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伴著空氣被撕裂的聲音,列車呼嘯而過。
靠在柱子上,南宮凌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著,尋找著照片里異夢人的臉,同時回憶了一遍異夢人的信息。
‘李青,二十七歲,失憶癥患者,原因為長期服用安定,在患上失憶癥的第三十七天后陷入異夢’
‘妻子于患病前兩個月因胃癌去世,大受打擊后濫用安定,因此罹患失憶癥,工作效率大幅度下降,于入異夢的前一周被公司解雇,流浪街頭”
‘被發(fā)現(xiàn)時睡在公園的躺椅上一動不動,路人誤認為死尸后報警,警方通知家屬后得到救助,目前沉睡于溪北第一人民醫(yī)院’
想到這里南宮凌忍不住了:“這哥們也太慘了,這尼瑪去中國好聲音都可以奪冠了”
這時有人拍了拍他的背,回過頭,是一個躬著身子的老太太,懷里抱著一摞報紙。
“小伙子,買報嗎?孫楊,吃藥被禁賽了”
南宮凌沒多想就掏腰包買了一份
打開報紙,上面標著日期,二零二零年二月二十九日
‘這一天李青應該還在四處流浪才對,他難道來過這里?’
南宮凌決定繼續(xù)著手調(diào)查夢境的細節(jié),尋找碎夢的突破口。
但一抬起頭,南宮凌就愣住了
車站另一側,一個穿著血紅色大衣的女子正笑著看著自己。
她很美,像水中的蓮花一樣,有著難以言明的優(yōu)雅與魅力,但那長得跟小刀一樣的指甲和暗紫色的雙唇又讓人對她莫名的恐懼。
張開嘴,她好像要說什么,眼睛這時滲出了紅色的血液,讓人不寒而栗。
南宮凌跟著她唇部的律動輕聲念了起來
“我···”
“呼”
一輛列車呼嘯而過。
待它離開車站時,對面的女子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南宮凌剛想動身過去查看時,一雙冰涼的手從后面捂住了他的雙眼。
“我,是誰?”
聲音充滿磁性而又富有魅力。
南宮凌猶豫了一下后猜道:“你,是李青的妻子蕭雅”
沒有回應,下一秒那雙手狠狠地扣住了他的雙眼,好像要把他的眼球挖出來似的。
“我,不認識那個窩囊廢”
······
“奇了怪了,巴掌大的地方就是看不到南宮凌”
江籬站在車站的長椅上,像孫悟空一樣四處張望著。
這時孫雪補了一句:“可能覺得你太惡心了就沒進異夢”
“咚”的一聲,江籬從高處往她頭上錘了一拳。
“你干什么?”
孫雪本來還想繼續(xù)發(fā)作,但看到江籬的表情她便止住了。
她望著車站的另一面,臉上的肌肉不住地顫抖著,面色慘白。
孫雪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果然在對面看到了個惡心的東西。
一具人形干尸
他身上的每一滴都被蒸干了似的,皮膚板結成了一塊塊硬肉,清晰地把上面的每一條褶皺都顯現(xiàn)出來。
最令人膽寒的是他的眼睛,沒有眼白,只有瞳黑,占滿了整個眼眶,好像下一秒就要凸出來似的。
“呼”
列車飛馳,擋住了二人的視線。
孫雪咽了口口水,轉頭看向了江籬:“那什么······”
下一刻她止住了,因為那具干尸就站在江籬身后,用手捂住了她的眼。
“我,是誰?”
······
南宮凌向后一滾,閃開了蕭亞的掌刀,但剛起身她便又沖了上來。
“叮”
劍與她的指甲撞在了一起,發(fā)出了清脆的鳴響。南宮凌左劍一揮,彈開了她的雙手后右劍直直地朝她的頸部刺去。
“呼”
列車駛過,女子消失了。
收了劍,環(huán)顧四周,南宮凌發(fā)現(xiàn)一切都變了。
“溪北晚報,溪北晚報”
聽到老人有氣無力的叫賣聲后南宮凌走了上去
“要一份”
接過報紙,翻開第一頁。
上面的日期變了——二零一九年二月二十九日
‘提前了一年,那也就是說蕭亞的狀態(tài)也變回了一年前’
抬起頭,望向車站的另一邊,果然,蕭亞站在那里望著自己
不過這次她穿的是一條純白色的連衣裙,戴著小巧的太陽帽。
臉上容光煥發(fā),肌膚覆著健康的蘋果紅。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飽含深情,烏黑的長發(fā)披在肩上,渾身都散發(fā)著生命的活力。
列車迅速駛過車站,南宮凌的雙眼又被手遮住了。
“我,是誰?”
“李青的妻子”
她沒有像上次那樣發(fā)狂地攻擊,而是將頭湊到了南宮凌耳邊:“誰答應你了?自大鬼”
眼部的壓力消失了,南宮凌一睜眼便看見了站在自己身前面色微紅的少女。
她嬌嗔道:“想結婚的話還不快去給我買檸檬汽水,自大鬼”
沉思了一會,南宮凌開了口:“姑且問一下,我是李青嗎?”
少女愣了一下,接著開心地笑了:“你在說什么夢話啊?你不是李青是誰?”
沒有理她,南宮凌整合了一下目前獲得的信息
一、車站的另一面站著李青的妻子蕭亞
二、列車每駛過一次時間都會往前走一年
三、蕭亞認為自己是李青
那么目前自己需要做的就是在列車下一次到來前抓緊時間了解他們夫婦二人間發(fā)生的一切,為什么李青會將她作為異夢的主體?為什么李青會讓時間倒流?為什么他自己不出來見妻子?為什么···
“喂!怎么走神了?”
少女的臉幾乎要貼上來了,一雙大眼睛盯著南宮凌看個不停,充滿了關切和疑惑。
南宮凌向后退了一步,揮了揮手:“沒什么,那我們接下來去哪?”
她婉轉一笑:“去游樂園呀,你怎么什么都忘了?車還沒到,我們先坐著休息回吧”
說罷她就拉起了南宮凌的手,朝車站旁的長椅跑去。
‘這兩人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一年前關系看來相當好啊’
······
異夢中的另一處車站
“你···是李···青”
盡管怕得渾身發(fā)抖,但江籬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是嗎?”
聽到這聲“是嗎”江籬很意外。
因為他的聲音很好聽,渾厚深沉,有那種男低音演唱家的感覺。
干尸說完后便頹然地坐到了長椅上一動不動
“小雪,怎么辦啊?”
江籬轉過頭卻發(fā)現(xiàn)孫雪不見了蹤影,再仔細找了找,這才在電話亭里看到了她的身影。
江籬趕忙跑了過去敲了敲電話亭的玻璃
“你在干嘛啊?”
孫雪沒回頭,她正仔細地盯著電話上的按鍵
“怎么了?”
江籬有些焦急地跺了跺腳
“這電話有古怪”
“什么意思啊?”
孫雪開了門,把她牽了進來。
“你看,其他所有的鍵都是嶄新的,除了這個九”
“這有什么大不了的?”
孫雪沒有理她,投了硬幣后撥通了九這個數(shù)字。
“反正什么都不會發(fā)生···”
下一秒電話接通了,那頭傳來了沉穩(wěn)的男聲
“喂?”
江籬立馬認出來了,那,是南宮凌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