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份。
清晨，法國某街道，雪下得紛紛揚揚，梧桐樹鑲了一片白，卻不顯荒涼，銀白色裝飾了整個世界，法國的冬天既簡單又浪漫。
一個裹著白色圍巾、戴著白色針織帽的女孩子蹦蹦跳跳地往前跑，時不時回頭望望，而后面的黑衣男生則是不急不緩地跟著女孩，唇邊的笑意就沒壓下去過。
女孩在一個小攤前停下了腳步，攤主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看起來很和善，許年年沖她笑笑，轉頭就對著時余露出了死亡微笑：“你怎么走這么慢！”
時余：還不是因為你走太快了。
不過他當然不敢頂嘴，否則小姑娘又要炸毛了，只得聽話地加快步伐小跑到小攤前，末了還是忍不住抱怨，“還不是某個人早上在房間里化妝耽擱了這么長時間…”
強大的求生欲令他又補了一句：“明明不化妝和化妝一樣好看，有什么好化的。”
許年年沒理會他的貧嘴，倒是眨了眨眼：“來法國這么久第一次放假，當然要出門和男朋友約會啦，那肯定得打扮得美美的！”
“男朋友”這個稱呼對時余很是受用，他捏了下許年年的臉，偏頭和攤主用法語溝通，對方說了一句話，許年年就看見時余笑了下。
她的法語是在出國前兩周補的，自然沒時余的好，也不大能聽懂別人能講什么，所以她特好奇時余和小攤講了什么，竟然能讓時余笑出來。
過了會，攤主遞給時余兩個用黃色紙頭包起來的東西，時余付了錢，攤主再次說了一句話。這回許年年聽懂了，她說的是“謝謝”。
時余回到許年年旁邊，把手里其中一個遞給她，許年年剝開紙，也沒多想，直接咬了一大口，結果被燙得嗷嗷直叫，咬著的那塊直接吐了出來。時余還在一旁幸災樂禍：“叫你吃這么急，活該！就該長點教訓。”
許年年看了他一眼。
“寶我錯了我錯了。”時余趕緊改口，“剛做好的烤紅薯當然燙了，那怎么辦，我幫你吹吹？”
？？？怎么吹？
不過許年年的注意點不在這，“烤紅薯？”她驚奇地睜大了眼，看了看手里拿黃色紙包著的東西，還真有點中國烤地瓜的樣子。
不過…法國居然還有賣烤紅薯的？？
時余似是看出了許年年的疑惑，輕描淡寫地解釋道：“我只是借用了一下那個攤主的烤爐，這不是你上次說想吃烤紅薯了嘛…我就找宋言寄了一箱過來。”
許年年眨了眨眼，笑得很甜，“哥哥這么疼我啊？”時余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哥哥“驚到了，好半晌沒說話，最后憋出來一句：
“…叫得還挺好聽。”
許年年：…
她忍了忍，繼續說：“那哥哥剛才和攤主阿姨說了什么呀？”
時余忽然湊近許年年，表情散漫極了，他故意用氣音說話：“想知道啊？”
“怎么辦呢，哥哥不想告訴你。”
許年年：…
她現在有億點點的暴躁。
時余：“要不你賄賂賄賂哥哥？哥哥沒準心情一好就告訴你了。”
許年年：好生氣，但還是要保持微笑。我忍。
許年年作乖巧狀：“那哥哥你想要什么呢？”
時余把即將脫口而出的“你”咽了回去。清咳了兩聲說：“她問我為什么要穿一身黑色裝扮。”
“那你說什么了？”
“我說，女王大人上次提過想穿情侶裝，黑白配嘛。我能有什么辦法，自家的也只能寵著了。”
忽的飄起了小雪，許年年接起一片雪花，轉瞬即化，挑挑眉：“早上你不是還說我幼稚嘛，結果居然偷偷穿了情侶裝。你不也一樣幼稚。”
時余學她的樣子眨了眨眼，倒也沒反駁。
幼稚又怎么了，他愿意寵著。
有關她的事情，他總會無一例外地妥協。
陪許年年逛了一天街，時余算是體會到了女生購物時的恐怖，什么都想看，什么都想買，好好的一個約會全在那買東西。
許年年把手里買的鯨魚玩偶塞給時余，偏頭又看到一家賣手套的店，眼神一亮，說了句“在這等我”就又竄進去了。
時余低頭，忽然笑了下。
真是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不知過了多久，許年年拿了一副黑色手套出來，給時余戴上，滿意地笑了，笑意漾及滿臉。
時余納悶了：“怎么還有我的東西？”
許年年：“你的手太好看了，我怕別人覬覦你的美色，所以只能給我看。”
…說得倒挺振振有詞。
晚上，電影院。
購票的時候，許年年突然肚子疼，便叫時余挑電影買票，自己則去了衛生間。
出來時票已經買好了，許年年沒多想，匆匆接過時余手中的票就進了場。
他們的位置在倒數第二排，兩人進去時正片還沒開始播，廣告放得不亦樂乎，許年年看著看著，忽然打了一聲哈欠。
許年年原以為時余一定買的是那種文藝愛情片，所以沒問他是什么電影。她一定沒想到，時余買的是恐怖片。
此時正播到開頭，警察局辦案，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屋內三個人，可桌上的紙突然多了一行字：今晚你會死。
配合著背景音樂，倒真有點恐怖的意味。時余想象著小姑娘害怕的樣子笑出了聲，等了好久也沒聽到她說害怕之類的話。
不應該啊。正常劇情不都是女孩害怕地躲在男生懷里嗎。
他轉頭看許年年。
“……”
好家伙，睡得跟豬一樣。
許年年玩了一整天，的確是困了，時余只得無奈地將她臉上的3D眼鏡取下，讓她靠著自己的肩膀睡覺。
他也沒了看電影的興趣，索性就直接看著許年年了，一個半小時的電影，他看了許年年一個小時二十分鐘。
時余盯著許年年的嘴唇看了好久，紅潤飽滿，他越看越想親，于是慢慢地靠近…靠近…
還差兩厘米。
突然，電影里傳來“啊”的一聲尖叫，時余僵了僵身子，立馬恢復到原位，許年年也被這聲尖叫驚醒了，揉了揉眼，半晌才恢復清明。
時余想，買恐怖片真不是個好主意。
時余似笑非笑地看著許年年，“睡得香嗎？”許年年迷迷糊糊應了聲：“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