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楓給劇組人員訂的咖啡和奶茶到了。
一個額角還滴著汗的小哥站在唐楓面前笑了笑:“過半個小時還有一批,您先在這上簽個字。”
“好,辛苦你們了?!?
唐楓看著那邊已經開始分上了,又叮囑了小哥幾句,大意是讓店家注意質量,別以次充好糊弄他。
小哥是個老實人,連連保證,絕對不會出問題!
基地的保安本來只是站著看,也被唐楓招呼了一聲。
“大哥,你們每天也挺累的,去那邊拿杯喝的吧,我的戲還沒到,在這兒幫你們看著?!?
幾位大哥當然樂意了,笑呵呵地跟唐楓道了謝,結伴就去那邊拿咖啡了。
留下一個高高瘦瘦的年輕小伙和唐楓一起在門口站著。
“兄弟,怎么稱呼?”
“叫我小唐就好?!?
“你也姓唐?!”
唐楓吃了一驚:“咱們是本家??!我叫唐楓,楓葉的楓?!?
小伙靦腆一笑,摸了摸帽檐。
“我知道你,你老和盛小姐待一起,還總惹她生氣。”
唐楓面色一僵,干笑了兩聲:“有嗎?就是她那人不禁逗,沒說兩句氣性就上來了?!?
“儂可憋扯了,盛小姐多好的姑娘,上次我擱那兒崴了腳,盛小姐扶俺來著!”
小伙子伸手一指,是影視基地門前不遠處,經年不填的一個凹處。
那小坑不顯眼,唐楓最開始也被絆過好幾次。
他臉色微沉,眼底的熱情被澆滅了大半,勉強扯了扯嘴角說道:“兄弟你這口音挺特別的啊。”
小伙子擺了擺手:“闖的地兒多了就這樣,我老家其實是柳州那邊的,柳州你知道吧?”
唐楓點了點頭,小伙子就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起自己的家鄉。
什么柳州七絕、環水古城,就差把現場拽著唐楓去一趟了。
唐楓時不時附和幾句,真讓他說得起興了。
兩人聊著天,倒沒注意門口的動靜。
一個頭戴鴨舌帽的男人跟著外賣隊伍混了進去。
現場忙忙碌碌,他在其中隨意穿行,如果腳步再慢些,就像是在閑庭散步。
白洛手里握著杯奶茶,悠悠閑閑的順著陰影走。
今天絕對是她人生中最尷尬的一天,頂著工作人員“看破一切”的眼神,還要硬著頭皮在許為初身邊轉悠。
可惜正主是個睜眼瞎,除了江一諾和劇本,看不見任何人——或者東西。
白洛撇了撇嘴。
她看劇本都快看吐了,那個姓許的就不能給點反應嗎?
這男人是不是……
白洛腳步一頓,心里的吐槽也停了下來。
一個渾厚的男聲在不斷重復著:“江一諾……江一諾……”
白洛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她一轉頭,視線準確地捕捉到一個身影。
一個鬼鬼祟祟的陌生男人。
那男人似有所覺,視線也轉了過來,和白洛對上。
白洛身體一顫。
好兇惡的目光!
像狩獵的猛獸。
白洛強裝鎮定,頷首表示問候,唇角扯出一個微小的弧度。
那男人又盯了白洛一會兒,眸色深沉,帽子下有金色的卷發露出,貼在他的額角上。
片刻后,男人轉身離去。
白洛下意識松了口氣,才驚覺自己出了一身冷汗,手中的杯子滑得都要拿不穩。
她又順著陰影走了一段,心情無比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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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場戲是舞女白玫瑰在歌舞廳的二層找到君爺,用蘇覓的一個消息和閻君赫做交換。
白玫瑰請求君爺對下屬嚴加管教,最好不讓周梓珩有出來的機會。
白玫瑰想得很簡單。
軍營里苦是苦了點,至少能讓周公子有尊嚴的活著,不用受這些雜碎的刁難。
她愛的人給她勇氣,讓她可以壯著膽子和閻君赫談條件,但她同時也只是個沒見過什么世面的小舞女。
那種緊張又鎮定,實際卻冷汗連連的感覺,很考驗演技。
一場戲走了五六遍,白洛是不斷地在出冷汗,但臺詞和走位總是出錯。
許為初面色溫和,每一遍都盡心盡力地演,甚至一遍比一遍好,白洛卻不斷地出現問題。
工作人員看白洛的眼神更加不善。
一個不安分的新人演員,演技不行,還想勾搭頂流,要不要點臉?
穆謙本來是笑著坐在監視器后,只當是白洛自己的計劃,可又過了幾遍,他發現不是這么回事兒。
他舉著喇叭向場內喊道:“卡!這場戲先到這,二十分鐘后陽臺拍下一場,道具組準備一下?!?
拍攝暫停,鐘曜拿著小風扇第一個沖了上去,又是遞水又是拿紙,臉上大寫的心疼。
許為初接過水杯,走到白洛的面前。
他輕聲寬慰:“白小姐不用給自己太大壓力,我記得你之前的戲份發揮的很好,導演給了時間,你可以試著放松一下?!?
白洛不知道擺出什么表情回應,干脆木著臉生硬地說了一聲“謝謝”。
這一幕落在其他人眼里,那妥妥的就是這女的不知好歹??!
許老師都不計較你NG了,你還好意思擺臉子?!
鐘曜離他們最近,看著白洛的眼神頗為埋怨,就像在看一個辜負了他女兒的“負心漢”。
白洛頓了一下,也覺得自己的態度有些問題。
她緩和了面色,轉而問道:“許老師看到江小姐了嗎?我有事找她?!?
許為初準備離開的腳步又轉了回來,總算給了白洛一個正眼。
“阿諾被季言叫走了,我正準備給她打個電話,應該一會兒就回來了?!?
“那我等江小姐回來。”白洛說。
許為初無意識捻了捻指尖,溫和一笑:“好?!?
白洛轉身去了另一邊,看上去有些心事重重的。
許為初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的背影,直到鐘曜湊上來打斷他的思路。
“許哥你可別看了,諾姐一會兒就回來?!?
許為初垂眸輕笑,眼角帶著眉梢都被溫柔占據。
這才是他真正溫柔的模樣,而不是剛才那樣帶著疏離的應付。
許為初說:“她回來又怎么了?還能罵我一頓?”
鐘曜氣結:“許哥你……”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禮貌性的叮囑幾句而已,你想太多了。”
他沒那么多耐心陪著一個陌生女人反復NG,那位姓白的小姐狀態好了,也能節省他的時間。
許為初走到一邊通風處,站著喝了幾口水,將水瓶蓋好遞給鐘曜,又接過他手里的紙巾和小風扇。
鐘曜嘀嘀咕咕地說:“也不知道穆導怎么想的,那個白小姐狀態不好,怎么下一場還是她的戲啊,諾姐也要被連累了……”
“所以她趕緊調整好狀態才是正事?!?
連累他也就算了,不能連阿諾也跟著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