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天高皇帝遠,在廣州這個離家2000公里的地方,沒有父母,沒有朋友,沒有相熟之人,雖然只有短短幾天的旅行,白潼和蘇淺淺都情愿不到盡頭,沒有結(jié)束。
除了逛吃,就是和白潼“廝混”在一起,蘇淺淺只覺得像膩在蜜罐中似的,不想思考,也不想出去,白潼更是精力充沛,像喂不飽一樣,可把蘇淺淺折磨的夠嗆。
蘇淺淺悠悠醒來時,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是下午6點,明天就要坐飛機回家了。蘇淺淺稍微動了動,感覺渾身酸疼,身體仿佛被掏空了一樣。
聽見有聲音響動,白潼走過來,看到了正在盯著自己的蘇淺淺,一閃一閃的黑瞳,在昏黃的燈光下格外耀眼。白潼心坐在蘇淺淺身旁,看著蘇淺淺有些紅腫的嘴唇和凌亂的發(fā)絲,伸手想她整理一下,蘇淺淺卻一把擋開。
“白潼,你干的好事!”
“別瞎說,這可是你情我愿的。”白潼不懷好意地笑。
“哼!”蘇淺淺未置可否,別過頭去,嘴角卻微微一動,明顯是不好意思又不愿意承認。
白潼心中笑開了花,表面上可沒有一點表現(xiàn),他如此珍惜心疼的一個姑娘,如此不舍的傷害的最喜歡的人,恐怕這輩子也離不開她了吧,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可她摸不準(zhǔn)蘇淺淺的心,白潼突然有些懼怕。
“你,會一直和我在一起吧?”
“我,應(yīng)該是吧。”
白潼一直語塞:“永遠都這么冷靜,淺淺啊,我該那你怎么辦呢。”
“沒辦法,誰讓你這么喜歡我呢。”蘇淺淺捏捏白潼的耳朵,毫不掩飾地笑意,毫不掩飾地愛意,這些真實的情感都是沒辦法隱藏的。
白潼的眼睛亮了,縱是得不到虛無縹緲的承諾,可蘇淺淺一瞬間的情感無法掩蓋,剎那般如箭一樣射中了他的心。
收拾行李,坐上飛機,4天的旅程太快了,快的來不及反應(yīng)。
“淺淺,畢業(yè)有什么打算,讀研還是工作?”白潼從來沒問過蘇淺淺這個問題,又好像是刻意逃避。
“考研吧,我還沒想好呢,你呢?”
“我,”白潼有些猶豫:“我父母想讓我出國。”
“出國?沒聽你說過啊。”蘇淺淺心想白潼這口風(fēng)可真緊,她一點也不知道。
“嗯嗯,還沒定好。”白潼打著馬虎眼,這件事他一直想告訴蘇淺淺也沒說出口,父母已經(jīng)把他出國的大體計劃都定好了,去美國讀研,以白潼的成績能申請一個非常好的學(xué)校,也是為了培養(yǎng)他不遺余力。
“淺淺,要不和我一起出國吧,你成績挺好的。”白潼鼓勵著她。
“我,我才不呢,我英語不好,而且我又戀家,讓我出國一兩年不回國我真受不了。”蘇淺淺立刻拒絕。
“咱們可以在國外待一起啊。”
“你怎么了,不是八字還沒一撇呢。”蘇淺淺心想白潼還挺堅決的。
“我,”白潼下定決心,早說晚說都得說,“我爸媽應(yīng)該已經(jīng)決定了,而且國內(nèi)考研也太辛苦了,淺淺,和我一起出國吧。”
“我沒這個打算啊,要不你留在國內(nèi)。”蘇淺淺確實不準(zhǔn)備出國,而且根本沒考慮過,同時出國費用不低,她也不想給家里添麻煩。
“我想出國,國外大學(xué)無論是師資還是機會都是我這個專業(yè)非常有利的,比國內(nèi)地好,而且時間短,很快就讀完了。”白潼還有句話沒說出口,他是想成為更優(yōu)秀的人,將來給蘇淺淺更好的生活,不過他知道蘇淺淺一向不喜歡這些虛無縹緲的承諾。
“再說吧,”蘇淺淺打著馬哈。
白潼看氣氛冷場,調(diào)侃一句:“淺淺,你也不說等我?guī)啄臧。珱]良心了。”
可蘇淺淺沒笑,抿了抿嘴,白潼心里咯噔一下,和蘇淺淺在一起這么久,對她的表情習(xí)慣相當(dāng)了解,一看蘇淺淺抿嘴就知道她心里已經(jīng)很不情愿了,趕緊結(jié)束話題。
可蘇淺淺卻提不起興致,她是說不出等白潼的話,可她發(fā)現(xiàn)隨著時間推移,她對白潼越來也喜歡,越來越了解,越來越依戀,她心驚,白潼早已是她生命中無法割舍的,無論是現(xiàn)在,還是未來,可她實際又自我,她小心翼翼,卻無法自拔。
這件事如同一根針,細微的難以發(fā)覺,但無法忽視,寒假前的旅行還興致勃勃,寒假蘇淺淺卻刻意回避一樣,白潼也心存愧疚,自己沒早跟蘇淺淺說,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卻沒怎么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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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下學(xué)期伊始,白潼變得更加忙碌,報了托福,周末都要上課,白潼正吃著飯,突然接到了何奇的電話:“老白,蘇淺淺來上海了,我說你沒在?”
“老白,你沒跟你女朋友說你學(xué)托福的事情嗎?”何奇問他。
白潼不知如何回答,只簡單搪塞了幾句。掛了電話正想著如何和蘇淺淺解釋,蘇淺淺的電話已經(jīng)如約而至。
“白潼,你在上課啊。”蘇淺淺先聲奪人,頗有點興師動眾,他雖然知道白潼要出國的決心,但她不理解為什么上托福的事情不告訴自己,難道自己是那么不通情達理之人嘛。
“是,我在上課啊。”
“是嗎?怪不得我找不到你,你學(xué)托福為什么不跟我說啊,還說自己周末要完成導(dǎo)師安排的事情。”
白潼感覺頭有點大,這件事確實做得欠考慮,有什么不能和蘇淺淺說的呢,這樣好像自己心中有鬼似的。白潼不是不想說,每次話到嘴邊卻又咽下,好像一次次的提上日程就是二人即將分別的前兆,他甚至能想到蘇淺淺的反應(yīng),無非是好好學(xué),努力,爭取申請一個好的大學(xué)。
“白潼,我在這。”白潼剛下課,一出門就看見了門口等他的蘇淺淺,白潼感覺蘇淺淺胸中有怒火翻騰,好似要爆炸,卻沒表現(xiàn)出來。
白潼猶豫著,不想過去,蘇淺淺強忍心中的不滿,把白潼拽過去。
“淺淺,你來了啊,一路上挺累的吧。”白潼打著哈哈。
“是啊,你不是說和導(dǎo)師有事嗎?怎么上了這么久的課也不告訴我,你把我當(dāng)什么了,你前進路上的絆腳石?”
白潼聲音突然軟可以下來:“淺淺,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為什么還說這么傷人的話呢。”
蘇淺淺理智的驚人:“行,那祝你托福考高分,申請好學(xué)校,早日出國讀研!”
“果然是這樣。”白潼猜的一點不錯,“我就知道你會這樣才不想告訴你的,告訴你有什么用呢,無非是你成全我,然后我們各自難受,消化這些。”
蘇淺淺反問:“白潼,你覺得我就那么脆弱,對咱們的未來沒有信心,怕我因為你出國離你而去?”
“淺淺,我沒有。”
“你沒有什么啊,你想的真是挺遠的啊,我有自己的想法,我有自己的路要走,咱們感情是一回事,可未來是另一回事。”
“我就知道,”白潼苦笑,“果然,你的未來完全可以沒有我。”
白潼不等蘇淺淺反應(yīng),一股腦地把話全倒了出來:“淺淺,你忒也無情了,之前高中的時候拒絕我,是怕耽誤我在前,不也是怕自己受傷嗎?現(xiàn)在也是,你說讓我好好學(xué)習(xí),申請好學(xué)校,好像是大方的祝福我,其實是你自私,你怕自己若在付出一點,就會受傷害。蘇淺淺,你自始至終,都不信任我,都不相信我們的未來。”
蘇淺淺聽了這話,心里咯噔一下,好像一下子被戳中心里,確是如此,與其說不信任白潼,倒不如說是自己怕這怕那,怕感情淡漠,怕未來艱難,怕矛盾重重。蘇淺淺有點理虧,可感情不分對錯,自己沒考慮白潼的想法,可白潼對她也一直隱瞞,蘇淺淺并不想服軟,二人像斗牛比賽的參賽選手,互相僵持,卻不各讓一步,每個人都張牙舞爪,撞得筋疲力竭,兩敗俱傷罷了。
“咱們能不吵架嗎?”蘇淺淺淡淡地說。
“這不是吵架,淺淺,我就想把這件事說清楚。”白潼雙眼瞪大,面色發(fā)紅,心中難受。
“白潼,如果這就是你一直以來隱瞞我的原因,那我認。”蘇淺淺懶得解釋,扭頭就走。
白潼急忙追過去:“淺淺,你別走,這是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行啊,那你告訴我,怎么解決。”蘇淺淺轉(zhuǎn)過身去,顯然也是氣急,“還有什么可說的啊,你想出國讀書,我成全你,怎么了,我什么也不是,有什么資格管你啊。”
白潼一聽這話,像一頭暴躁的獅子,本以平靜的臉龐也因氣憤變得有些扭曲:“你是我什么人啊,你是我女朋友啊,正是因為我尊重你,不知道怎么解決,才一直不告訴你,本以為你能理解我,結(jié)果你說我們沒有關(guān)系?”
“那你不告訴我,你以為我會跟你鬧,我就那么不明事理。”
“我倒想讓你跟我鬧,關(guān)鍵是你根本不會,你太明事理,從來也不失態(tài),從來都只顧你自己。”
蘇淺淺低頭沉默著。
“行啊,”白潼大聲吼叫:“你什么也不是!我為什么出國,我跟你說蘇淺淺,老子早就想走了,早想離開你了,我一直追求你是因為我想玩玩,現(xiàn)在玩也玩膩了,我當(dāng)然想走啊。”
白潼的話如同機關(guān)槍一樣的吐出來,雖然夠暢快,說完立刻后悔,自己對蘇淺淺的感情早已深入骨髓,根本無法輕易掙脫,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看著蘇淺淺的眼淚一滴滴的掉下來,白潼慌了。
“我不是。。。。”
“我知道了,白潼。”蘇淺淺不相信白潼是玩玩,只是氣話,二人剛?cè)V州的歡樂還歷歷在目,怎么沒隔幾月就變成這樣,空曠的街道上空氣仿佛凝結(jié)一般,蘇淺淺一直咬著嘴唇,苦澀的笑著。
她盯著白潼,一字一頓地說:“白潼,你就這么無情?”
白潼早已后悔,可此情此景他根本說不出一句話來,他沒有回答,更不知道如何回答,心一點點下沉,一點點陷入谷底。
還沒來得及宣泄,還沒來的里訴說,還沒消退的憤怒,一切就這么結(jié)束了。蘇淺淺的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她慢慢的轉(zhuǎn)過身,走了。
這一次,白潼沒有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