肯定會沒事的，于是強忍心中的害怕，努力讓自己面部肌肉放松，表現出無所畏懼的樣子。

可是面對生死，誰有真的能坦然面對呢，他在箭射來的時候還是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如他所料，蘋果被射中帶離他的頭頂后，他睜看眼看到了父皇眼里的失望。

頓時心生怨懟，他身為大皇子，母妃早逝，若父王有意他為太子，只要追封他母妃為皇后，他就是名正言順的嫡長！

偏偏什么都沒有。

卻在小七出生后，讓他成了“嫡”，讓原本堅持立“長”的官員都動搖在猶豫是擁護嫡，還是長……還有四弟，他的母妃出自趙王府，還有位伯夫人姨母，自然有一批擁護者，只有他什么都沒有。

不該恨嗎？同樣是皇子，他現在要給小七的表哥當靶子，而小七只需要依偎在自己母后身邊“觀看”即可。

憑什么？

有人一直壓抑的不滿在這一箭和自己父王失望眼神的刺激下，爆發了。

“父王，兒臣自幼失了母妃，一向膽小怕事，讓您失望了，不如讓七弟試試？他親表哥的箭術如何，他最清楚，自然不會害怕的。”

等這些話說出口，齊顥明看著大家都望向他的眼神，他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

后悔嗎？

并不。

是時候讓父王看看他最疼愛的小兒子到底能不能擔大任了。

齊顥磊仿佛第一次認識自己這位“懦弱”的大哥，他……就不怕郭皇后和昌信伯府報復嗎？

齊卓倒是沒有多大感觸，沒有去看郭子衿的臉色，低頭問道：

“……小七敢嗎？”

大衍需要的是一位有勇有謀的繼承人，勇是面對所有困難的勇氣，謀是謀大事識大體的謀略，而不是事情臨頭了還沒勇氣面對，也不是都這時候了還在耍些沒用的小心眼。

老大和老四始終不明白他為什么偏心。

郭子衿知道她作為母親該反對，可作為皇后她不能，只能僅僅摟住兒子的肩膀來表達自己的擔憂。

只是兒子長大了，他長出翅膀了，要自己飛了……齊顥洛輕輕掙扎開肩膀上的雙手，擲地有聲道：

“敢！”

有什么不敢的！

且他還敢：

“洛兒和四哥換！”

表哥是箭術無雙，可他更相信神將的能力，是他一路護著“表姐”成功歸來的。

“好！不愧是寡人的好兒子！”齊卓終于露出笑容夸獎道。

這就是他偏心的原因，盡管昌信伯野心不小，郭皇后也不太拎得清，小七也是他最鐘意的太子。

郭星御沒想到是這走向，但他知道只要小表弟表現的好，他就能壓著大皇子和四皇子掙得朝堂一片贊譽了，也能讓他回府被罰的輕一些。

至于神將的箭術，外行人看門道，他這個內行人一眼就看出對方的箭術不在他之下，剛才是故意射偏嚇唬四皇子的。

齊顥磊也沒想到自己一直認為“天真無邪”的七弟，今天竟然敢出頭踩著他和大哥上位，眼神幽暗的看著齊顥洛向他走來。

小七長大了呢。

“四哥安心，我表哥箭術最好了，你別怕啊！”

這話，這神情，都很一如既往的七皇子。

天真無邪。

可所有人都清楚，太子之爭還是來了。

“謝謝小七了。”

齊顥磊笑著道了謝后，轉身走向了齊顥明，兩人眼神對視一眼，心知肚明了。

他們的對手從來不是彼此，而是……七弟。

默默看戲的凌晨，只覺得挺有意思，見齊顥洛在頭頂放好蘋果，抬起弓箭就射了出去，連給對方準備的時間都沒留。

這一刻，他聽見身后的抽氣聲更大了，連齊卓都提著心，郭子衿就更不用說了，她直接全身發抖的依靠在貼身宮人身上閉上了眼。

直到傳來她兒子驚喜的叫喊：

“射中了，射中了！”才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傻兒子”跑得比宮人還快，撿起箭矢舉起來向他們跑過來。

直奔……神女面前。

“表姐，表姐，你看你的準駙馬射中了！”

看著箭射來的那一刻，說不害怕都是假的，然而齊顥洛眼珠子一轉看向了楚愛悠，瞬間什么都不怕了。

表姐喜歡他，未來表姐夫自然不會傷了他，他沒什么好怕的，反而覺得很刺激，因此蘋果離開他頭頂后，他就轉頭去看，見射中了拔腿就跑去撿箭。

真不是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