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問題？”
凌晨不知道凌子恒想到什么臉色越來越白，還望著他一臉悲痛，很是平靜的反問。
這神醫是有兩把刷子的，竟然能看出來誰給他施過針。
“楚王府的府醫沒有這水平，公主為你請宮里的宮醫首了？”
他知道進楚王府當府醫首的李家小子不僅自家看家醫術學得精，銀針之術也很擅長，但那是針對于調理。
續筋活脈，他沒這本事。
那就是宮里的孫老頭看在公主的面子上出手了？但又不太像他的手法，畢竟能在宮里混得人，怎么可能手法如此……大膽。
琴謙問完，緊盯著凌晨的表情，哪怕對方有半點不對勁，他都能看出來，可他卻什么都沒看出來，因為：
“是，有問題嗎？”
有現成的理由，凌晨連猶豫都不帶猶豫的直接點頭承認，卻讓他歪打正著，那天確實宮里來人去楚王府了……
所以琴謙回頭看著凌府其他四人沒一個人有異議，確定了心里所想，搖了搖頭道：
“沒問題，若不是他幫你及時活絡經脈，老夫來了也于事無補，羽涅來把個脈先寫個調理的方子。”
不然還有誰呢，是他想多了……
“是，爺爺。”
等爺孫倆出了里屋，等凌子晨父母跟過去詢問有幾成把握能治好，等凌子鳴親自帶琴羽涅去伯府藥庫抓藥，屋內只剩凌子恒的時候，他看著從頭到尾仿佛一點都不關心自己能不能站起來的六弟，艱難開口道：
“那天我親眼看見孫宮首進王府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你就出來了……”
這短短時間內，孫宮首哪里來的時間給你施針？
六弟，你到底瞞了什么？
話都說到這份上，凌晨沒想否認，更沒想解釋，于是點了點頭就拿起枕邊的書一副送客的樣子。
說實在的，他是有點想念上一個凌家了，人口簡單，實力也是頂配，“他”作為凌府大公子橫著走都沒人管得了，哪像現在這個伯府，為了一個四品武官位置，能得賣兒子。
后來他才知道凌府有三個小姐，都為了家族利益嫁了出去，其中伯府二房的三小姐去年嫁給鎮國公府的四老爺做填房，對方歲數比她足足大了一輩，這還是高嫁了……
因為自己胡亂猜測嚇出一身汗的凌子恒，見凌晨一副拒絕交談的樣子，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才睜開眼開道：
“六弟，你是不是覺得……委屈？”
他還以為有人吃一塹長一智改性了，原來還是那副油鹽不進的臭模樣！
要不是有人從小最喜歡跟著他屁股后面轉，他一個堂哥犯不著上桿子替他操碎了心！
他一個大男人無緣無故委屈什么……凌晨翻了一頁書平靜的吐了兩個字：
“沒有。”
卻沒想到凌子恒被他這無所謂的態度刺激的強壓下的火氣，蹭蹭往外冒，一把抽走他的書，冷聲道：
“你有！你怨大伯父把你當做籌碼和楚王府交換利益，所以故意當眾給慈悠公主難堪！甚至知道郭星御的目的，還是毫不猶豫的摔下了馬！”
沒有一個正常人特別是一個那么喜歡撒野的人能這么平靜接收自己成為殘廢的事，哪怕可能會被神醫治好。
可他從醒來就這么輕易的接受了，還如大伯父的愿，主動去討好公主。
這就是典型的破罐子破摔，放棄自己了，所以他才不放心的看著他，知道公主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他時，他是松一口氣的，至少在凌家有價值的人才能活得好。
他一心為他著想，沒想到換來的是隱瞞和漠視，怎能不氣！
“你想多了。”
這是蠢蛋才會干的事，例，凌子晨。
凌子恒見自己氣成這樣，凌晨還是這樣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頓時泄了氣，喃喃自語道：
“我倒是情愿自己想多了，可你從醒來后叫過一句父親母親嗎？你連我和子鳴都不愿意叫一聲哥了。”
連家人都不愿認了，這還不叫怨，那叫什么？
凌晨：……
他只是覺得對方不配當他父母，而他當慣了大哥一時喊不出口別人“哥”而已。
“無話可說了？那你說說到底誰給你施了針，這關乎你的后半生，不是小事，你……”
怨就怨，委屈就委屈，小孩子和家人賭氣鬧脾氣，他都能理解，可這么大的事，由不得六弟自作主張。
凌晨望著眼前對他軟硬兼施就為了讓他說出誰給他施針的“小孩”，是有點佩服對方手段的，于是忽然笑了一下道：
“四哥，我累了想休息。”
演戲嗎？他可是專業的，一聲“哥”他想叫還是能喊出口的。
這混小子這時候知道喊哥了！說實話，凌子恒一直覺得自己涵養在世家公子里也算排得上名號的，卻沒想到有朝一日敗在從小留著鼻涕拿著木劍追著他要學武術的臭弟弟手上，看著眼前的笑臉，忍無可忍的抬手指道：
“你……以后沒有神醫的同意就別出院子了！”
從出事六弟就單獨去過王府，到底誰給他施了針？是不是和……長公主有關？丟下這等于變相禁足的話，凌子恒忍著擔憂大步走出了門。
凌晨聽著還算輕聲的關門，從懷里拿出那張楚愛悠寫的方子，猶豫著要不要用，他實在不放心別人給他治腿，萬一治不好……
他可能真的要眼睜睜看著小公主選駙馬了！
這他是絕對不允許的！
在這個大前提下，有人心里一點猶豫的在第二日中午，琴家爺孫端著花了一夜加一上午時間配出的靈肌貼過來時，把那方子遞了過去道：
“看看這方子有沒有問題。”
琴謙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方子，下意識就伸手接過來了，然后越看眼睛瞪得越大，最后手都開始抖了起來，不可置信的抬頭問道：
“你哪來的？”
這，這是他祖輩的祖師爺留下的古方書中續骨靈藥貼的全方啊！就算換了些靈藥，他也絕對不會認錯的！因為他們琴家最擅長的靈肌貼就是用祖上殘方靈肌丸得來的，而靈肌丸是用續骨靈藥貼的殘方得來的，他這輩子只有一個愿望那就是研究出續骨靈藥貼的全方，卻沒想到竟然在這里看到了！
關鍵這方子還帶著墨香，是新寫的，那就說明他猜測的沒錯，有高人為這凌小六診治過，連方子都給了！
琴羽涅不知自家爺爺為什么這么激動，但不妨礙她好奇的盯著這位俊美的準駙馬爺看……
他是她見過最英俊的公子，確實有讓公主傾心的資本。
凌晨也不知道這老頭激動什么，但不妨礙他猜到是楚愛悠的方子更勝一籌，心里十分慶幸自己把方子拿出來了。
果然沒人有小公主醫術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