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呢，要兩個人做才好玩，年崽想試試嗎？”寂靜黑暗的客廳里，只剩下時余的聲音在飄蕩。

許年年垂下眼簾，再抬眼時，時余就那么直勾勾地看著她。一雙泉水般純凈的眼睛里，含著柔和的光亮。

她突然想起一句話。

那些說星星亮的人，一定沒看過你的眼睛，你眼中有春夏秋冬，勝過我所見過的一切山川與河流，所念皆星河，星河中是你。

你眼中，或許有我。但我眼中，只有你。

小姑娘不動聲色地拉開了一點距離，他這副勾人模樣，她好像有些把持不住，差點就鬼迷心竅，“好”字都卡到嗓子眼里了，又咽了回去。

時余蹭到她耳邊，皺皺眉，手向右扯了扯衣領(lǐng)，只露出清晰可見的鎖骨，他說完剛才那番話后卻并未做什么反應(yīng)，只是像個小孩子一樣，直愣愣地盯著許年年看。

確認(rèn)他真的是醉了。許年年開始思考對策，上次時余醉酒心情不好，她還沒來得及多注意他醉酒的模樣，這回見到，倒覺得怪可愛的，竟起了玩弄之心。

她用手抬起時余的下巴，見他縮了縮身子，手上用力了幾分，逼迫他直視自己，許年年的語氣帶著哄：“余寶寶想不想親親呀？”

“可以嗎？”時余明顯愣了愣神，連聲音都帶著顫抖。見許年年沒應(yīng)聲，以為她默認(rèn)了。他小心翼翼地閉上眼睛，靠近小姑娘，睫毛輕輕顫動，似乎正等待著她來親。“那余寶寶想和年崽崽親親。”

許年年有心逗他，故意躲開，作嚴(yán)肅狀：“那年崽崽不給余寶寶親親怎么辦呀？”時余有些急，又挨得近了些，撇嘴道：“那余寶寶就不開心了。余寶寶不開心就不想理年崽崽了。”

許年年憋笑憋得好辛苦，揉了揉他的頭，也不逗了，準(zhǔn)備趁他醉著套些話，于是道：“那余寶寶喜歡年崽崽嗎？”

時余聽到這話，表情像怔住了一般，喃喃道：“不喜歡，一點都不喜歡，余寶寶不喜歡年崽崽，余寶寶…”余寶寶是不能喜歡年崽崽的。

“夠了。”

許年年輕聲道，字眼很是蒼白無力，這兩個字像是說給時余聽的，又像是在說給自己聽。她晃了晃神，眼睛有些酸。

忍住。不要掉眼淚。許年年。你早該知道的。忍住啊。不要這么沒用。你不要這么沒用。

不哭不哭。不就是不喜歡嘛。

平復(fù)好自己的情緒，她沒辦法不管時余，就將人拖到了他自己房間的床上，似乎是酒勁過了，他沒有反抗，很快就入了眠。

—

夜深了，銀色的月亮點綴著深藍(lán)色的夜空，大地已經(jīng)沉睡了，除了微風(fēng)輕輕地吹著，除了偶然一兩聲狗的吠叫，冷落的街道是寂靜無聲的。

悸然公寓501室

黑暗中，有個小姑娘吸了吸鼻子，蹲在地上，雙手抱著蜷曲的雙腿，眼神空洞，無神。

現(xiàn)在回想起來，今天發(fā)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夢，總感覺很不真實。

想到時余，許年年的鼻尖一下子酸酸的，淚水奪眶而出，流到嘴角鉆進(jìn)口中，咸咸的，她抿了一下嘴，控制不住自己，任憑淚水瘋狂奔涌。

眼淚一點一點砸在自己的手背上，黑夜里，是無聲的哭泣。哭夠了，許年年慢慢冷靜下來。

他喜歡她嗎。

喜歡的話，為什么要說不喜歡。不喜歡的話，為什么要親她，為什么說想和她親親。

這一夜注定無眠。

第二天清晨

雨水打在窗戶上，發(fā)出“嘀嗒，嘀嗒”的聲響。許年年是被雨聲吵醒的，昨晚的事導(dǎo)致她的睡眠極淺。她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走到北邊有玻璃窗的一個小角落。

透過玻璃窗向外望去，天地間像掛著無比寬大的珠簾，迷蒙蒙的一片。雨落在對面的屋頂?shù)耐咂希瑸R起一朵朵水花，像一層薄煙籠罩在屋頂上。

她感覺有點悶，渾身不舒服。

怎么偏偏在這個時候下雨。

許年年悄悄走進(jìn)時余的房間，他還沒醒，就幫他掖了掖被子。少年似乎收起了滿身的刺，此時安靜乖巧得像只小貓，安然沉睡。長長的睫毛，挺拔的鼻子，臉頰上的酒窩。他的睡顏甚是好看。

她用手指輕輕撫了撫少年的臉頰，目光落在這張每天令她朝思暮想，卻又很是熟悉的臉上。時余的眉心微微皺了皺，許年年慌忙用手抹了抹臉。

怎么這么沒用。差點又掉小珍珠了。

她見時余沒有仍舊沒有要醒來的跡象，輕輕開口道：“時余，我走啦。”你要好好的。

許年年輕輕給時余拉好房門，往客廳走去。隨著門縫里的最后一絲光線消失，房間里正熟睡的少年悄悄睜開了眼睛，深邃的眼眸里是化不開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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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地區(qū)，正是多雨季。到了中午時分，鎮(zhèn)上的雨還沒停，老街有不少少女，她們穿著漢服，撐著一把油紙傘，估計是不想待在家里，走在街上，很是唯美。倒也使人感到這畫面如詩如畫。

接到許年年的電話時，林亦時正和宋言待在一起吃午飯，思慮一陣后，林亦時毅然決定拋棄男朋友，去悸然公寓找自己的好姐妹。

外面下著雨，他們出門時只帶了一把傘，兩個人都是要往不同的方向走，這可怎么辦。

林亦時說把傘留給宋言，這里離悸然公寓近。宋言怎么舍得自己的寶貝淋著雨過去，叫林亦時拿著傘。兩個人誰也不讓誰。

最后林亦時妥協(xié)，雙方各退一步。宋言先撐著傘把林亦時送到公寓門口，自己再撐傘去需要去的地方。

不同方向么？那就繞一大圈，跟上前方的人。

宋言目送著林亦時上了樓才離開。

許年年沒心思磕林亦時和宋言的糖，她把好友拉進(jìn)門，一開口就是：“亦時，我想放棄了。”她揉了揉發(fā)酸的眼眶，道：“一直以來好像都是我在付出。”

林亦時猶豫了下，準(zhǔn)備安慰一下她：“那你……”許年年呼出一口氣，調(diào)整好自己的情緒，道：“最后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