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她在地板上待了一夜,連條被子都沒有蓋。
好在她昨晚記得關了空調,否則她今天就要病倒了。
她整個人的心思都放在邊肆的身上,多想聽到他的聲音再呼喚她名字。
江灼像著了魔似的,思念成災。無論外界的聲音有多喧囂,她的心只容得下一個人。
只是這夜過后,她的心又涼了半截。
她怕是等不到他的電話了?
江灼抱著最后再試一試的心態,打開手機的通訊錄,即將要點下去的時候,電話界面突然彈了出來。
江灼只是在那分秒內瞥了一眼來電人的名字,想都沒想直接按下了接聽鍵。
所有的委屈涌上心頭,不爭氣的眼淚瞬間充滿了眼眶,連淚光里都倒影著邊肆的影子。
“你怎么一直都不回我電話!”
剛一接通,電話那頭的邊肆被江灼破天荒的哭喊聲給嚇得差點沒緩過神來。
“邊肆,邊肆,邊肆?”
江灼一聲聲地輕喚他的名字,每一聲都說不盡她徹夜的思念。
“我在。”
僅僅只是兩個字,她就能感到安心。她終于等到了她熟悉的聲音,江灼哭著笑了出來。“為什么不接我電話?”
“昨天我被開除了。”
他說得倒是平淡,而江灼的心像是被捅破了一個窟窿。她緊緊咬著唇,口腔里彌漫著血腥味。
她的愧疚,不能僅僅只以幾聲對不起就能表達得了的。
江灼沙啞道:“我錯了,是我害你丟了工作,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我求你不要怪我,更不要討厭我?”
驕傲的她從未對任何一個人低聲下氣過,這是她第一次,也是她第一次卑微地喜歡上一個人。
江灼斷斷續續的抽泣聲直扎邊肆的心。他沒有怪她,也不討厭她,所有的情感都濃縮成了一句話—“我沒有理由怪你,也沒有理由討厭你。”
江灼心上覆的那層冰悄然融化,新生出一朵朵蓓蕾。
她的眼淚漸漸有了溫度,染上絲絲血跡的皓齒松開已經咬破的嘴唇。
她終于破涕為笑,直面自己的內心。“你在哪?我想見你!”
“我來找你。”
江灼依依不舍地掛斷電話后,仔細梳妝打扮了一番。她疲憊地掛上微笑,用遮瑕膏遮蓋住了黑眼圈,口紅被她的手指熟練地暈染開來,變得靈氣十足的她還真像以前在電視劇里她精神抖擻的模樣了。
江灼在門前捧著手機徘徊,她一刻也等不下去了,迫切地想告訴邊肆她的心意。
“叩叩—”
敲門聲響起,江灼沒有多想,直接打開門。
邊肆沒想到她開門的速度會這么快,原來她一直都在等自己。
他還沒出聲,一個軟軟的身體盈滿了他的懷抱。
邊肆僵住了,好像有一股電流通過他的身體,眼神恍惚。
他沒想著要推開江灼,也沒有回抱住她。
一陣軟糯的哭聲從他的懷里傳來,他微微低頭看了看撲在自己懷里不愿脫離的江灼。她真的還只是個孩子。
江灼牢牢地用胳膊固住他的腰,聽著他胸膛的心跳聲,貪戀地聞著他身上獨有的檀香,內心波濤洶涌漸漸平息。
無論接下來她會說些什么,他的反應又會如何,她都不會讓他離開自己的。
邊肆溫柔地撫上她的小腦袋,輕聲細語道:“外面熱,我們進屋吧。”
她乖巧地點點頭,喃喃道:“我不想動,你抱著我進去。”
邊肆又是一陣觸電般的感覺,心被揪成了一個點。他倒吸一口氣,一把托起江灼的腰,將她抱回了房間里。
在他懷里雷打不動的江灼緩緩松開手臂,不舍地離開了他的懷抱,鼻尖還殘留著他的余香。她站在邊肆的面前直視著他幽深的茶色眼眸。
“你為什么不怪我害你丟了那么好的工作?”
邊肆的語調沒有波瀾,坦然道:“我說過,我的初心是開一家花店,并不是我真的想當醫生,丟了就丟了吧。”
江灼帶著哭腔氣道:“那也不能說丟就丟!”
邊肆柔聲哄道:“沒事了江灼,我保證都會好起來的,有機會我再去應聘醫生好不好?”
他這次不是像當初那樣為了順著筱紀緹的喜好而去應聘醫生,而是為了江灼的開心。
江灼真的著急了,她不服輸地鬧道:“邊肆你有點主見行不行!想去干嘛就干嘛啊,如果沒足夠的錢開花店的話就找我要錢啊!我上一部戲的片酬那么多,加上《黎明殺機》的大爆我又拿了一堆獎金,我給你盤下一家店好不好?”
邊肆看著江灼急得要跺腳的模樣,還是有點不相信地問道:“你…真的不希望我繼續當醫生了嗎?”
江灼斬釘截鐵道:“不希望!我才不要把我喜歡的人跟其他女人分享!”
她的臉蛋急速升溫,蒼白的皮膚泛起像是點了腮紅般的紅暈。甘甜的空氣中,安靜得只能聽到兩人交織的、急促的呼吸聲。
她心跳越來越快,已經不是自己能控制的范圍了。她愿意,把她的一切都和他說,只要能讓他明白,她有多喜歡他。
江灼近乎執拗地試著把他的心都看穿,眼里全是他一個人的影子。
“你覺得我…配得上你嗎?”
邊肆輕輕地笑了,笑里含有七分驚喜,卻又有三分苦澀。
他輕輕顫動的睫毛下,隱沒了江灼當初第一次見他時所有的星辰。
他在糾結,他在彷徨,他在不安。這些江灼全都明白。
她賭上一把自己的真心,告白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認為你配不上我的,我反倒覺得是我配不上你。我沒那個能力去面對流言蜚語,就是溫室里長大的花朵,習慣了被人捧在手心里,可如今枝干上長了刺,還漸漸地枯萎,就沒人要了,而你不一樣,你是除了大栗栗以外唯一一個不計較我的人。”
“我喜歡你,喜歡你的臉,喜歡你的聲音,喜歡你的香氣,喜歡你說的每一句話,喜歡你整個人,整顆心。”
“我見過你前女友,我身材比她好,我臉也比她好看,我什么都比她好,反正你喜歡的樣子我都有!”
她說著說著,邊肆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彎了起來,笑意漸濃,眼底重新亮起的星光全都給了眼前的女孩。
“筱紀緹是短發,我是長發,如果你喜歡短發的話我可以為了你剪!”
“我長這么大沒談過戀愛,但不是沒有人追求,而是我都看不上!我運氣很差,就是個掃把星,但對于我第一個看上的男人,我心甘情愿用一輩子攢來的那點好運氣換得他的同意。”
她一口氣把話全部說完了,也不帶幾秒停頓,笨拙地對邊肆袒露心跡。她直勾勾地盯著對方,耐心地等待他的答案。
邊肆撲哧一笑,“小白癡,說完了?”
他伸出手指,寵溺地彈了一下江灼光溜的額頭。
江灼想盡辦法為了留住邊肆,靈機一動,心里又冒出一個點子。她順勢捂住自己的額頭,裝作吃痛地嗷叫道:“疼疼疼!”
邊肆還真的當真了,擔心得伸手就要幫江灼檢查額頭有沒有紅。
江灼一下子握住他的手,心里暖洋洋的。
“騙你的。”
邊肆陪著她鬧,回握住江灼的小手。
江灼笑開花了,好像他已經給了她答案。
她大喜道:“你同意啦?”
邊肆心生一計,突然給江灼的熱情潑了一桶冷水。他欲擒故縱道:“沒有。”
“我…”江灼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委屈地垂著眼,別提有多可憐了。
邊肆看她這么惹人憐愛的模樣,也不忍再欺負幾下,笑道:“讓我同意也可以。”
江灼差點又激動得撲了上去,期待道:“說說說!”
“等我送你的那盆樹莓熟了,你又回到大熒幕了,就來找我吧。”
話是這么說,她還沒注意到,邊肆其實早已給了真正的答案—
前天在劃船的時候,他們偶然撞見一對也在劃船的情侶互喊對方小笨蛋。
江灼問道:“情侶之間都這么肉麻的嗎?難道非要喊小笨蛋嘛?”
邊肆問道:“那喊什么?”
江灼隨口道:“小傻瓜,寶貝,或者小白癡,都很有愛啊。”
?
“前者可以理解,但為什么要讓我回到大熒幕前?你知道我現在已經沒那個機會了。”江灼好奇道。
“誰說沒有?靜候佳音吧。”
邊肆又揉了揉她的腦袋,接著道:“還想問什么的話,那時來找我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
“好。”
只要他能同意,她做什么都行。
江灼沉淪在他的溫柔里,早日這都會成為只屬于她一個人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