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元旦,寧陵縣城里人群熙熙攘攘,不論貧富貴賤,紛紛上街購置年貨,一片祥和寧靜的氛圍。
任毅和典韋走在街上,這里比村子里多了一分喧鬧,少了一分天然的美感。
任毅和典韋對于街上的小玩意倒是沒什么興趣。一來,劉貴家里的小玩意,二人可以隨意把玩,二來,任毅想要什么小玩意,村民們就會動手制作,來報答任毅的傳藝之恩。
二人就要打道回村的時候,突然發現了一道不和諧的音符,與繁華的背景極不相稱。
這是客棧后一個偏僻陰冷的角落。角落里,一個身穿破單衣,身高八尺的長須男子,懷里摟著一個二十歲上下的青年。
任毅正要上前試探情況,典韋阻止了任毅,道:“從弟當心,此人是個高手。”
“哦?”任毅道,“是那個中年人嗎?比之從兄如何?”
典韋道:“正是那個中年人。此人內功之精純,與我在伯仲之間。若不是此人長途跋涉,并忍饑挨餓,韋,不一定是此人對手。”
那個中年人本來在閉目養神,聽到了任毅二人的對話,瞬間,雙目爆睜,一股睨視天下,舍我其誰的嗜血氣勢,蔓延開來。
典韋也不甘示弱,心想:“你這個老疙瘩算哪根蔥,敢在我的地界跟爺提勁?”
想完,典韋毫不猶豫的氣勢全開,上古兇獸般的狂暴殺意席卷而去。
中年大漢不禁震驚了。一個少年,一身實力,竟和自己,在伯仲之間。
中年大漢懷里的虛弱男子微聲道:“阿翁,壯士,不要啊!我和阿翁,不是壞人。”
中年大漢慈愛的看了一眼懷里的虛弱青年,并輕輕的撫摸了下他蒼白的臉頰,率先收了氣勢。
典韋也不是得理不饒人之人,大漢已經不再和自己剛正面了,自己也沒有必要揪著對方小辮子不放,也就隨后收起了氣勢。
任毅雖然被典韋和中年大漢的氣勢壓迫的有些喘不過氣來,但是任毅的內心是竊喜的,因為,任毅已經猜到了一些,有料的東西。
任毅見二人都冷靜下來了,就說道:“我兄弟魯莽,多有得罪之處,望君海涵。”
中年壯漢聽完,淚水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多少年了,走過了中原多少地方,又有誰,真正的尊重過自己父子的尊嚴呢?”
任毅也有些動容了。一句溫暖的話,就能感動的這個鐵骨錚錚的漢子流淚,可見,這對父子,嘗遍了世間的鄙夷和艱辛。
任毅接著說道:“兄臺不必如此,誰還沒個落難的時候?你等著,我去給你買些吃食。”
說完,不等壯漢拒絕,任毅快速的買回了幾個燒餅,并遞給了壯漢。
“我也不是什么富貴之人,幾個面餅,贈與兄臺填飽肚子。”任毅道,“快快吃下吧,回復些氣力,有什么困難,我能幫到你的,我一定會幫你。”
壯漢接過面餅,泣不成聲。
過了一會,壯漢不再啜泣,把面餅都塞給了虛弱青年,道:“敘兒,你先吃,你吃完,阿翁再吃。”
那個叫敘兒的虛弱青年狼吞虎咽般的吃下了整個面餅,顯然是餓的很久了。青年吃完面餅,氣色紅潤了許多。
中年漢子見兒子吃飽了,風卷殘云般的吃下了五個面餅,并給兒子留下了兩個面餅。
中年漢子吃完面餅,突然,扶著自己的兒子,跪在了任毅面前,道:“南陽郡南陽人黃忠,攜子黃敘,愿為恩公此生做牛做馬,為仆為奴,以報恩公活命之恩!”
任毅連忙欲扶起黃忠,怎奈黃忠是和典韋同一級別的變態,任毅扶不動。
任毅此時心里樂開了花,臉上不動聲色的想道:“三國猛將南陽黃忠黃漢升,七十歲力斬夏侯淵的蓋世猛將,就這樣,輕輕松松的到我碗里來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任毅接著雞賊的思索道:“我看黃老哥兒子黃敘這幅尊榮,顯然是身患重病,如果,機緣巧合,我再給黃敘治好了病,那么,不僅黃老哥對我更加死心塌地,指哪打哪,說不得,黃敘,還有可能是一名猛將兄呢。”
“我開局有天下第一猛將典韋,大概率并列天下第一猛將黃忠,這配置,比起桃園三兄弟,也是更勝一籌啊。”
任毅思考完,道:“既如此,毅就卻之不恭了。你們父子,就隨我回家吧。有什么事,咱們坐在家里慢慢說。”
黃忠道:“一切聽憑主公吩咐。”
黃忠一把抱起了黃敘,道:“敘兒,走,跟著主公回家。”
黃忠跟著任毅和典韋回到了己吾村。黃忠剛到典韋家門口,映入眼簾的是個十分結實的小木屋,里面整整齊齊的碼放著練武器械。
黃忠見狀,會心的點了點頭,道:“怪不得,主公兄弟有如此過人的武藝,原來是個練家子。”
任毅赧顏道:“我從兄的武藝,自然是天下少有的,至于我么,哎,說多了都是淚啊。”
黃忠道:“主公也不必妄自菲薄,以主公的武藝,對付個尋常毛賊兵痞,還是沒有絲毫問題的,主公只是缺乏戰斗經驗而已。只不過,主公無法和我們相比,就是了。”
任毅聽的是滿頭黑線。你丫是在夸你主公呢,還是在損你主公呢!
典韋見任毅的表情十分尷尬,連忙出來打圓場道:“黃老哥啊,你這么說,主公會無地自容的。”
典韋接著說道:“此外,主公是萬里無一的生而知之者,黃老哥,你明白我在說什么嗎?”
黃忠大驚,曰:“生而知之者!每一個生而知之者,都是天縱之才。生而知之者,秉承天意,代天伐罪,多是天命之子也。”
“黃老哥說的沒錯,”典韋道,“我典韋本是純文盲,是主公傳授韋蒙學,急就篇韋已熟練掌握。”
黃忠苦笑了一聲。黃忠作為大漢子民,對漢室,還是心存忠誠的。但是,自己的主公,將來,多半會走上反叛的道路。
漢室衰微,人盡皆知。大漢日落西山,只是個時間問題。
黃忠倏地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自己的手心里寫了個“大漢”二字,然后輕輕擦去。然后,在手心里寫了“忠義”二字。
黃忠已經決定了。如果主公和漢室發生沖突,黃忠保的,是主公。因為大漢,病入膏肓,神仙難救,必須破而后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