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紗帳纏綿的梳妝臺前,一面銅鏡襯映出人兒的倒影,鳳冠霞帔,紅唇皓齒,纖腰猶如緊束的絹帶,十指好似鮮嫩的蔥尖。林品真看著銅鏡前的自己陷入了沉思,這真的是她想要的嗎?
忽然,門吱呀的打開了。
慕容清望著一身喜袍,美得不可方物坐在銅鏡前的林品真,聲音發(fā)顫的問道:“小魚兒,你當真要嫁給風飛揚那小子嗎?”
他袖中的的手忍不住握緊拳頭,轉過身隨即嘲諷道:“你怎么來了?當日你既然已經做了選擇,今日何必又來擾我。”
他還是當日的他,一樣的俊美不凡,只是眼中多了一絲落寞。
嘴角輕輕動了動他吐出一句淡然道:“小魚兒,你還在怪我是嗎?”
“既然我已要嫁為人妻,往日之事無需再提,何來怪不怪一說!你走吧。”
“小魚兒,我是有苦衷的,你聽我解釋好嗎?”
“不用解釋了,我知道,可我不接受。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爺,注定三妻四妾,而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女人,我追求的不過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你給不了我的,飛揚他都可以。”
“小魚兒,你以為風飛揚就是真心待你,他是什么人,你了解過嗎?還是你只是因為他救了你一命。”
他這些日子之所以沒有來找她,就是為了不引起風飛揚的注意,讓風飛揚露出馬腳,并不是要放棄,他相信她還愛他,她是那么重情重義之人,不可能那么段的時間就移情別戀。
“住嘴!”林品真被他猜中了心事,于是起了身他往門外推,“你給我出去。”
“果然如此,你真的只是因為他救了你,既然如此,我絕對不會讓你和他成親。你現(xiàn)在就跟我走!”說罷,慕容清拽著她的手連拉帶跑的把她帶出門外,全然不顧她的掙扎。
啪!“慕容清,你夠了,你看清楚了我今天要成親了,而且是心甘情愿的,沒有人逼我,你現(xiàn)在在干什么!”
火辣辣的疼痛,從臉上傳來,可是再痛也不及她說的話讓人感到痛。
她說她是心甘情愿的,難道他心里真的沒有他了嗎?
“圣旨到!李魚接旨。”
“宣李魚即刻回宮!”
林品真看了一眼慕容清,只見他亦是一臉錯顎的看著她。
看來并不是慕容清的安排。
“公公,可否容我拜堂后,再啟程?”
“李大人,皇上宣你即刻,奴才也沒辦法。你還是啟程吧。馬車已經備好,大人請吧!”
“好吧。”
……
你馬車沿著回京的路緩緩前行,林品真撩起布簾對著送行的人微微一笑,揮了揮手,便上路了。直到此刻眾人才明白當初在這里陪他們共患難的李大人原來是個女嬌娥,眾人皆唏噓不已。
馬車漸行漸遠,慕容清和她一路相對無語,不是慕容清不想說,而是生怕說錯了什么惹得對方生氣。突然聽到從身后遠遠傳來的一陣馬蹄聲,林品真連忙撩開布簾子,往后看,來者不善,林品真頓時煞白了起來。
“站住,想活命的馬上滾,把車上的兩人留下!”一男子喊道。
眾人面面相覷,眼前這幫人看起來不像省油的燈,如若硬拼,他們肯定不敵。
“來人,保護好王爺!”護衛(wèi)喊道。眾待衛(wèi)頓時把馬車圍了個嚴嚴實實。
“慕容清,你若是個男人且出來迎戰(zhàn),之前你把我歃血盟重傷,此刻,這仇也該了了。”風飛揚故意啞著聲音說。
他還不想讓她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所以只能使這拙劣的辦法。
直到方才,當他得知李魚不能和他成親,他才知道,他不能沒有她。
只見慕容清不緊不慢的從馬車上走了下來,走到至最前面,云淡風清的說“你若認為你今天殺了我,你能活著回去,就只管放馬過來,我慕容清奉陪到底!”
林品真此時正坐在車廂里豎著耳朵靜聽,她此時出去只會給慕容清添麻煩,所以她只能盡量不給他添麻煩。
“那就接招吧!”
剎那間,林間百鳥撲翅而起,羽毛紛飛,刀光劍影。林品真撩開簾子的一角,偷偷向外看了看,雖然對方蒙著臉,身穿黑衣,但是那身形還有那一雙桃花眼她卻再熟悉不過,是風飛揚。
“飛揚!”林品真大喊道,只見對方停窒了一下,然后利劍又朝慕容清刺去。
“飛揚,我知道是你,你若是心里還有我,你就放下手中的劍,我跟你走。”
林品真根據(jù)對方剛剛的表現(xiàn),斷定對方之所以蒙著面無非就是怕她知道。果然,下一秒,風飛揚便飛至她身邊把她一提扔給了刀疤男。
“看好她。”
“是,盟主。”刀疤男應道。這聲音好熟悉,她化成灰也不會忘記,是刀疤男。于是林品真故意皺了一下眉頭,“哎喲!”
“你怎么了?”刀疤男關心的低下頭問。林品真趁對方低下頭一把扯開了對方的黑布:“是你。”
刀疤男這時才發(fā)現(xiàn)中了這臭丫頭的計,于是連忙捂住臉道:“不是我。”
到此時此刻她還有什么不明白,風飛揚就是歃血盟的盟主,這些日子他一直和他們合著伙騙她。
她真是傻,竟然相信這么一個大騙子,還相信他在往后的路能陪她風風雨雨,不曾想帶給她風雨的正是他。她真是夠瞎的。
林品真緩緩閉上眼,心底卻是一片冰涼。
她朝風飛揚大喊道,“風飛揚你這個大騙子,你和慕容清一樣,都是我討厭的人,我恨你們!我此生再也不想見到你們。永別了!”
說罷,她一把推開刀疤男,刀疤男猝不及防的被她撞倒在地,刀咣噹一聲跌落在地,他還沒反應過來只見對方已經把刀撿起,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不要!”
“不要!”慕容清和風飛揚同時喊道。
噹!猛的,一塊石頭打掉了她手中的刀,慕容清凌空飛至她身后,長臂一伸,將林品真道的抱入懷里,“聽著,我不準你死。”一陣熟悉的香味道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飄進她的鼻子,這是慕容清的味道。
“把她還給我。”風飛揚手中劍風忽轉,向慕容清兇猛的襲來。
“你休想。除非我死。”
“那你就受死吧!”
剎時,林品真眼前只見刀光陣陣。劍風掃蕩,落葉瞬間如同雪花般在天空飄零……
刀光劍影中,風飛揚一臉殺氣,和慕容清纏打在一起,“小魚,我命令你此刻馬上回到我身邊。不然我就連你一起殺了。”
“風飛揚,我不會跟你回去的,你要殺便殺吧。”
“小魚,你明知道我舍不得殺你,你偏要逼我,好,你好得很。”風飛揚舔了一下打斗中沾在唇上的血,兇狠道,“既然你不肯跟我回去,那我就把你身邊的人一個一個的殺掉,直到你答應我為止。來人,把他們帶上來。”
“小真,品真,丫頭。”蔡小米和唐哲及葉晨同時喊道。
“風飛揚,你干什么,你放了他們。”
“丫頭,你別聽他的,這小子,我們錯信他了。你且按心中所愿走吧,不用管我們。”葉晨喊道。
這一輩子他只愛過林品真一人,但是他知道她和他永遠沒有可能,只因當年他曾向師傅起誓,絕對不會對吃了雞王的人兒動情,如若不然天打雷劈。就算他現(xiàn)在對她情根深種,他亦是不能違背師命。
“是啊,不用管我們,他們要殺便殺吧!”蔡小米和唐哲道。
“好啊,你們既然不怕死,那就一個個來。”還沒等林品真求情,風飛揚的話立即讓他們消了聲。
他們全死了!林品真只兩腳一軟頓時站不住了,若不是慕容清及時扶住,只怕她已經癱了
“小魚,你過不過來,不過來我就真的連你一起殺了。”風飛揚急紅了眼道。
此時他什么都不想,他只想李魚回到他的身邊,他卻不知道自已的行為只會讓對方對他更是避之不及。
“風飛揚,我不會跟你走的,我給過你機會,你沒有把握,現(xiàn)在你更是殺了我的親人,我和你之間隔著血海深仇,永遠不可能。”
“好,是你逼我的,那我就殺了他.”話落,只見風飛揚的劍直直的刺向了慕容清,慕容清一個躲閃不及,硬生生的挨了一劍。
“嗯!”慕容清悶哼了一聲,林品真扭頭一看,只見他的胸口被風飛揚的劍劃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鮮血倏地把他的白衣染紅一片。林品真見此,臉色頓時白成一張紙。看著慕容清痛苦的表情,林品真腦袋翁的一下,記憶翻江倒海的涌現(xiàn)出來。
她想起來了,她是一個現(xiàn)代人,一次考古因為救人,掉下山崖,穿越到了這個叫云朝的朝代。她穿越到了一個落迫的千金小姐身上,更是和一路拼死保護她的丫頭成為了好姐妹。
她做過乞丐,更和她的表哥經過商,更是在做乞丐的過程中救了慕容清一命,也是因為如此,慕容清對她產生了不一般的情感,她曾經覺得自己配不上慕容清,于是日日相思中度過,直到那一年中秋節(jié),她才暗下決心,接受他,和他約會,沒曾想,因為蘇寧亦愛著慕容清,她慘Z蘇寧的毒手,開始了她的失憶之旅。
突然又攻來一群訓練有素的待衛(wèi)將飛揚團團圍,其中一人高高喊道,“王爺快走。”
“阿清,是凌宵,他來救我們了。”林品真聽出了凌宵的聲音。
“你們自已小心!”話落,慕容清抱起林品真凌空一躍上了馬背,揚塵而去。
當他們回到京都的時候,慕容清被順利的接入了宮中,林品真則被太后請到后宮喝茶。林品真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太后了,只是對方上位者的氣勢仍然讓她心里感到害怕。“臣參見太后。”
“嗯,跪著吧。”
“是,太后。”
“模樣倒是生得不錯,作風也頗為大膽放肆,只是哀家是絕對不會讓哀家的兩個兒子為了你爭得鼻青臉腫,哀家念你為云朝立過大功,賜你“前塵忘”,此事從此了了吧。”
“前塵忘”是一種無色無味,喝下之后便一天天器官衰竭,暴斃而亡的毒藥。
林品真望著毒藥的瓷瓶,泯了一下嘴道,“臣遵旨,只是臣死前有個請求。”
林品真自知此次死罪難免,也就不掙扎了,因為她的存在,慕容清差點為她丟了性命。
太后沒想到對方答應得如此爽快,這畢竟是他兒子心愛之人,她亦是不忍,冷凝了一眼林品真,道:“你說吧。”
“臣想照顧阿清直到他醒后,阿清,他現(xiàn)在很需要我,我亦不忍心在他沒醒來之前離他而去。”林品真抬起雙眸淚汪汪的看著太后,一副我見猶憐的可憐相。
太后望著對方可憐兮兮的模樣,于是淡淡說道:“好吧。你去照顧阿清吧。希望你到時別反悔。下去吧。”
“嗯。”
林品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慕容清的身邊的。“太醫(yī),阿清怎么樣了?”
太醫(yī)搖了扔頭,“唉,老夫愛莫能助。不過老夫聽說過藥王的醫(yī)術天下無雙,如果能請到他,也許王爺還有一絲希望。”
藥王,她想了起來了,那天她要成親,她已吩咐他去請蔡小米和唐哲了。此時,怕是又回去了吧?
“王太醫(yī),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太醫(yī)走后,林品真拿起了慕容清的佩刀,朝的臂割了下去……接下來的日子,慕容清一天比一天好轉,而林品真的精神一天不如一天。
當慕容清醒來睜開眼看到林品真的時候,嘴角勾起了一抹幸福的笑容,有她在真好,真希望這樣的時光能流慢點。
“小……魚……兒。”慕容清用手扯了扯林品真的衣袖。
“阿清,你醒了?太好了。”林品真馬上鼓起精神,朝他擠出一個笑臉。
“我想起來。”慕容清X弱的說。
林品真連忙把他扶起靠在榻上,自責的道“都是我連累了你,如若不是因為我,你就不會受如此重傷。”
“傻瓜,為了你我不后悔。真的!”慕容清摸著林品真的臉,一臉認真的道。
“你傷成這樣,還說沒事。你快嚇死我了你知道嗎?”說罷,林品真緊緊的抱住了慕容清。
慕容清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好,于是只能輕輕的拍著她的背,一遍一遍的說“傻瓜……”
就這樣抱了良久,林品真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連忙拉開一段距離,“阿清,我有一個好消息告訴你,我想起來了。我原名叫林品真,唐哲是我的表哥,蔡小米是我的好姐妹。可惜他們都已經過世了。”
“真的?那你對我?”慕容清一臉期待的望著她。
“阿清,我想告訴你我心里的答案,我一直都愛著你。謝謝你替我報仇,可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冤冤相報何時了,我希望你不要再去替我去找風飛揚報仇了。”反正最終她也是要死的,報仇又能怎么樣,這些死去的人不會復活,而且只會徒增殺戮,與其如此,不如就此作罷吧。
后面的話她不敢說出,因為他害怕慕容清因為此事糾纏不休,牽扯更多的人。
慕容清嘴角露出一絲溫暖的笑容,“小魚兒,你永遠都這么善良。”
一把她抱入懷里,當初她救他的時候亦是如此,她永遠那么純真善良,她的眼神沒有雜質,在她的眼里每條生命她都很尊重,唯獨她對她自己很殘忍,若不是他的石頭打得準,只怕此時他們再也沒有這樣相擁的機會了。
這樣過了許久,林品真又道,“阿清,如果哪天我不在了,請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的活下去知道嗎?我愛你,所以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傻瓜,我們兩一起好好活下去,我已經想好了,等我完全康復后,我就娶你進門。”
“嗯,阿清我等你,不過你也要答應我。”
“好的,小魚兒。”相擁著的兩個人兒,仿佛看到了美好的將來。
……
云朝145年春,發(fā)生了一件震驚朝野的事情——巡撫李魚暴斃在府中。
受過他恩惠的百姓們無一不為此感到傷心,慕容康更是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而慕容清因為此事,遠走他鄉(xiāng)不知所蹤,太后因為小兒子不知所終,整日以淚洗臉,悔不當初……
京都對面的山尖上,一黑衣少年一雙桃花眼含情脈脈的望著京都李府的方向,默默的流下眼淚。
他知道此生,李魚再也不會與他有交集,當初他真是一步錯步步錯,以至于后面很長的時間,他再也不敢想起她對他失望的眼神,是啊,她用真心待他,她明明是那樣美好的人,他卻殺了她的親人,還差點失手殺了她,這場打斗中,他的歃血盟和朝廷均損失慘重,他很后悔,可是時間卻不可能重來……
南城的山丘上,一白衣男子,兩眼通紅的跪在了一座新墳前,只見墓碑上H然寫著:“愛妻林氏之墓。”
“小魚兒,雖然我們兩成親的時間不長,但是這卻是我一輩子最寶貴的記憶,余生有這些記憶伴我,我已知足。小魚兒,我答應過你,我會好好活下去,我定然會好好活下去。這是我對你的承諾,我不會違背。如若有來生,希望我們都能托生于普通人家,我一定會和你再次實現(xiàn)今生的諾言,我愛你。”男子一臉深情的撫著墓碑,就像撫著愛人的額頭,一遍一遍又一遍……
風輕輕的吹著,一只蝴蝶落在慕容清的肩上,遲遲不肯離去,慕容清知道,那定然是他的小魚兒化蝶回來尋他了。于是他撿起了地上的劍,一人一劍一蝶朝江湖中走去……全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