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穆謙？

糖罐子？

江一諾都蒙了。

“予恩，你怎么會這么想？”

林予恩一臉正色：“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不是。”

江一諾很認真地告訴她：“不是，我喜歡的是許為初，不可能和穆謙在一起。”

那他為什么會一大早從你房里出來？

林予恩在心底質問，卻沒有說出口。

她沒有理由，沒有身份，甚至連一個體面一點的借口都沒有。

她垂下眼眸，嘴角牽起一抹苦澀的微笑。

江一諾眼中閃過關切：“予恩，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誤會？

或許吧。

林予恩抬起頭，若無其事地笑了笑：“我只是看見，穆謙連著三天都去你房間，以為你們和好之后，決定在一起了呢。”

畢竟……他對你那么好。

“小面癱，你到現在，都確定不會接受他嗎？”

“我確定。”江一諾斬釘截鐵地說。

這幾天他們只是在討論那個任務者和布雷恩而已。

她已經和穆謙說好了，接手聯邦的那個項目，但是她兩年沒管集團的事，很多東西重新上手需要人幫忙，穆謙才連著三天都來找她。

事情不是林予恩以為的那樣。

林予恩看著江一諾堅定的眸子，有一瞬間失神。

她一直知道，小面癱特別好看，尤其是一雙眼睛，上下眼瞼都是恰到好處的弧度，多一分都會破壞這雙眼睛的美感。

細長又自然彎曲的睫毛，算不上濃密，就像面紗，一垂下就遮住里面萬千光華。

林予恩突然說道：“小面癱，你的眼睛會撒謊。”

這個人，她明明復雜極了，但林予恩每每望向那雙朦朧的眼，卻只能讀出兩個字——純粹。

-

林予恩牽著江一諾走回去了，面色平淡看不出喜怒。

季言給江一諾遞了個眼神，后者看他一眼，有些猶豫，最后還是微微頷首。

季言頓時松了口氣。

他湊到林予恩身邊，沒心沒肺地調笑：“這女人的臉，四月的天，還真是沒錯，我瞅瞅，嗯，即將多云轉晴，我猜的準不？”

林予恩腳步一頓，轉過頭冷笑一聲：“這叫暴風雨前的平靜。”

季言咧嘴一笑：“那你是要哭給我看不？小林子哭戲最美了，給你點時間醞釀一下？”

“滾。”

“哎你干嘛去？拍戲又不著急，讓B組的人等著不就行了。”

“閉嘴。”

……

季言一句接一句地逗著林予恩，兩人漸行漸遠。

林予恩化妝還需要很長時間，而主演沒準備好是沒辦法開拍的，所以許為初一點兒都不著急。

他對江一諾說：“我在這待一會兒，看著你，你專心拍戲，不用管我。”

江一諾點頭，給他指了一個椅子。

“你先坐我的位置，我爭取一條過，再來找你。”

許為初溫柔一笑：“好。”

劇組換了團隊以后，幾個主演就被分成了A、B兩組，同時拍攝。

許為初在B組，江一諾在A組，穆謙是A組的導演。

原本走戲的時間被林予恩打斷，只能多看幾眼劇本，不過奇怪的是，臨近開拍，也沒看見穆謙的身影。

二虎帶著他一幫兄弟在不遠處守著圍觀，或蹲或站，千姿百態。

“那個小白臉，就是許為初？言哥的哥哥？”

“看樣子沒錯。”

“我還從沒見過，姜爺對誰那么溫和呢，那小眼神，柔得要滴水了。”

二虎聽見這話一腳踹了過去：“說什么呢你！眼瞎啊！那是姜爺同情弱小！同情你懂嗎？！”

被踹那人捂著腿退開好幾步，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懂懂懂，同情，同情……”

“哼。”

二虎從鼻腔里哼出一聲，繼續轉過頭觀察那個小白臉。

長的是挺不錯，五官周正，就是不夠剛硬，缺少點男子氣概。

這柔柔弱弱的，難道讓姜爺照顧他？

二虎一皺眉，頓時看許為初哪兒哪兒都不順眼了。

這男的一點都配不上我偶像！

-

穆謙姍姍來遲，臉色疲憊，時不時還揉著太陽穴。

平日里笑得跟個接客的姑娘一樣，今天倒是被摧殘狠了，走過許為初面前竟然連眼神都沒給。

許為初微感詫異地盯了他一會兒，發現穆謙的臉色實在差得過分了。

面色蒼白如紙，嘴唇緊抿，也不見一點血色，眼睛一閉一睜的速度都變得緩慢，有點閉上眼就不想睜開的意思。

他這是干什么去了？

穆謙往監視器后面的椅子里一窩，伸手撐在額角上，有氣無力地開始指揮。

“各部門準備，三分鐘后開拍。”

穆謙的團隊明顯比陳姐找的人更加默契，三分鐘之內完成了各項準備，江一諾也站在了自己的點位上等待開拍。

三分鐘一到，穆謙一個眼神，拍攝正式開始。

整個過程沒有多余的雜音。

這個團隊的默契，甚至可以用訓練有素來形容。

許為初掃視全場，發現這些人的精神面貌好的出奇，根本不像是整日泡在劇組工作的人，但他們的手法又十分專業。

這是帶了個會拍攝的保鏢團啊。

許為初心底了然，又把視線放在了場中央的江一諾身上。

阿諾和這個團隊很默契。

許為初不動聲色，卻是對那四年發生的事愈發好奇。

他的視線落在監視器后，眼神漆黑如墨。

他緊緊盯著穆謙的身影，眼底醞釀著一場未知的風暴。

我會查清楚一切。

有人，會付出代價……

-

穆謙在拍攝到一半的時候，就窩在椅子里睡了過去。

許為初沒能等到江一諾下戲，就被楚彥叫走了。

江一諾和片場眾人面面相覷，在視線相接的過程中達成了共識。

在沒有導演指揮的前提下，眾人按照既定的拍攝方案，默默地拍了好幾條。

一直到中午午休，穆謙都沒醒來。

其他人已經去休息了，江一諾走到穆謙的椅子旁，伸手推了推他。

“穆謙，穆謙！”

穆謙緩緩睜眼，眼中還有著惺忪的困意和疲倦。

他看著江一諾，眼神慢慢聚焦，嘴角先勾出了一個迷人的微笑。

“小蔚。”

“你怎么了？沒休息好？”

“是啊，你關心我？”

穆謙嘴角的笑容更大了些，眼神也恢復清明，正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那雙眼清澈見底，不含雜質，還有些許期待。

明明就不是什么單純的少年人，一雙眼睛卻又生得這樣純粹，太具有欺騙性了。

江一諾沉默了一瞬，說：“吃飯吧，我去找初初了。”

穆謙揪住她的衣角，笑容落寞了一瞬。

“你關心我又沒什么，我是你小舅舅啊。”

江一諾把自己的衣角從穆謙手中扯出，眼神復雜難辨。

她到真希望穆謙是她小舅舅，親舅舅，可惜不是。

既然不是，就要保持距離。

“我關心你，就只是因為我們是朋友了。”

穆謙怔住了。

他逃避一般地撇開眼，不敢對上江一諾殘忍的眼神，身側的手已經緊握成拳。

江一諾還在說：“初初沒有安全感，所以，我們就保持距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