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已過,晚起的風頗有點蕭瑟氣。周章和費曼曼走在臨近傍晚的街道上,去買開學前最后一把桔梗。
“麻煩幫我把這些白色和綠色的桔梗包一下,謝謝?!辟M曼曼笑盈盈地對老板說。
老板:“好嘞,稍等啊美女?!?
不知道為什么,費曼曼覺得老板說這個話的話茬和語氣似乎特別像浴池里賣票發鑰匙的阿姨說的話:男賓一位,女賓一位!果然職業雖然不同,但精神是相通的。想著想著,她不由自主地笑了出來。
周章:“你笑什么?”
費曼曼隨口胡扯:“沒事,就是突然想起雞哥走路的樣子了?!?
周章聞言,面部有點扭曲。他不想承認自己在吃那個人形猴子的醋,但他聽到費曼曼提起除自己以外的男的,心里總歸有點不舒服,不論這個人是誰。
想著想著,周章突然在費曼曼的臉上親了一下,還親的挺用力,弄出不小的聲響,仿佛在宣誓自己的主權一樣。費曼曼被他親的一愣,有心想問一下他犯什么瘋病,但看到他那張貌似吃醋的臉,費曼曼愣是壓下了差點脫口而出的話。
好在花店老板在后面幫她包花,不然可是要出大笑話了。
費曼曼這樣想著,轉身柔聲對周章說:“你干嘛?”
周章還是有點臭臉,說:“你不許在我面前提別的男生,誰也不行?!?
“我爸也不行?”
“啊……叔叔……叔叔行?!?
費曼曼簡直要被他氣笑了,聞言輕輕拍了拍他的胸口,小聲說:“這兒啊,只有你?!?
周章被費曼曼突如其來的表白弄得還有點不好意思,但臉上總算是多云轉晴了。他輕輕握了握費曼曼的手,說道:“謝謝你,曼曼,謝謝你喜歡我。”
一如我喜歡你那樣。周章在心里默默地加了一句。
說話間,花店老板從工作間捧了包好的花走了出來,把花遞到了費曼曼手里,轉身就去忙自己的了。
周章看著費曼曼捧著花的模樣,突然就來了靈感,告訴費曼曼不要動,接著拿出了手機給自己的靈感繆斯留了張倩影。盡管還沒有開始創作,但他的新畫作已經有了名字——Only you。
“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象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道一聲珍重,道一聲珍重,那一聲珍重里有蜜甜的憂愁。沙揚娜拉!”
仿佛是吟完這首徐志摩的詩,開學就悄然而至。總歸他們與假期還是有了一個完美的結果。
這一個假期發生了太多甜蜜的事,甜的不像真的。
但正所謂“月盈則虧,水滿則溢?!狈彩逻^于圓滿總是會迎來不好的一面。
新學期的第三個早上,班主任就找到費曼曼。
“曼曼,上次期末考的不太好,是什么原因呢?你在班里一向可都是排前五的,這次怎么一下子跑到十七名去了?”
班主任一下子拋出了一堆問題,費曼曼也不知道要先回答哪個,索性低下頭沒出聲。
班主任看她沒出聲,接著又說:“你和周章是咱們班音樂和美術分別成績最好的,你們是我當眼珠子一樣看的學生,老師希望你自己把握好。”
費曼曼聞言像被雷劈了一樣呆立在原地,她不著聲色地皺了皺眉頭,不敢抬頭,不敢說話。
這時她聽見有陣嘈雜的腳步聲,是戶外分擔區的同學打掃完衛生回來了。費曼曼就稍側頭看了一眼;就這一眼,她立刻就在一群人中捕捉到一個不尋常的帶了點得意和敵視的目光——來自王夢。費曼曼霎那間就明白了。
前因后果在費曼曼的腦子里放電影般地過了一遍。
不一會兒,她下定了什么決心一樣的抬頭看向王老師的眼睛:“老師,下次我考回來,不讓您失望。”
這天的早讀,費曼曼是趴在桌子上度過的。她沒有睡,但也不想起來,此刻她的腦子里亂糟糟一團漿糊。
她沒想過王夢會是這樣的人,朝秦暮楚就算了,居然還是個愛打小報告的……
她也沒有想到王夢居然直接下了一劑猛藥到班主任那里,直接捅出了她和周章的事……
一想到王夢早上的眼神,費曼曼就恨得牙根癢癢,她已經在腦子里把王夢那家伙先這樣這樣、再那樣那樣了一通,但費曼曼天生心軟,心里想一想也就算了。
當務之急,就是把成績考回去,給自己爭口氣,也讓那個背后嚼舌根的小人把嘴閉上。
費曼曼看似大條,但只是在一些無關痛癢的事情上得過且過而已;一旦是她下定決心要做的事情,就算是十頭牛也休想拉她回來。更何況還是眼下這種被人擺了一道的事情。
不過話說回來,費曼曼自己也沒有想到,上次期末會考出那樣的成績,確實不盡如人意。她承認有一部分是受了她跟周章的事情的影響,少年人總是不能夠合理的分配自己的精力。不過誰又不是在經歷了世事磨礪之后才懂得冷靜和隱忍的呢。
佳音看到一早就被班主任叫出去的費曼曼,心里著實有點擔心,于是便向田甜使了個眼神兒,詢問她知不知情,田甜回了個“我也不知道”的臉給她。
好在沒過多久,費曼曼就回來了;但她人是回來了,魂兒仿佛有點遲到,還沒到位。只見她回來先是坐在座位上發呆,之后就開始在桌子上趴下了。
佳音也不太敢問,只好由著她去。
第一節課下課之后,田甜立刻過來,她們三個人擠在兩張凳子上,兩邊夾擊地問費曼曼早上到底什么情況。
經過了一早上的冷靜,費曼曼早已不憤怒,甚至都不太生氣了。
她平靜的把事情的經過講給了另外的兩個人聽。
砰!
她的話才一說完,就見佳音的拳頭已經砸上了桌子,當時就把田甜和她嚇了一跳。費曼曼趕緊拉過佳音的手,說:“哎呀,你小心點,別傷了手。”
佳音壓低了聲音說:“我靠!我沒想到她這么惡心!”
費曼曼:“沒事,我已經不生氣了,這次我要考回去,讓她閉嘴!”
“對,讓她丫閉嘴!”田甜也把自己的手放在了佳音的手上,輕輕地替她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