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見了扎西木,鄭菡內心還是被狠狠撞擊了一下。
他的脈搏幾乎沒有,渾身冰涼。鄭菡沒有想到前些日子還活蹦亂跳,還會擠兌她嘲笑她的人,現在卻成了一具沒有多少氣息的布偶。
鄭菡扣在扎西木脈搏的手有些顫抖,她努力穩住情緒。
翻了一下眼皮,眼內充血。五皇子找人處理后的箭傷已經凝結,散發出一種類似楊桃的氣味。幸好五皇子將其心臟周圍的穴位封閉,使得毒液不至于攻入心臟。
鄭菡嘗試從記憶里找出這種毒,但不幸的是,墨施毒經中并無記載。
鄭菡手里有一味乾靈散,是根據醫書配置的解百毒的藥。這味藥非常難配,要用到大羅還魂草、月如果等極難得到的藥物。還好,鄭菡在湖邊有心配藥,便在三年內配全了這味藥。
鄭菡掰開六王子扎西木的嘴巴,不要錢一樣,把乾靈散倒入他的口中。
六王子吃下藥后沒過一個時辰,便開始全身發燒。五皇子喊人不停地給他擦身子降溫,也無濟于事。
“阿姐,六王子燒的跟紅炭一樣,會不會燒壞?”
“燒壞了最好,省的拖累別人!”嘴上這么說著,到底不忍心,還是跟著五皇子去看六王子了。
樸一觸到六王子的手,鄭菡也嚇了一跳。我的乖乖,這溫度,都可以煮雞蛋吃了。
鄭菡想了一會,決定還是用自己的寒冰內力助六王子。畢竟是阿懋的朋友,不能見死不救。
“阿懋,派人跟我娘說一聲,我要在這呆幾天。”
“我要給六王子降溫,任何人不得靠近。事畢后,派可靠的人將我送到緣香寺。”
交代完畢后,鄭菡將門和窗都關嚴。雙手抵住六王子的背部,將寒冰真氣緩慢從大椎穴送入,經風門、魂門、命門后,又沿著足少陰周轉一圈。
寒冰真氣流轉一圈,帶走了六王子體內的炙熱。但鄭菡也發現了六王子體內不同尋常的熱能。
鄭菡咬咬牙,取過來兩個缽子。在六王子手邊一手一個。
輕輕劃破六王子的中指,鄭菡又開始發力。在寒冰真氣的催逼下,六王子指端溢出來烏紫的血,然后血越流越快,直到流出鮮艷的紅色。鄭菡又運功轉了兩圈,直到血液呈正常顏色。
收功后,鄭菡頭暈眼花。還是強撐著給六王子包扎完畢。打開門,人就暈倒了。
五皇子著實嚇了一跳,不過還是按照鄭菡的吩咐,讓冉老伯護送她去了緣香寺。
鄭菡在冉老伯的精心護衛下,調息了兩天,才把功力和體力的虧空補了過來。
運行一遍寒冰真氣,又運行一遍炙熱真氣,鄭菡發現功力較之前又有長進。她萬想不到這墨施天地乾坤功,每次用盡后,反而會比以往更加源源不斷地生出。
緣香寺適合靜養,卻沒有美食。鄭菡吃了兩天素齋,開始想念母親做的八寶鴨,于是便跟和冉老伯商量一下,就下山了。
回家吃了頓美味,想起六王子的傷,還是有些不放心,于是來到驛館。
驛館里面,六王子靜靜躺在床上,臉色蒼白。五皇子搓著手,不停地走來走去。
“木哥哥,你倒是說話啊,還有哪不舒服?”
“鄭姑娘來了嗎?”
“她救完你暈倒在地,已經回去休息了。你該不會……因為我阿姐救你,便對她心心念念吧?”
“不行不行,我可舍不得我阿姐嫁這么遠,想找她說句話都不行。”
“……”六王子徹底無語了,被思維跳脫的阿懋徹底打倒了。
阿懋的話被鄭菡聽了個十乘十。
“不許瞎說,阿懋!”
她現在的日子過得比神仙不遑多讓:吃的是娘費心做的美味,睡的是娘派人收拾干凈整潔的散發香蘭味道的屋子,每天都有銀子入手,想干嘛就干嘛,傻了才想不開要找個男人禍害自己!
本來六王子還很平靜,誰知聽了鄭菡這句話,心里開始不平靜了。他撇了一眼鄭菡,面上平靜無波。若是對自己有意,怎么可能這般平靜,怎么可能不羞澀!
“鄭姑娘不去睿王府,跑我這破驛館晃悠啥?”
“來看看閻王有沒有收你!看樣子,六王子身體大好了,有力氣甩嘴皮子了,也忘了救命恩人的大恩了!真是頭白眼狼。”
六王子被鄭菡氣的肝都疼。
五皇子覺得空氣都充滿火藥味,這會還是溜走為好,免得殃及池魚。雖然他很想跟阿姐說會話。
“這條命,你要拿便拿走好了,省的天天惦記著。”
“少自做多情,我可沒惦記你。我是怕阿懋失去一個好朋友。”
“知道你不會惦記。合著我就是一笑話!”說著,六王子好看的桃花眼里一片黯然。
鄭菡見到過這個男人的不羈、冷酷和自以為是,從來還沒見過這么脆弱的他。
“別這么想,你文韜武略,英俊瀟灑,怎么也輪不到你自怨自嘆。”
六王子斜眼看了鄭菡一眼,想不到她冒出這么一句話來。不過心里的確舒服多了。
“睿王府的確是龍潭虎穴,極其不簡單。”
“你探到什么了?”
“把門窗關好,幫我倒杯水。”
鄭菡給他氣的牙癢癢,一個勁收氣。但為了消息又不得不為之。六王子頓時心情大好。
探查到外面沒人后,鄭菡道:“可以說了嗎?六王子?”
“叫我阿木。”
“……,好吧,以后叫。”
“威遠侯那位姓夏的妾是安王妃的親生母親。”
“這我知道,你該不會看上她了?”
“你……我可長著眼睛,不像那位王爺,白瞎了一雙好看的眼睛。”
“說你的,別打岔!”
分明是你打岔好不好,六王子又被鄭菡氣著了。
“夏氏原是吐赫國的一位巫女。”
“巫女不是不能嫁人嗎?”
“她年輕時愛上一位西凌王子。”
“不會是你老爹吧?”
“我爹沒看上她!”
“哈哈哈,六王子你可真是……,這么快就承認了,不好玩不好玩,接著說。”
“為了嫁給……我爹,她設計讓自己的親妹妹代替她留在吐赫巫女山里,自己則易容下山找我爹。”
“我爹才不會要一個連親妹妹都忍心傷害的女人。”
“不過那會,威遠侯受傷了。我爹對他一見如故,不僅救了他還讓他在自己身邊養傷。”
“夏氏接近不了我父親,便從威遠侯身上著手。”
“但威遠侯軟硬不吃,夏氏心里估計從那會就埋下對威遠侯的憎恨。于是她去江湖上學了一種媚術。”
“后來我爹成了西凌的王,直接派人將夏氏一次次擋在王宮外面。時間長了,夏氏的耐心也耗費一空。”
“她不甘心,就跑到康興找威遠侯。憑借媚術脅迫威遠侯收留了她。她趁著威遠侯夫人生孩子之際給她下了藥。所以威遠侯夫人年紀不大就過世了。”
“后來又魅惑威遠侯,生生蠱惑他將自己的兩個兒子推到前線。利用我爹殺死威遠侯的兩個兒子。”
鄭菡聽到這,全身都發涼。這是個什么女人,分明就是禍水!威遠侯也是罪有應得,誰讓他招了個這么心狠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