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妹!”
“師父!”
確認到手的小丫頭是自己想要的人之后,黑衣人就隨手把楚愛悠往后一甩,這小丫頭靈力弱到他都不屑享用,留她一命看看是否真的能解了他自創(chuàng)的邪毒。
幾乎在場所有人都跑往楚愛悠墜落的方向跑去,然而他們有沒有一個人快,盡管他受了重傷。
“晨兒!悠悠!”
林安萍風一樣往兩人方向跑過去,但由于腿軟,半路摔倒了,只能眼睜睜看著最愛的兒子拼命接到了人而自己再次吐血……
她的兒子怎么如此多災多難啊!
凌晨用盡了全力跑去接住了墜落的楚愛悠,這一撞擊讓他本就受了傷的內臟再次破裂,口中的鮮血像下雨般落在了他牢牢護在懷里的人臉上。
也落在了她的心中……下意識抹掉落在眼上溫熱鮮血的楚愛悠,她知道她應該趕快給他治療,可全身仿佛有千斤重一樣,動都動不了,心里只有一個聲音:
她與其找一個像他長相入眼,時刻把她放心上,無論什么時候都能站在她身前護著她的人,不如就找他了。
就是他了。
“咳咳咳……你哪里受傷了?脖子疼?傷了嗓子?大……咳咳,師兄快……”
一邊咳血一邊緊張給楚愛悠擦臉上鮮血的凌晨,見她直直看著自己一動不動,慌亂的想去碰她脖子上烏黑的勒印,又怕碰疼她,趕緊抬頭想去喊人,哪知一抬頭卻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又來了一群人,帶頭的人把劍橫在了……大師兄脖子上!
本來黑衣人提著林謹就想走,凌云峰自然是要帶人去追的,還沒追兩步,就聽見一群腳步聲向這邊跑來,他剛看清是何人都來不及驚訝就見林家家主一陣風一樣沖著林倉言過去,把人挾持住,對著想飛走的黑衣人怒吼道:
“林栩你敢動小九一根汗毛,我殺了你兒子!”
這就是為什么他非要這個孽種死的原因!
有一個邪修的父親,留在世上就是林家永遠的污點!
他……兒子,他有兒子?藏在黑袍下的臉緩緩抬起看著同樣不可置信的林倉言,只一眼,他就信了,這是他兒子。
因為除了眼睛像他母親,那張臉和年輕時的他,一模一樣。
只一晚……他就有兒子了。
林家三爺——林栩此刻的腦海中閃現(xiàn)一位模樣柔美的嬌顏,那是他從來沒有愛過的發(fā)妻——吳念娘。
“放開小九!不然我現(xiàn)在就要了這早就該死的孽種性命!”
林家為什么要出一個……不顧人倫愛上自己姑姑的孽種!
老孽種還生個小孽種!
今天他們都得死!
不,他們早就該死了!
可以說得到消息連夜趕路的林家家主——林檉,看著感染邪毒被折磨到幾乎不成人形的林家未來希望林謹,在他最痛恨的人手底下苦苦掙扎,真的憤怒到失去理智。
要不是這個畜牲害了姑姑,他們林家何至于衰敗如此!
現(xiàn)在他還想害小九!
故意的,他肯定是為了報復林家故意的!
所以他一點都沒留情的下了重手。
鮮血順著劍滴落在林倉言沒來得及換下的防護衣,剎那暈染一片,他卻仿佛傷的不是自己一般,絲毫感覺不到疼痛,死死盯著只露了下巴的……父親。
好像小時候的事很多都能說通了。
為什么他是那樣的批命。
為什么他要血祭而死。
為什么母親護不住他。
都是因為他是一個邪修的兒子。
他這條命生來就要為父還債。
可母親有什么錯?
林栩看著林倉言那雙死寂的眼睛,并沒有放開林謹,反而緊緊抓住她的天靈蓋,只要他想,這林家所謂的希望可以瞬間成為干尸,在這之前,他有些話想給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兒子說,于是他緩緩掀開黑帽,緩緩開口:
“我是你父親。”
“你為我而死是應該的。”
誰也不能阻止他去找姑姑。
親兒子也不行。
看著眼前并不比他老的“父親”,慘無人色的林倉言忽然展顏一笑輕聲回:
“好。”
他如身后的林家主說的那樣,早就該死了。
這對父子是瘋了嗎?林檉用力扣住想要如他母親一樣撞劍自刎的林倉言,怒極而笑道:
“沒想到喪心病狂的你還這么費心為兒子考慮!”
“現(xiàn)在知道他有你這樣的父親,生不如死,所以想借我的手弄死他?做夢!”
“你想讓他死!我偏偏讓他好好活著!”
“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活著!”
“如喪家之犬,臭不可聞的活著!”
“如你一般永遠不見天日的活著!”
“他會如小時候那樣一復一日,年復一年,被一刀一刀放血血祭林家列祖列宗,替你贖罪!”
“他會永遠沒有朋友,沒有愛人!天天看著我這個殺母仇人,日日受盡折磨,如祖姑婆親批的那般克親克友,天煞孤星般的活著!”
發(fā)泄了心中積贊多年的郁氣,林檉把林倉言往地上一推,看著他如死人一般毫無生氣,像扳回了一城哈哈哈大笑……
無所謂了!
像他這樣的孽障,怎么可能為了剛見面的兒子放棄心里的執(zhí)念而放了小九。
那就讓這小孽障繼續(xù)血祭吧!
總有一天,他們林家還會出一位大算師,如……姑姑一般驚艷絕倫。
林栩看著已經陷入瘋狂的林檉,輕皺著眉頭,冷聲道:
“那是他的命。”
他本不該出生,不是嗎?
是,這是他的命,他無法選擇父母,無法選擇生,但他可以選擇死……
與其生不如死的活著。
他情愿現(xiàn)在就死。
林檉的描述,勾起林倉言埋藏在內心最深的恐懼,他抬頭看了一眼所謂的父親,掙扎著站起來,如一具邪修傀儡走向一個凌家護衛(wèi),在對方愣神的時候,一把奪過他的劍……
他聽不見被林家護衛(wèi)攔在外面撕心裂肺的呼喊。
他看不見楚愛悠一咬牙丟下治到一半的凌晨,拼命往他這邊的身影。
他想不到他的師父如果知道他尋死,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得有多痛苦。
他只想了結自己。
一了百了。
這樣他……便能去陪母親了吧。
“大師兄!”
“大師兄!不要啊!”
在凌家護衛(wèi)和孫修元的幫助下,李融安掙脫開林家護衛(wèi)的阻攔,發(fā)了瘋般的一邊跑一邊喊,有人卻比他更快一步,踩著林家和凌駕護衛(wèi)的肩膀,從天而降的一把抓住林倉言橫在脖子上的劍,瞬間血流如注,和他脖子上流的血混在一起。
分不清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