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年年“噗嗤”一聲笑了,她彎下腰,揉了揉時允眠的腦袋。起身時,一時沒注意,頭徑直朝前面的電線桿撞去。
“走路不看路,當心撞死。”許年年吃痛。時余悶悶的聲音清晰地從耳邊傳來。
“還是說…你這么著急想撲進我懷里?”
小姑娘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耳垂紅到了脖子,卻還是嘴硬道:“無聊,誰眼瞎了才會看上你。”
時余眼皮子掀了掀,小姑娘看著自己的腳尖,又道:“謝謝。”“什么?你說什么?我沒聽見。”少年挑挑眉,唇角是止不住的笑意。
小姑娘悶哼了一聲,沒再理會他,走到前面和剛才一直拼命減少存在感的時允眠繼續聊天。她不知道的是,時余把目光投向她時,眼里仿佛渡了一層光。
沒兩三步路就走到了游樂場。
時允眠一直拉著許年年陪自己玩各種游戲項目。時余不用照看她,就在旁邊玩手機,倒也樂得自在。只不過他的眼神一直往小姑娘那邊瞟。
大約半個小時后,時允眠玩累了,拉著許年年的手就在木椅上坐了下來。突然,她的眼神一亮,放軟聲音道:“姐姐姐姐,我們去玩鬼屋好不好!”
“好啊,”許年年笑了笑,點頭。猶豫片刻,又問道:“眠眠小朋友不怕嗎?”“我當然不怕啦。”時梓眠甜甜一笑,露出兩個小酒窩:“這樣吧,我讓我哥一起去。”
時余:……
時允眠朝著時余那個方向眨了眨眼,道:“看你這樣,哥哥你是不愿意嗎?哦,你一定是害怕了。”
時余:……
好半晌,他道:“那走唄。”
—
三個人剛進鬼屋的門,就聽到“啪”的一聲,燈關了。若有若無的涼風吹來,讓人感覺有些陰森滲人。
許年年走在最前面,身后跟著時允眠和時余。三個人都很安靜,連微弱的呼吸聲都能聽見。一直小心翼翼地走著。
突然一陣“哈哈哈哈”的笑聲打破了這片寧靜,許年年打了個寒戰,下意識縮了縮身子,轉頭看向后面的兩個人。都還在,她松了一口氣。
一個紅衣女子突然出現,從天而降,畫著鬼妝,眼角帶著血淚,很是詭異。不知為何,她的眼神一直放在許年年身上。
許年年抿了抿唇,被盯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腳步下意識地放慢,腿也軟了。
突然,她不知踩到了什么東西,腳底一滑,身體向后倒去。伴隨著“哎喲”一聲,迎接她的卻不是冰冷的地板,而是一個溫暖的懷抱。
“喲,又來投懷送抱?”昏暗的房間里看不清時余的表情,只知道他在笑,呼出的氣噴灑在許年年耳邊,他在小姑娘即將墜地之時,接住了她,并把她圈進了自己懷里。
“都這時候了就別開這種玩笑了。”許年年咬唇,一時間又氣又惱:“閉嘴,松手,放我下來。”
時余聳了聳肩,依言乖乖照做。許年年趁著從他懷里起身的工夫,看清了讓她滑倒的是一灘紅色的液體。
她下意識地認為是血。
伴隨著“啊”的一聲尖叫,她這時候也顧不得這么多了,再次躲回時余懷里,道:“那個…你幫我看看地上是什么東西…”時余哭笑不得,他被小姑娘緊緊地抱住,他感受得到,小姑娘在顫抖。
突然,一直沒說話的時允眠走上前,好像一點也不害怕似的,還用手抹了抹地上的液體:“哥哥,別擔心。姐姐,別害怕。這只是番茄醬而已。”
許年年緩緩呼出一口氣,道:“不是血就好,我有點暈血…”時余斜看了她一眼,出聲打斷她的話:“在說你暈血之前,能不能把你的蹄子從我身上撒開。”
許年年這才發現剛才自己一直躺在人家懷里,羞得滿臉通紅,立刻手忙腳亂地從時余身上爬了起來。
時余似是擔心許年年再害怕,牽住了許年年的手,而許年年輕輕顫抖了下,又極其自然地牽起了時允眠的手。
所幸接下來的一路都很順利,沒有任何阻攔地到達了出口。
鬼屋出口的門上貼著一張紙條:既然在黑暗中抓住對方的手了,那請一定要緊緊握在手里,不要松開。
從鬼屋出來后,臨近傍晚,天色已經暗了不少,三個人打算各自回家了,站在游樂場的門口告別。
微風輕輕拂起,小姑娘彎下腰,湊到時允眠耳邊說悄悄話。過了許久,不知為何,她突然笑了起來。
時余瞇縫著眼睛,目光落在她上揚的嘴角上,突然感到有些煩——好想知道她們在說什么。
他走上前,把時允眠從小姑娘那邊給扯回來,面無表情地道:“時允眠,和姐姐說再見,我們得走了。”
時允眠撅嘴,瞪了他一眼,還是乖乖照做了,她向許年年招手,亮亮的嗓音響起:“姐姐,再見!今天和姐姐玩得很開心呢。下次我們再出來玩。還有,你一定不要忘記我剛才跟你說的話哦!”
許年年也朝她擺了擺手,眉眼帶笑,道:“好呀,眠眠小朋友再見,姐姐今天也很開心,還有,姐姐一定不會忘記噠!”
待小姑娘走后,時余看了時允眠好幾眼,欲言又止。時允眠皺了皺眉,問道:“哥哥你到底想干什么?”好半晌,時余憋得臉通紅,道:“哥哥待會兒給你買吃的,然后陪你玩游戲。”
時允眠立刻變得警惕起來,“不用,無事獻殷勤,說吧,有什么事。”“就是…”時余咬牙道:“你剛才和姐姐說了什么…”
“我只是純粹好奇,想問問。”
時允眠瞥了他一眼,原來表哥也有今天,“想知道嗎?”她湊到時余耳邊,“就不告訴你。”
時余:“……”
那就算了唄,不告訴就不告訴唄。反正他也不想知道。
時余瞇起眼睛,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彎了彎,小姑娘身上的味道真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