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火辣辣的，午休結束。

張煬離開教室前沒提座位的事，看樣子大概就是暫時不會變了。

下課鈴剛響，宋言就將頭轉過來，挑了挑眉，笑嘻嘻地道：

“余哥今兒個咋盯著人許年年看了這么長時間，看上她了？”

時余眼皮子都沒掀，懶得搭理他，最后也只是不緊不慢的吐出來一個字：“滾。”

聲音微微帶著沙啞，低沉好聽。

宋言早已習慣他這種態度，便也沒再多說什么。卻沒人注意到時余眸色深了幾分，偷偷彎了彎唇。

許年年假裝淡定，抿著唇寫作業，似乎并未聽到宋言的打趣。耳垂上卻悄悄爬上一抹緋紅。

教室里吵鬧不堪，林亦時好幾次看向許年年，想問問早上的事情，卻見她心不在焉，不知道怎么開口。

許年年眨了眨眼，轉頭看向林亦時，道：“我真的沒什么事啦，亦時你不用擔心我。但是話說，”她瞇縫著眼睛，“你和你那個同桌？”

“我和他什么關系都沒有！”

“我這都還什么都沒說呢。”許年年微挑眉，一臉“我懂”的復雜神色，眼神在林亦時和宋言之間掃來掃去，“人家可對你格外上心呢?！?

一旁的時余看見許年年一直在朝宋言那個方向看，很不爽，索性直接用身子擋住宋言。

忽的，他瞥見許年年英語書上的名字，說：“嘖，許年年？還不如叫許年糕，年糕多好吃?！?

許年年：“……”

*

“寶貝新學校怎么樣？有沒有什么不習慣的？和同學相處得好嗎？”

次日一早吃早餐時，陸思溫照常關心了許年年幾句。

許年年乖巧答道：“學校挺好的，同學們也對我很好，您不用擔心。”

自動忽略了時余那個傻逼同桌。

許年年的父親許南山常年都在外地工作，一年差不多才回來一次，很少跟她們見面。

夫妻倆感覺挺對不起許年年的，還好這孩子很省心。學習成績不會讓人操心，平時也很懂事。

“媽媽，我吃飽了，我去上學啦！”許年年放下筷子，拿餐巾紙擦了擦嘴巴，背上書包就走了。

四中離許年年住的小區不遠，她平時都是走路往返學校的。這樣不僅可以鍛煉身體，還可以欣賞到路上美麗的風景。

……

“許年糕，交作業?！?

她剛進教室時余就走了過來，聲音帶著少年應有的低沉，似乎只是隨口說的一句話，他帶著耳機，里面不知在放些什么。

在這一瞬間，許年年突然很想聽一聽他耳機里放的東西。

但聽到這個稱呼，好感瞬間消失得渣都不剩，她不大想理他，悶悶地說：“你煩不煩?！?

她似乎聽到時余輕笑了一聲。

也不知道為什么，他似乎很喜歡逗她，很喜歡看她急得跳腳的模樣。

到第二周，許年年實在忍不下去了。

她想換座位！

時余太讓人討厭了。

她每次那么低聲下氣地向他請教題目，得到的都是一個“滾”字。有時候叫他兩三遍他都不應聲。

生平第一次，她感覺自己被討厭了。

星期一她主動去找張煬，說想換座位。張煬批卷子的手一頓，淡淡地說：“你們開心就好。”

許年年征得同意后立刻就找了林亦時，打算跟她坐同桌。

其實她也不想打攪林亦時和宋言，只是她在這個班上也沒有什么特別要好的朋友，她又不想隨便和一個不熟悉的人坐同桌，思來想去還是只有林亦時合適。

“咦？好的！我也想和年崽你一起坐。宋言太煩啦?！绷忠鄷r撇嘴看了一下自己的同桌，放低了聲音。

許年年奇怪了：“他現在不是挺認真的嘛？”

“那是你不知道，他煩起來簡直要命?！?

“嗯？感覺他對你好上心?！?

上次林亦時來月經，宋言偷偷托許年年給她送紅糖水；動不動就問許年年有關她的事情；林亦時隨口一說的話他都會記很久。

許年年直覺有什么不對勁，但看到林亦時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也沒再問了。

林亦時巧妙地轉移話題：“想和時余做同桌的人不計其數，你怎么就想換座位？這要是被他那群小迷妹知道還不得說你傻?！?

“她還有小迷妹？”

“……”

恰在此時，上課鈴聲響了起來。宋言抬頭時就正好聽到林亦時說“下課我們就換”。下意識皺皺眉心。

這節是數學課，數學老師姓沈，是一個普通話不怎么標準的女人，許年年一向不喜歡數學，她覺得太枯燥無味了。

老師剛講完一道例題，讓他們自己座先練習，許年年很快就寫完了，感覺有點無聊，拿了支水筆就在草稿紙上勾勾畫畫了起來。

不知怎的她突然想和時余說下換座位的事。她干脆停下筆，歪了歪身子，輕輕地叫了一下時余。

時余的很給面子地看了她一眼。他瞇著眼，似乎很詫異許年年會突然叫他，摸不準許年年想做什么。

少年清冷的氣息撲面而來。

“有事快說，沒事就閉嘴?！?

“……”

嘖，好兇哦。

許年年抿著唇，假裝筆掉了，蹲下來時悄悄對時余說：“誒，我要換位置了。”

時余的手微不可見地蜷縮了下，然后慢慢放開，語氣很淡：“哦?！?

許年年皺了皺眉。

他見她這模樣，眼神里多了些玩味，“喲，怎么？舍不得我？”

許年年感到太陽穴在突突跳，她別過眼看數學老師講的這道題：“你還要臉么？”

兜來轉去，結果許年年只是和宋言換了個位置，和原來的座位也沒有距離多遠。

這一換，許年年才苦惱地發現，自己現在坐在就時余前面。

也就是說，時余一抬頭便能看見她。

……

她現在后悔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