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長，生意談妥了么？”說話的是一名看起來40多歲的中年人，中年人身材孔武有力，穿著十分樸實。

中年人看起來十分樸實，可是從周圍員工鑒定的眼神中，李默感覺到這名中年人在員工中非常有威望。

“老張，客戶還沒走呢，什么事情一會在說。”劉楊顯然沒想到老張會突然當著李默的面問出這種問題，顯得有些尷尬。

不過劉楊也知道，今年開始廠里的業務停了一半以上，相應的員工的工資也少了一半以上，其實不僅是劉楊的工廠如此，外面其他的工廠也都是半死不活，員工們在這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很多人都快堅持不住了。

正因為如此，得知李默這個大客戶來訪后，廠里的員工們才會主動配合劉楊搞了這個歡迎活動。

不過類似的歡迎活動廠里最近不知舉辦了多少次，員工沒每次都帶著希望，卻最終迎接失望。

這也就是為什么李默總感覺歡迎他的員工們口中喊出的口號顯得毫無生氣，那是因為他們已經快絕望了。

對李默來說，這可能是一筆生意，對老張他們來說，李默能否租下生產線關系到了他們的生活。

在經歷了一次次失望后，盡管員工之中的很多人并不看好李默，李默太年輕了，舉手投足間總有一股暴發戶般的市井之氣，和以前那些信口開河滿口跑火車要投資的騙子沒啥區別，可他們還是懷著最后一絲期望在廠房外期待著劉楊的答復。

人么，總要有點盼頭，否則留在這里還有啥意思？

看著老張望著自己那充滿期待的眼神，李默知道這是個收買人心的好機會。畢竟自己的硬件產品以后需要他們來加工組裝，正好借機安撫他們，讓這些人死心塌地的為自己賣命。

于是李默當著眾人的面宣布，他已經買下了劉楊廠中所有的生產線，而且簽了3年合約，除了這些外，他準備自掏腰包，給廠里的員工雙倍的加班費等一系列福利政策。

聽著李默的一條條念著新的福利政策，老張的手在發抖，他有些后悔在最初李默來時沒有好好帶領職工歡迎他，這個看似紈绔的年輕人和其他的商人不一樣，他覺得李默是真心替他們著想，辦實事的人。

在李默宣布后，他并沒有收獲到自己預想的掌聲，很多人就愣愣的站在那，很多女員工則激動的開始流淚。

其實人在重圧下得到釋放的情緒不是笑，而是哭。

而這時身旁的劉楊則帶頭鼓起了掌，掌聲起初只是零星幾聲，不久便響成一片，人群中再次有人喊出了歡迎李總來場視察的口號，口號又少變多，跟掌聲一樣此起彼伏連成一片。

如果說李默剛剛進廠聽到的口號多少帶些敷衍的話，此時的口號里卻多半帶著感激和希望。

除了廠里的普通員工外，劉楊也顯得十分激動，作為廠長，他當然希望自己的廠子可以更好，李默不僅幫他解決了燃眉之急，還替他做了思想工作。

李默的話給廠里人心惶惶的員工們吃了定心丸。甚至他自掏腰包幫助他提高員工的士氣，此時的劉楊也暗下決心，一定要幫李默完成這批產品。

看著廠中歡呼的眾人，李默感覺自己的安撫工作非常成功，現在劉楊的廠子已經上下一心，只等相關樣品的測試結果通過，就可以開始大面積生產了。

時間過得很快，很快里面就帶著新的測試人員到了劉楊的廠區，對相關硬件進行測試，果然李默前面那些拉攏人心的手段起到了效果。

劉楊廠房中造出的硬件質量非常好，測試過程非常完美，看著測試報告的李默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接下來自己的重點就是芯片部分了。

雖然測試結果李默非常滿意，但他還是在測試指標中發現了稍許問題，測試的指標和他在公司主導對應項目時，有了一些不同。

李默公司的項目硬件是一款汽車產品，國內的汽車行業其實一直有一個很大弊端，就是廠商，經銷商，車主之間的信息無法統一。

廠家為了獲取各種節點數據，總是用制定各種規范。而4S店為了得到廠家返利和應對標檢，總是可以在廠家系統內對數據進行二次處理。不僅讓自己出現了兩套賬目的問題，也導致了廠家永遠無法獲取真正的客戶數據，導致了惡性循環。

在客戶方面，其實國內的車主對自己車輛的性能并不算十分了解，因此總是錯過相應的售后最佳保養時期。而幾乎所有的汽車品牌4S店的主要盈利都在賣車后的維修階段，并非銷售階段。因為無法獲取車輛的一手數據，導致了4S店本身售后客戶流失嚴重，嚴重影響了自己的盈利。

而對于車主來說，因為不及時對車輛進行檢查保養導致了車輛壽命縮短，同時車主自己車輛具體性能也沒有足夠的了解，在置換買賣二手車時也容易吃虧。

而李默的產品可以完全解決以上的所有問題，首先他的產品按在車中后，可以隨時記錄車輛數據，這些數據可以如實的反饋給相關的廠商和4S店。

這樣4S店可以根據反饋的信息得到車輛的真實數據，可以隨時聯系車主進相關車輛保養。保證了售后客戶保有率，保證了4S店的主要盈利點。

而車主自己也可以通過產品實時了解自己的車輛信息，決定對車輛進行相關保養。再加上產品內的智能部分可以讓車看起來更加智能高大上，使得一款低檔車有了幾乎高檔車的全部智能功能。

對于廠家方面，他們終于可以得到車輛的一手數據，完美的解決了以前無法獲取一線數據的難題。

正因為李默的產品解決了汽車行業三角關系中三者的共同需求，在研發之初就得到了很多汽車廠家的青睞。而李默也相信只要他的硬件在廠商中鋪開，就一定會獲取豐厚的利潤。

可是這次測試，李默卻發現他的產品多了一個指標，衛星定位。

他立馬打電話給項目現在的負責人詢問，這名負責人是李默新招的社會精英，能力強，做事干練，深得李默賞識，因此剛來公司就被李默安排成為了項目負責人。

對于李默的質問，新來的負責人語氣平靜的告知李默，這項功能是唐老要求增加的，說完就掛了電話。

放下電話后，李默再次沉思了起來。很明顯項目現在的負責人雖然只是幾句話，卻向李默提供了不少信息。

第一這個負責人已經默認了他是唐老的人，換句話說李默為了加快進度新招的人中有很多是商業間諜。

這些人中有唐老的人，可能也有王軍的人。李默不得不防，如果說以前的李默用人只看中能力的話，現在的他就必須要考慮這些人的成分了。

第二是李默終于明白了唐老的最終目的。很明顯，唐老看重的不是項目本身的利益，而是全國車主的行為數據。

畢竟在國內，只要有一定的消費能力，都會買臺車家用，有些富裕家庭甚至是一人一輛車。如此大的車輛普及率，讓唐老通過對車主車輛的衛星定位，就可以分析出全國有消費能力人群的的日常作息行為。繼而將國內全部車主行為分析歸類，對重要人物進行重點監控，這其中的價值可不是幾個億幾十個億，而是無價的。

怪不得唐老如此看重這個項目，在程天宇失敗后，不惜拿出豐厚的獎勵鼓勵李默繼續完成目標。李默原本一直以為唐老只是看重了項目本身的利益，卻沒想到他看得更遠，他要的是對全國購車用戶進行大數據行為分析。

原來，唐老從一開始就在準備下一盤大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