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市上,一家酒肆里,聚著一群人。
為首的是一個中年女子:“你們聽說了吧?當今女皇自那次以后,便染上了重病,如今朝堂上,大皇子執政,輔佐皇女。”
“你說的是什么屁話,大皇子不是早已出家了嗎?況且,他一介男子,男子怎么執政?”另一人反駁道。
“等等,你倆說慢點,都說的什么呀?我還沒聽明白呢。自那件事是哪件事呀?”又一人疑惑道。
“唉,你想知道,那你就小聲點。這可是會得罪人的事。你忘了幾個月前,好幾戶忠臣被滅了嗎?你知道是誰干的嗎?”
“莫非是此事。誰干的?”
“那還能有誰?”
“難道,你是說那位?這……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坐那個高位,史上能有幾個手上沒沾血的,又能有幾個會把人命當回事兒的呢?”
“難不成那伯府和朝府,都是被那位給滅的嗎?可這,又是為什么呢?”
“唉,皇家的事,怎么能說的明白?伴君如伴虎,這話可不是瞎編的。”
一時間,眾人都沉默了下來。
酒肆的角落里,一個看上去十一上下,穿著補丁衣衫的男孩,在聽到那些人提到伯府和朝府被滅門時,他緊攥著拳頭,作勢要起身。
沒想到他剛一有動作,就被旁邊的一位衣衫襤褸的少年給拉住了。
那少年一臉的黃泥,那雙眼睛卻亮的驚人,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了一種傷痛。
男孩見少年對他搖了搖頭,冷靜下來后,他哼了一聲,轉身離開了。
少年追上男孩的腳步,將他拉到一邊的偏僻小巷里。
“干嘛攔著我?任朝夕,你自己不想報仇。你憑什么也不讓我報仇?”
男孩氣憤的瞪著他,眼里的怒火就要將眼前之人燒盡。
少年看著男孩的眼睛,只用了一句話,便讓他沒了聲。
“你忘了顧爹爹這段日子里,對你說的話了嗎?”
少年紅著眼,內心痛苦,他蹲下了身。
任朝夕安慰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良久,少年終于恢復了平靜。
“任朝夕就算是這樣,但是我還是沒有辦法忍住那口氣。”
“靖騏,她是君,阿母和伯姨是臣,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當今女皇雖然殘忍,但是鳳后他放了我們。”
“我知道,你不要說了,這些我都知道。為了奶爹,我可以放棄報仇。”
“靖騏,你放心。我會想辦法報仇的。但是你就不要摻和了,你還有顧爹爹,你不能冒險。”
“那你呢?”
“我過幾日就要離開了。”
“為什么?”
“只是想離開了。”
……
他們也應該分道揚鑣了。
或許,他可以入朝為官。
小巷角落里,一位同樣衣衫襤褸的男子,聽了兩人的對話后,他眼圈微紅,手捂著嘴,難過地落下了眼淚。
……
皇女府,一間臥房里,氣氛十分微妙。
綰小白的左手邊是顧無衣兩兄弟,她的右手邊是陸暮歌,她的正前方坐著綰清寒。
此時,眾人都齊刷刷的望向她。
綰小白被四人奇異的視線盯著,心里打著鼓。
四人的視線過于熱烈,又來得洶涌一致,綰小白沒來由的臉紅了。
“這是怎么了?今日怎么都來了?”綰小白不自在的抓了抓頭發,目光略有些閃躲。
之后,她率先將目光看向了陸暮歌。
嗯,還是小尾巴好欺負一點。
“姐姐,你前些日子不是淋雨生病了嗎?我就想著來看看你。”陸暮歌模樣乖巧。
聞言,綰小白點了點頭,又將目光看向了顧無衣。
顧無衣感覺到綰小白視線,轉向了他,臉唰的一下紅了,比火燒云還要好看:“皇女,我……我和……和哥哥……聽……”
“所以你們兩兄弟也是來看我的嗎?”綰小白聲線溫和,面帶笑意。
顧無衣見她沒有生氣,點了點頭,不自然的別過臉去,他的耳尖微微泛紅,似乎是不好意思。
一旁的顧漢卿也點了點頭,目光游離。
綰清寒見他們四人相處的融洽,心里有說不出的滋味。
他沒有打擾他們。
闊袖下的手指動了動,他趁他們不注意時,將密紙放在書桌上。
他轉動輪椅,偷偷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