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啦。”護士小美笑瞇瞇的看著林靜。

“怎么？今天有事兒？”林靜剛換好衣服來到護士站拿起病例，轉身在墻上的計劃表更新著今天的用藥以及病患信息。

“是啊，護士長決定這段時間把你調去樓下支援。”小美核對完手上的血單跟系統，把筆收進口袋里。

“啥？”林靜手上的動作停下了，呆呆的看著小美，“怎么這么突然？”

“誒，你是不知道。”小美突然湊近了林靜，“9樓走了好幾個”

小美偷偷伸出拇指跟食指，比了個數字。

“這么多？”

“主任特別生氣，醫生悄默聲的把鍋推給了護理組，說是她們沒有照顧好透析跟換藥時間，導致的病患意外。”

“這也行？”林靜皺眉。按理說，腎臟血液科的病患，一般都是長期慢性病，治療不出意外都是長期病患，能夠跟自己的病和平共處的，怎么會短時間走了這么多人？

“找不到原因唄，也怪不到醫生頭上，只能找個背鍋俠了。”

“咱們這么辛苦的照顧病人，還要背鍋……”

“可不是么，樓下那個申雨，聽說被開了。”小美還挺可惜的，這么好一個姑娘，取血總記著她們十一樓。

“這事兒不至于開除人吧？”名字沒聽過，但是感覺挺奇怪的。她們又不是什么普通職位，說開除就開除。

“我也是聽說。”小美遠遠看見護士長過來了，轉過身撇撇嘴，然后拿過林靜的病歷本繼續登記。

“護士長。”林靜走過去。

護士長簡單交代了一下，叫她交接一下藥單、檢查單、病患單，就下樓支援。

“你也不是新人，業務能力好，放你下去我放心。”護士長拍拍林靜肩膀，進了辦公室。

腎臟血液科是腎臟疾病以及腫瘤疾病的病患住院的地方，熟悉了血液腫瘤科的護理流程，樓下對于林靜來說，并不覺得難處理多少。畢竟，十一樓進ICU的比例可比腎血的多多了。

這也是讓她覺得奇怪的地方，怎么能短時間出現這么多離世的人？

“來啦。”九樓的護士長是一個微胖的中年女人，來靜仁醫院蠻久了。

“護士長，聽說九樓走了好幾個患者，這怎么回事？”林靜是個直腸子，不合理的地方，她一定要問出來，憋著不說，她做不到。

“你要是想知道，我也理解。你也怕背黑鍋是不是？”護士站拉著她走到角落給她看病歷。

“你看看吧，其實都是腫瘤科的，也不知道怎么了，都是突然休克，還沒來得及搶救，機器剛推進去，心跳就沒了。”

“這么快？”林靜聽著這癥狀怎么這么像敗血癥后半段呢？

“沒驗尸嗎？”

“沒，這些家屬都是熬不住了的。”護士站嘆口氣，“都是熬了一年兩年，熬不住了，又舍不得。”

“醫院也覺得奇怪，還怕家屬鬧事，準備申請仲裁呢，誰知道家屬就安靜的哭幾場，就回去了。”

林靜沒說什么，這事兒也人之常情。剛生病時的豪情萬丈，生死與共，抵不過時光折磨的痛苦。

有時候，治療反而是活著遭罪，看著最愛的人一天天變瘦、變丑、變弱、暴躁、無助、悲傷。

一天，兩天，一個月，兩個月，一年……

陷入一個名叫絕望的漩渦中，陪伴的人奮力掙扎。就為了把漩渦中心的親人推出水面。

可是你看著他沒有力氣，忽上忽下，時不時還宛若睡去的狀態。

無力，絕望，然后開始質疑，到底堅持治療是不是正確的選擇。

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才到頭。

林靜搓搓手，把手上的消毒液仔細揉搓。

“你負責的患者是萌新醫生的病患。你跟他的班。”護士站把病歷本給林靜。

“好。”林靜開始熟悉資料。

這些資料原本負責的護士是申雨，看起來這個護士真的離開了。

萌新醫生姓易，易醫生太拗口，念不好感覺自己口吃，所以大家都叫他萌新醫生。聽起來像是個新手，但是卻是一個職業5年的老手了。

在一個科室能夠這么長時間，也算是耐得住寂寞了。

研究一下病例，林靜發現，之前出事的還有兩個是萌新醫生的病患，都是腫瘤的中期突發病變，基本上屬于晚期中的初級階段，還沒有發生嚴重的癌細胞轉移。

“這種情況不是等合適的供體出現，就可以移植了嗎？”

“關鍵就是沒有呀！”護士長揣好掃描儀，“然后更沒有錢。”

護士長說完就出去了。

誒，你說說，這些人，熬了這么久，就這樣耗沒了。

“你是新來的護士？”

一個清冷的男聲傳來，如果聲音有味道，那么他一定是消毒水的味道。

林靜緩緩轉過身，看到一雙沒有表情的臉。看了看他的胸牌，原來是易萌新醫生。

可能是自己手里的病人去世了，醫生臉上沒什么表情。

“我是十一樓派下來支援的。”

“嗯。”易醫生冷淡的轉身，拿過病歷本出去了。

意識到他好像要帶著她查房熟悉一下病患，林靜趕緊跟了出去。

這個醫生真的是對她好冷淡，但是對病患非常細心、體貼。化療的病患經常容易出口腔潰瘍或者不經常運動導致大便困難，他都會不厭其煩的叮囑他們注意漱口，即使告知，他好開些幫助排便的藥，比如開塞露緩解便秘。

林靜跟著易醫生，知道了他手上現在還剩下8個患者，其中一個是尿毒癥的患者，體弱，已經開始心衰，經常昏睡，常住醫院已經大半年了。

林靜看著那個病患有點眼熟，但是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晚上，湖畔花園。

忙活一天了的林靜總算是坐在家里歇一口氣。

“小羊來過了？”林靜晚上給小羊打過一個電話，了解了個大概。

“嗯。”

“明天要開始訓練了？”

“嗯。”

看出來李恩娜情緒不高，她摸摸她的頭。

“別怕，有我們呢。你就好好的當你的模特新星。”

“我明天要做些什么？”

“好好訓練。”

【保姆房】

“老大，她今天哪兒都沒去。”

“今天干嘛了？”

“我幫著孟鶴買菜去了。你別說，這小子做菜那叫一個香啊……”

那肉，那色香味，那口感，那……話沒說完。

“你哥那邊？”

“我哥好像不太高興，也不知道什么事兒。”

“行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