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下學期回鹿嘉灣后，許年年和時余在全校的知名度大大提升，因此，羞答答找時余送情書的女孩子也越來越多，還都是些高一的學妹。

許年年第五次撞到有小姑娘給他塞情書，“呵”了一聲，也不急著過去宣示主權，而是隔了老遠在那靜靜地看時余想怎么解決。

不得不說那小姑娘還挺可愛，紅著臉被人推推搡搡到時余面前，鼓起勇氣抬起頭，從這邊看她的手還在顫抖，小心翼翼地把手里一封粉色信封遞給時余。

時余正在玩手機，似乎沒看到。與此同時，許年年收到一條微信消息，她挑了挑眉，點開看。

敗降：【你到沒？我都等好久了。】

后面還發了一個“可憐兮兮”的表情包。

許年年“噗”地笑出了聲，往他那邊看，就見那小姑娘也不氣餒，拿出手機，把一張類似是微信二維碼的圖給時余看。

時余沒等到許年年的回復，本就煩，況且面前這小姑娘還一直湊到他身邊，他下意識后退了一步，冷著臉：“有事？”

小姑娘完全沒有被嚇到，又上前一步，嗲著嗓子：“小哥哥網戀嗎？”

時余盯了她幾秒，忽然想起許年年告訴他對別人要溫柔一點，猶豫了兩秒說：“不了。”

“來嘛來嘛，加個微信怎么樣？”

時余被步步緊逼，許年年可以很清楚地聽到他們的對話，笑完之后就拿起手機給時余發消息：【喲，小哥哥的桃花挺多啊。】

時余似乎是心有靈犀一般，匆匆看了眼手機立刻抬頭，左顧右盼終于發現了許年年的位置，也不知道她在那站了多久。

他打算往那邊走，誰知“桃花”似乎是不要到微信號不罷休，不死心地拉著他的袖子：“那小哥哥給我微信號，讓我請你吃頓飯唄。”

時余一甩手，忽的想起一個絕妙的主意，他伸手，女生會意地把手機遞給他，他輸入了一串號碼就朝著許年年的方向走了。

許年年眼睜睜地看著時余把微信號給了那小姑娘，可憋屈了，時余走到她身旁了她還低著頭。

隔了幾秒，她抿了下唇，酸溜溜地說：“小哥哥能耐了，都給上別人微信號了。”

時余知道她看到了，也沒解釋，而是說：“你平時桃花這么多，我加一下人小姑娘怎么了？”

許年年面無表情：“呵。”

“老牛吃嫩草！”

“不要臉！”

“……”

到最后許年年越說越窩火。

時余饒有興趣地看著她為他吃醋的樣子，看她越說越起勁，心知玩過火了，想著說點什么來補救：“可我只喜歡姐弟戀呢。”

時余和許年年雖然同一年出生，但時余的生日是一年的最后一天，許年年則是在兒童節這天出生的。

差了整整六個月呢。

時余本意是讓許年年消消火，誰知這話落入許年年耳邊就多了些別的意味，她徹底炸了：“怎么？聽你的語氣你還挺遺憾？”

“你還挺遺憾剛才那姑娘比你小？”

“那你現在！就可以立刻轉頭回去！我瞧那姑娘旁邊還有一個比她年齡大的姐姐也一直在看你，你要不和她試試？”

時余表情很真摯地說：“我錯了。”

“啊不，你沒錯，是我錯了。”許年年深吸一口氣甩開時余的手，“還有，什么叫我桃花也多？上次過年錢嘉文那條短信是他玩游戲輸了才發的！人家都解釋過了你還斤斤計較。”

時余小聲說：“萬一他選的是真心話呢…”

許年年：“閉嘴。”

“怎么？喜歡姐弟戀？剛才加人微信的時候不是挺快活？我手機里一大堆比你大的美女小姐姐，正好都是單身。需不需要我給你推薦幾個？”說著就拿起手機準備照做，時余那也沒動靜。

點進微信，許年年突然發現好友欄有一個新的好友申請，就在剛才。

驗證消息：【小哥哥你好呀，我是剛才那個高一的小學妹，我想請你吃頓飯，你有空嗎？】

“……”

許年年瞬間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舔舔唇，看向瞇縫著眼看她的時余，清清嗓子：“你剛給的是我的微信號？”

“這不是廢話？女朋友這么兇，我怎么敢紅杏出墻。”

*

這天是情人節。

畢竟是確定關系以來一起過的第一個情人節。所以從昨天起，許年年就開始期待時余給她送的禮物。

早上一到學校，她就看到林亦時桌上多了一束玫瑰花和一大盒巧克力，心說這可真老套，她男朋友給她送的東西肯定不會這么土。

結果她一回自己座位上，發現桌子上和桌肚里都塞滿了巧克力和鮮花。

許年年：“……”

同桌見她來了，好心提醒她：“一大早就有好多男生來給你送東西，這些可不是時余送的噢。”

許年年松了一口氣。

這口氣還沒松到底，時余就進了教室，他看到許年年桌上的一大堆東西，嘀咕著“桃花還是這么多”，看了一眼自己桌子上堆成山的禮物立馬就閉上了嘴巴。

他走到許年年桌前，許年年的同桌很快就知趣地離開了現場，許年年仰頭，慢吞吞地灌了口水：“今天是情人節。”

“嗯。”

話音剛落，時余就從書包里掏出一個很大包裝盒的東西，在她面前拆開。

許年年超級好奇里面是什么東西，但女孩子要矜持，她也就沒看他拆開的動作，在猜他會送她什么東西。

是浪漫的？還是好玩的？或者是對他們有什么特殊意義的？

還沒等她想出個頭緒來，那邊時余已經把包裝拆開了，他直接把東西甩到了許年年桌上，發出很大的聲響。

許年年懷著激動的心情看了一下，幾乎是立刻就跳了起來，這什么破玩意兒？

桌子上，數本《三年高考五年模擬》和其他復習資料整整齊齊地堆成了一座山。

許年年：“……”

圍觀群眾：“……”

同學A：“不愧是余哥，送的禮物都那么…新奇。”

同學B：“我剛數了一下，一共有五十二本書，好浪漫！”

同學C：“我現在特想知道許年年心里是什么感受。”

許年年：浪漫你媽。

她似笑非笑地抬起頭，一副“你玩兒我呢”的表情，“送這些玩意兒你是認真的？”

時余遲疑著點了頭。

許年年并不是真的想要多么貴重的禮物，只是希望時余能夠認真地對待屬于他們兩人之間的節日。

算了。

她在心里嘆口氣，老半天憋出來一句：“這禮物還挺有用，我…挺喜歡的。”

時余微笑：“你喜歡就好。”

許年年心里還想著事兒，琢磨著該怎樣宣示主權，這些天她這個正牌女友都快被煩死了，不停有人找她宣戰。

想起一個人，她搖頭晃腦一圈，立馬就拉著時余到了一個女生旁邊，那女生狐疑地看了他們一眼，語氣不善：“干嘛？我說了我要跟你公平競爭的。”

許年年氣笑了，臟話都爆了出來：“你公平競爭個屁！他有女朋友了，是我。”

盧欣悅皺眉，風輕云淡的樣子：“那又怎么樣？又沒結婚，那我就有機會。”

許年年氣得牙癢癢，面上卻還不動聲色，她朝盧欣悅勾了勾手指，笑意半分未減：“聽說你喜歡時余？”

盧欣悅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時余在旁邊偷笑，只見許年年直接就吻上他的嘴角，用力地啄了下，并對盧欣悅說：“看到了？她有主了，滾吧。”

盧欣悅還想在說些什么，她想說反正現在又不確定未來會怎么樣，沒準以后時余就喜歡她了，卻猛地被一個人拉走了。

教室外。

盧欣悅皺起眉不耐煩地看面前的女生：“你干嘛？你不是不喜歡時余了么？還想跟我們搶？”

姜曉垂下眼簾，遮住了眼底的失落，溫和地勸解她：“時余不可能喜歡上別人的，你還是別白費功夫了。”

“那又關你什么事？”

“我跟你講一個故事吧。”姜曉心知勸解無效，只好用親身經歷來感化她。

……

故事講完了，盧欣悅久久回不過神。

“原來啊，”姜曉笑了：“他救下我只是因為看到了許年年的手鏈，他幫我只是因為我是她的朋友。”

我以為他愛我。

盧欣悅咬了下唇，“這不就是典型的自作多情么？”瞥見姜曉的情緒很不好，又安慰起她來：“算了算了。那咱不喜歡他了，以后會有更好的。”

姜曉恩了一聲，心里卻知道，從此以后都不會有比時余還更驚艷她的存在了。

盧欣悅安慰了她一下自己心里也煩躁，便進了教室，有個高一的小學弟跑上來走到了她面前：“你好，可以認識一下嗎？”

盧欣悅走了出去，姜曉卻依舊還停在原地。

是夜，燈紅酒綠的大街小巷中，許年年和時余牽著手壓馬路，許年年問了一個一直以來她都很想知道的問題。

“你會喜歡上別人嗎？”

時余答：“不會。”

“可是我有很多缺點，我也很不討人喜歡，有時候還對你不好。”

時余低低笑出聲：“沒關系。我喜歡你的全部。”然后忽然捂住了她的眼睛。

“干嘛？”

“現在睜眼。”時余松開手。

像是偶像劇里的情節，俗套又浪漫，煙火在他們身后綻放。

周圍的人都抬頭觀賞起來，發出了此起彼伏的吸氣聲。許年年怔怔地看了好久，發現煙火在空中寫出來的字是：許年年，我喜歡你。

一看就是花費了不少心思的。

許年年驚覺眼淚不知何時落了下來，她笑：“干嘛要騙我的眼淚。”

時余把他摟在懷里，輕聲說：“這才是禮物。”

我會給你想不到的驚喜。

決定不會讓你失望。

你的心太亂，蓋過了煙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