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祁向暖的一再要求下,落櫻帶著他來到仙尊的寢殿——天香殿,仙尊正坐在偏殿內,一壺熱茶,兩個空杯。屋內沒有第二人。
落櫻恭敬的做禮“仙尊,二公子他……”不等她說完,仙尊擺擺手示意落櫻下去休息。祁向暖徑直走到仙尊身旁坐下,將兩個茶杯斟滿,單刀直入“我不同意”。仙尊并沒有感到意外,將茶杯往祁向暖的手邊推了推“這茶,乃我昆侖特有,可以疏肝解郁。”
“為什么?”
“你是我兒子”
“三百年前怎么不是?”
“也是”
祁向暖給了仙尊一個白眼“一直以為,師父那天是在說謊,三百年來,關于我的身世,聽了師父一百多個版本,這是他編的最爛的一個!怎么就你當真了?”
“七日后,所有人都會當真”
“做夢!”說完,祁向暖起身要走。
“聽說,雅賢君失蹤了?”祁向暖停下腳步道“什么意思”仙尊喝了口茶道“年輕人,這茶不但疏肝解郁,還清心醒腦”祁向暖長出一口氣,又回過身坐下。喝了一口茶又吐了出來
“這茶燙嘴”
仙尊也長嘆了一口氣“清秋恐怕連這燙嘴的茶也喝不上一杯啊”
“清秋是誰?”
“你生母,雖然已身死多年,可魂魄還一直在十八層地獄受苦”
“你為何不救她出來?凡人和鬼可都由仙界管理”
仙尊又一聲長嘆“哪有那么簡單。冥界雖名義上歸我仙界管理,可實際上早已脫離從屬關系。冥界的勢力,比仙界要大很多啊!”
祁向暖嗤之以鼻“哼,不過一個魂魄而已,你怎么說也是仙尊,問冥界要個魂魄的面子總是還有的吧!分明就是你始亂終棄!”仙尊有些不悅“你懂什么?清秋魂魄是被鳶尾親手封進十八層地獄的,那個瘋女人,以自身為印,除非她身死,否則,清秋的魂魄就會一直受那地獄之火的折磨。”
“鳶尾?”
“就是我的尊后,她可是鬼王最得意的女兒!”
“那就沒有其他辦法了?”
仙尊搖搖頭“沒有,除非她身死,別無它法。”
祁向暖接著問“我師父呢?”
仙尊搖搖頭“不知,他是被斬仙翎所傷,恐怕兇多吉少。”祁向暖琢磨著這斬仙翎似乎在哪里聽說過,忽然想到那日同白傾藍一起翻閱古籍時,無意中翻到的,在傳說篇里收錄的,在很遠很遠的上古時期,凡間有一鍛造高人,為了護凡人安全,打造了四種神器,斬仙翎,破魔錐,除妖印,滅靈符。后來,在一次六道亂戰中四大神器突然全部失蹤,戰亂也停止了。六道之間結了契約,仙魔為尊,仙界負責管理凡界和冥界,魔界負責管理妖界和怪界。自此六道皆以誅邪為己任,雖常有摩擦,但是再沒有發生過大混戰的局面。當時因為記錄的頗為精彩,祁向暖便多看了幾眼,沒想道這傳說中所說的神器還真的存在。祁向暖更加不解,皺著眉頭“若真有斬仙翎,那說明其他神器也存在了”
“嗯!”
“滅靈符也有?”
“有”
“可魔界怎么會有這寶物”
“斬仙翎一直被封印在冥界的奈河底,由孟氏世代守護。不久前,孟氏一族全部失蹤。現在看來,定是與魔界有關”
“可是魔界也太快了,好像對望月涯的情況了如指掌。”仙尊又將兩杯茶斟滿,看著祁向暖說“你覺得呢?”
祁向暖有些不敢相信“難道是…尊后鳶尾?”仙尊喝了口茶,沒說話。祁向暖知道自己說的沒錯,接著問“為何?仙魔殊途啊,魔界早就對仙界虎視眈眈,這事情六道皆知啊”
仙尊又一聲長嘆“女人心吶!她應該是得知我把你藏在那,想借魔界的手殺了你。”
祁向暖覺得不可思議“我就只是六道中的一粒微塵,一個半仙,好好的長了三百年,除了小花,牡丹,小辣椒還有…一些凡間女子,我可重來沒有招惹過旁人。難道就因為我存在了,就要被殺掉嗎?你們仙界對待生命是不是也太任性了!”
“所以,你必須要接受我這個父親,這樣你才有牌可出,才能活下去,運氣好些還能救出你母親,找到你師父。”祁向暖確實心有所動,與師父朝夕相處了三百多年,這一身的本領,都是師父教出來的。師父于他來講,要比那個在十八層地獄受煎熬的母親來的重要。可轉念一想,又覺得哪里不對
“你為何不自己動手?”
仙尊沉默半響“你以為我沒想過嗎?可是想有什么用?我是仙尊啊,是仙尊就沒辦法快意恩仇。若我親自動手,鬼王定會以此為由,找仙界的麻煩,而魔界也會趁虛而入,到時候不但仙界可能會覆滅,六道也會大亂。這牽連實在太多啊。”祁向暖第一次看向仙尊,眼神里充滿了無奈和憂傷,雖然淡又短暫,可那是真的。
祁向暖將茶遞給他“給,疏肝解郁,提神醒腦!”
仙尊接過茶喝了一口
“真燙”
門外來報,大公子和小公子到,正在殿外候著。仙尊拍拍腦門“哦,對,我叫了他們過來,你們先相互認識一下。”
祁向暖“哼,我還沒到,你就泡好了茶,備了兩個杯子,我來了,你也不驚訝,說明你在等我。我還沒走,你的兩個兒子就到了,說明你預料到我一定會同意,仙尊,您好心計啊!”仙尊呵呵笑出聲來“知子莫若父嘛!烈菊,叫他們進來吧!”
“父親”兩個少年欠身拱手。祁向暖指著其中著黛紫色衣衫的少年“你…你…你…”
“是二哥哥吧,小弟名紫風,感謝父親,又為紫風尋回一個哥哥。以后,我可就不悶了。”紫風朝著祁向暖擠了擠眼睛。
祁向暖馬上會意“我叫祁向暖,幸會。”接著,祁向暖又朝另外一個少年拱手“大哥”少年不屑“哼,誰是你大哥!你倒是不認生,封禮還沒到,你怎么知道你能不能活過封禮”
仙尊厲聲呵斥“羅曼,我即認了他,你們今后就是兄弟!給我注意言辭!”話音未落,門外便傳來一個婦人的聲音“呦!仙尊這是發的哪門子的火啊,怎么?舊人不及新人香了?”眾人尋聲望去,說話的是一位風韻猶存的婦人,頭冠上嵌著一支牡丹。
紫風做禮道“尊后”
羅曼跑到婦人身旁“母親,您怎么來了?”婦人拉拉羅曼的手“我不來,難道任由你被某些人欺負不成?”
仙尊不悅“鳶尾!你這說的什么話!我何時虧待過曼兒!”
尊后“哼!是沒虧待,誰不知道仙界已到了立儲之年,你力排眾議,執意要將這么一個不知道哪個野女人生的半仙認為二兒子,你是何用心,以為誰看不出來嗎?”
仙尊沒有接話,轉過身對兄弟三人說“封禮過后,我安排了靈法交流會,你們準備一下。”接著又看了一眼尊后“是龍是虎,各憑本事!”說完便徑直離去。尊后瞟了一眼紫風和祁向暖二人“曼兒,我們走!”
紫風與祁向暖對視了一眼,二人長長得舒了一口氣。祁向暖看著紫風道“昨日為何不講?”
紫風做無辜狀“二哥哥你也沒問啊”
祁向暖語塞,背過身去不再說話。
紫風笑著拉住祁向暖的衣袖說道“好好好,算我不對,走吧,咱們撫仙湖上飲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