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高二,學習愈發緊張,再加上費曼曼自己給自己定的那個要重振雄風的遠大目標,在開學不到兩個月就把她折磨得瘦了一大圈。一張本還有點嬰兒肥的臉,硬生生瘦成了瓜子臉。
周章和費曼曼正在操場上散步,打算一會兒到了上課時間直接過去藝術樓。
“曼曼,你怎么最近越來越瘦了?身體不舒服嗎?”周章擔心地問。
費曼曼:“沒有,沒不舒服。就是睡得晚了點,學習有點辛苦,我要這學期期末考回前五。”
周章:“對不起,都怪我耽誤了你的學習。”
費曼曼:“這是哪的話?咱倆互相耽誤嘛。沒事誤一誤,健康又快樂。”
周章被費曼曼的寬慰逗笑了,好像費曼曼總是在安慰他,不管是因為什么,她總是能讓自己在第一時間安靜、安心下來。
周章看著費曼曼瘦了不少的臉,心疼的捧起來摸了一把。費曼曼就對著他淡淡地笑,直笑得周章感覺自己心臟漏跳了一拍。
周章看了看學校的大鐘,眼看快到上課時間了。周章說:“我們準備過去吧,曼曼,快到上課的時間了。”費曼曼回答道:“好,走吧。”說罷慢慢往藝術樓方向走去,不知不覺落下了周章大概兩步的距離。
“哎……”費曼曼聽見周章在叫她,可是在一轉頭的剎那,費曼曼就正面遭遇了一張帥臉,并且準確無誤地親到了對方。
……
姓周的你這些野路子都是跟誰學的?!
易文不緊不慢地推開臨操場的窗戶,叼著支筆饒有興味地打量著兩人。嘴角掛著一絲欠扁的痞笑。
費曼曼有點手足無措地搓了一下手,有點責怪又有點嬌嗔似的瞥了周章一眼,跑了。
“可以啊哥們兒。”易文依舊掛著那個欠揍的笑,對周章說。
“……”
周章實在不知道說什么,不知道對方這是在夸自己還是怎樣,總之沖著易文點頭笑了一下,也轉身上樓了。
易文仿佛是算準了時間一樣,剛好在費曼曼經過他門口的時候推開了琴房門,還在剛剛狀態里的費曼曼只顧低頭走路,差點成了易文琴房的門神貼畫。
“干嘛?”費曼曼有點羞、有點惱。
“沒啥?你男朋友?”易文問。
費曼曼看習慣了他那張紈绔也好、桀驁也罷的臉,現在倒不覺得他怎么不好接觸了,只覺得這個大哥可能會點穴——專門點死穴。
“嗯。”費曼曼說。
“眼光不錯。你曲子準備的怎么樣了?”
費曼曼沒意料到對方會把話題轉的這么快,一下子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轉得費曼曼好懸給他跪下。
“啊……那個,練著了。”費曼曼磕磕巴巴。
“哦,好好準備,別誤事。”易文說完轉身進去了。
留下費曼曼一人在門口承受著信息量過大帶來的副作用——發呆。
“唉,這年頭跟人聊天越來越難了,關鍵這人語氣這么像我爸是怎么回事?”費曼曼自言自語道,“我自己有爸爸好嗎,又來個周章還不夠,還要再多一個易文?”
要了親命了。
“曼曼,你自己在這嘀咕啥呢?”佳音從后面走過來。
“啊,沒啥。你曲子準備咋樣?”費曼曼現學現用。
“找了幾個,準備海選和初選先拉《梁祝》,再把《流浪者之歌》好好摳一摳。沒想著能進到哪去,先準備著唄。你呢?”佳音淡淡地說。
費曼曼:“我啊,我準備了一個拉赫的《音畫》,一個李斯特的超練,咱倆想法差不多,當鍛煉唄,人外有人。”
佳音:“哎對了,聽你說李斯特我想起來了,你聽易文那屋。”
隨著兩個人聽的過程,費曼曼的嘴越張越大!
費曼曼:“我嘞個乖乖!之前一直聽你跟凱子說,我沒想到這大哥真的專業這么好,要是長得不那么欠扁就更好了!”
佳音:“啊?啥叫欠扁?”
費曼曼十分不想回想剛剛的際遇,便十分適時地把嘴閉緊,滾去練琴了。
佳音自言自語:長得欠扁嗎?我覺得還可以。
費曼曼乖乖地回去琴房,練完手指靈活性和基本練習后,就拿出譜子開始實施為時一個下午的自虐計劃。
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舍魚而取熊掌者也。可生而為人,誰不是貪心的,明明實實在在地握在手里的兩個東西,無關生也無關死,憑什么就非要有舍有得?說不可兼得,我非要兼得,哪怕過程再艱苦,也不能放棄。
費曼曼便是秉承著這樣“不做選擇、兩者都要”的宗旨,進行了由此刻開始且不知何時止的自我修行之旅。
周章從心上人那里偷得一吻后,足足美了一個下午,就連人坐在畫板前畫畫,都是嘴角帶笑的。原來那句話說得沒錯,戀愛的確會讓人改變。
可他的這個改變并不是所有人都樂見的,比如王夢。她只要一想到“她的”周章正跟別人在一起,而且兩個人這么要好,她就氣得牙根癢癢,總想著能不能搞搞破壞,比如可以先從瞪一眼自己眼前的調色盤開始。
這么想著,王夢沒好氣地把自己的調色盤戳了又戳,好像是撒氣一樣。
今天的內容是臨摹,同學們可以自己拿出喜歡的一副作品,或者是一張照片,在教室進行臨摹。
劉老師在教室里轉悠,偶爾幫著學生改改畫,指點一下。
周章在老師不在自己視線范圍內的時候偷偷拿出手機,找到了費曼曼的那張照片,他很想畫自己的女神,可是不行,這樣太扎眼了。
他只好隔著屏幕摩挲了幾下那張照片,把手機照片往后劃,劃到了一張照片,只見這張照片里是“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磅礴壯麗,畫里還馳騁著幾匹駿馬,馬蹄掀起沙塵滾滾,頗有一番塞外邊疆的風韻。
就它了。周章想著。
這時,劉老師剛好轉圈轉到這,看了一眼周章的手機,又看了一眼周章。
劉老師:“畫這個?”
周章:“嗯。”
劉老師:“好,先打底稿吧。”
眼前這個男人瘦長臉,膚色略黑,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卻總是睜不太開的樣子,若是睜開了又顯得很疲倦,可能是因為他的三層眼皮。留著及肩的頭發,微卷。長得不算帥氣,但是卻散發著一種莫名的吸引力,現在市面上普遍說法叫——藝術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