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艾爾薇娜，亨利心中又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心情。

亨利對著艾爾薇娜擺了擺手。

“無妨，艾爾薇娜這樣就好。”

失望的臉色又讓亨利想到了第一天見她的時候，那樣子像極了被主人拋棄的小狗。

艾爾薇娜已經被他在心中當作兵器了，如果連肆意發展自我的權利都沒有，未免也太可憐了。

那樣艾爾薇娜可真就成了沒有感情的吸血兵器了。

況且剛剛的艾爾薇娜讓亨利感覺到自己存在的某種意義。

周圍并不是使用“強制命令”所操縱的機器，只有這樣，他才能知道自己還活著。

即使那種感情是虛假的，是因為爭取吸食的權利而產生的。但他也是人，他也喜歡這種被女生爭來搶去的感覺。

總而言之，亨利所渴望的不是一件冷冰冰的兵器，他所渴望的是同為吸血鬼卻擁有人類靈魂的她的自主行為。

“那么，艾爾薇娜·桑菲拉爾·格萊斯頓，說說你回來的原因吧。”

“是。”

亨利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在艾爾薇娜心中著實有力，一下子讓她臉色放輕松不少。

“學院的墻壁因為出了一些事情好像在翻修，再加上帝國在戰爭中節節敗退，不少貴族子女為了家室都申請離校了，所以貴族學院決定放假。”

艾爾薇娜拿出一枚黑色戒指和一副銀色復古單片眼鏡放在辦公桌上。

“途中遇見了克里斯蒂安，克里斯蒂安說他為了這兩件道具已經快破產了。”

桌子上的戒指和單片眼鏡令亨利欣喜萬分。

對于本身就含有高強度“能量”的吸血鬼來說，這枚戒指就是跨越等級的神級道具。

那副單片眼鏡則是亨利要求克里斯蒂安仿制“魔源探測者三號”制作的更小的戰爭魔能道具——“審查者”。

艾爾薇娜眉頭一皺。

“當然這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個原因，另外還有兩個事情讓我不得不回來。”

“其一是……”艾爾薇娜停頓了一下將聲音抬高，“圣女死了！”

圣女，一個多么熟悉的職業。

亨利不禁想起了艾爾絲特，這曾是她夢寐以求的職業。

一個本該受萬人敬仰的職業，一個被神青睞能長壽的職業，一個處在世人最關注位置的神職人員。

雖然地位比教皇低一級，但那可是身披比教皇高貴不知道多少倍的神賜禮服的圣女。

神的化身就這么死了嗎？如果真的存在光明神，那死去的圣女算什么？

亨利的心中突然多了幾分悵然。

一瞬間，亨利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這茫茫異界他所不知道的實在是太多。

危險時刻存在，渺小的他和他渺小的組織只不過是運氣好才得以存活。

“是因為戰爭嗎？”

“不，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清楚，這個事是我回來時克里斯蒂安告訴我的。”

“另一個情報呢？”

艾爾薇娜的臉色逐漸凝重。

“最近帝都有一種名叫貴族病的病，據說患了這種病的人就會吸食別人的血液。”

“簡直就跟我們一樣。”

從這兒到帝都快則半個月，慢則三個月，也就是說艾爾薇娜在貴族學院沒上幾天課就回來了。

他這半年來有放跑過吸血鬼嗎？還是說帝都的吸血鬼是這個世界的土著？

亨利腦中涌現出大量的可能性，不過他依舊冷靜的回答。

“是嗎？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艾爾薇娜。”

“另外不要將這件事傳出去。”

“是。”

待艾爾薇娜走后，亨利開始仔細的對記憶進行“信息檢索”。

“——到底是哪個地方遺漏了呢……等等，在這種世界會吸血的又不止吸血鬼一種……”

在無數幻燈片似的記憶中，一張頭發凌亂的女性臉蛋浮現。

“——薇薇安·威尼弗雷德！不知道她有沒有殺掉劍騎……果然當初不應該下達‘不要暴露自己’這種命令，應該讓他死去才是。該死的，這又是個麻煩……”

亨利開始對自己不小心犯下的錯誤后悔莫及。

仔細想想自己那個時候光顧著逃命了，已經在疲憊和憤怒中下達了比較理智的命令。

不過如果能好好利用的話，薇薇安未嘗不是一個優秀的棋子。

假使現在帝都的吸血鬼已經繁衍了一定數量，薇薇安聽從了不要暴露自己的指示，那么這次危機好好處理的話會充滿無限可能。

“——最近除了去圣米歇爾，還要去帝都嗎？”

他還真是個大忙人呢，明明才剛剛從密黨的雜事中解脫，亨利不得不低下頭為自己繁忙的事務深深嘆了口氣。

低頭便看到了剛剛艾爾薇娜放在桌子上的“審查者”。

仔細觀察就能發現銀邊眼鏡的鏈條不是用來裝飾的，鏈條上鑲嵌著許多難以察覺的藍色的“純凈”魔法礦石。

之所以讓克里斯蒂安將眼鏡制作成這樣，第一點是因為這種樣子才符合眼鏡本身的名字與其存在的意義，就像偵探一樣。第二點是因為……

“——果然在這個時代，就要帶這種有中古世紀風格的東西。”

亨利將戒指和眼鏡帶好，站在鏡子前十分滿意的打量著自己。

銀色短發下的這副單邊眼鏡讓他的眼中多了幾分知性，有股地球上的電影、小說中邪惡男爵的味道。

“——這個應該就是開關吧。”

亨利輕輕碰了下鏡框和鏡架連接的部位，隨后一個小型藍色魔法陣出現在鏡片內。

星光耀眼的世界再一次出現。

仿制“魔源探測者三號”制作的魔能道具當然有與其相同的功能。

亨利看了看自己的手，在五光十色的圖畫中這只手就像被故意涂上了黑色似的。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因為完全被元素排斥了。但是如果我沒想錯的話……”

亨利將精力集中朝門前看去，眼鏡上出現了另一幅畫面。

“——果然是透……透過去的，左邊那個好像更大一些呢。”

在眼鏡中門外兩名女仆的身材顯露無疑。

“——罪惡的亨利，現在可不是這種時候！”

亨利看向自己左手手指上的兩枚，這是他全是上下最值錢的兩個東西。

一枚名叫“魔術戒指”的黑色戒指能力極強，另一枚棕色的戒指作為地下監獄四層的鑰匙更是意義非凡。

亨利做了幾次深呼吸，伸出一只手指，然后將精力集中在手指上。

想象著手指上方有著一絲電花，然后再想象著與其相等的“能量”——一小團淡淡紅色的血液。

隨后亨利在心中默默的將咒語念完。

“——果然，又來了，不過現在不能妥協。”

恐怖的窒息感和孤獨感又從心底油然而生，仿佛有什么人在觸碰他的靈魂一樣。

在亨利拼命的集中注意力下，終于手指上出現了紫色的光芒，一絲電火花神奇的憑空生于指尖之上。

看到這一幕的亨利放心的倒在一旁的墻壁上。

這一刻他的時間再一次凝固了。

幾秒過后，意識仿佛一團小火花般冉冉升起，亨利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這種感覺簡直就比死還難受……等等，死？”

“——該死的命運女神，太狠了！”

他的這具身體不僅無法使用魔法，就連借助別的東西使用元素的力量都不行。

如果強行使用的話，那么就會死。

這就是“等價交換”，這就是不被大自然青睞的吸血鬼使用魔法的代價。

不過亨利徹底解決了他一直以來存在的一個疑問，他已經變成了真正不死的存在。

也就是說他可以隨意的無視魔法的規則，肆意的讓精神力被反噬。

反正都是死，超出一點和一堆有什么區別？

“——雖然是這樣……這種感覺真的不想在體驗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