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嫣在前山外門大院里也找了一遍,碰上熟人也沒敢說實話,只說是回來拿東西。
姚壯在后山也是什么角落都沒放過,雪嫣思前想后,實在不知道她能去哪兒,猛然想起方才那個弟子說三長老把秦師兄帶回去,再沒出來。
三長老帶秦坷能去哪兒呢,那也只有他自己的小院子最為便宜,雪嫣一言不發就往三長老的小院子去了,姚壯緊跟其后。
果不其然,在院子門外,一個縮在草叢里的身影不是方應茹是誰。
雪嫣走過去,拍了拍方應茹的肩膀:“應茹,秦師兄還好嗎?”
應茹腫的像核桃一樣的眼睛看了雪嫣一眼:“不知道,師父不讓進,我方才去拿藥,也沒讓我進,那兩個師兄也守在門外。”
雪嫣暗暗嘆了口氣。姚壯卻出聲道:“那我們就從后面繞著潛進去。”
應茹的目光里多了點點色彩:“對啊,我們可以偷偷進去。”
三人貓著腰繞到了后面的院墻,姚壯先是拋劍飛了過去,隨即她們二人也過去了,院子里靜悄悄的,有些滲人。
姚壯放輕腳步,走向了院子正中的房子,透過窗,可以瞥見里頭正躺著一個人,那人不知道是睡了還是暈了,一動不動的躺在榻上。
三長老正在門口同宗主說話。
“師兄,這孩子可怎么辦?”
“他太過好勝了,如今魔氣侵體……”
繁垣說著,目光卻瞥向三人藏身之處,雪嫣心虛的蹲了下去。
“他的經脈也都被毀了,如今看來,修仙之路也算是斷了。”
“師兄,何時第五層有這么兇猛的妖魔了,我這徒兒天資聰穎,就這般糟蹋了,實在可惜。”三長老嘆氣搖頭道。
繁垣心中也有這個疑惑,第五層的妖魔何時這么暴虐了,莫非他們從前經歷的不過是降魔塔的冰山一角?
三長老隨即嘀咕著:“不成,我一會兒去問問大藥師,可否有辦法續起他的經脈,做普通人也好過躺在榻上一輩子啊。”
應茹呆呆的看著三長老,淚珠卻止不住的落了下來,腦袋里只有方才三長老的話。
他們見狀只好扯了應茹趕快離開。
姚壯勸解道:“方師姐,你不要擔心,我在書上見過斷續丹,有了這種丹藥,秦師兄就可以活下去了,以后也不會有什么影響,只是會和普通人一樣……”
方應茹撇過眼,瞪著姚壯道:“你知道什么,他是天之驕子,他承受不了這種打擊的。”
姚壯一時語塞,看了方應茹片刻,低下了頭,沒有說話。
雪嫣也不知道說什么,陪著他們一路走回去了。方應茹到了后,雪嫣也要回去了。
“馮姑娘,可不可以請你這幾日多來陪陪她,我嘴笨,老是惹師姐生氣。”姚壯輕皺眉頭,看著雪嫣的目光中有一絲哀求。
雪嫣毫不猶豫的答應:“肯定要來的,應茹這樣,我也不放心。”
雪嫣一路走著,她以為應茹對秦坷的心意早就淡了,都這么久了。沒想到今天她還是這么難過,想來還是對秦師兄有意的。
方應茹還是跑去了三長老的院子,三長老從院子中出來,見到她們二人站在門口,臉色有些不好:“應茹,怎么沒去練功?”
應茹撲通一聲跪在了三長老的面前:“師父,求您,讓我進去照顧師兄吧,師兄現在這個樣子,需要人照顧的。”
三長老面色復雜的看了她許久,終究還是嘆了氣:“你進去吧。”
雪嫣向三長老行了禮,追上了方應茹,兩人一起走進了主屋的偏房,秦坷正躺在榻上,目光呆滯,不言不語,也沒有回頭看她們。
方應茹捂住嘴里的嗚咽,誰知秦坷竟然回頭了:“是思雅嗎?”
應茹如遭雷擊,只是笨拙的解釋:“師兄,我是應茹。”
秦坷的目光有些復雜,最終沒說什么,只是勉強露出一個笑容道:“方師妹。”
應茹慢慢的走過去,蹲下身子來,看著秦坷道:“師兄,師父讓應茹留下來照顧你。”
秦坷似乎有些失望,又有些了然,生硬的答:“嗯,好。”
雪嫣見狀也不好再插話,每日晚間來一會兒,好在秦坷似乎得到了斷續丹,身體一日日的好起來了,應茹的笑容也多了。
雖然是經脈毀了,好在也是有個底子,站起來也不是很難得事情,一個多月后,秦坷就能扶著應茹在房里走路了。
雪嫣每日來的時候,應茹就拉著她講今日秦坷又走了多遠,秦坷也在一旁看著應茹笑容溫暖,和從前那個輕佻的男子不大一樣了。
秦坷已經可以自己站起來走路時,唐思雅來了,她目光不屑的看著秦坷和方應茹,方應茹不自在的低著頭。
唐思雅輕蔑一笑:“秦大公子魅力不減啊,都這種境地了,竟然還有女子趨之如騖,甘愿為奴為婢啊?”
秦坷反駁道:“思雅,你別這么說應茹。”
雪嫣聞言看向應茹,應茹咬住了下唇,卻沒說話。
“呵,信件太慢,我今日才來看望秦公子,見諒。”唐思雅略一點頭,臉上卻無半分歉疚。
“什么信件?”秦坷下意識問道。
“自然是我父親的信件,內容呢,就是唐、秦兩家的婚約取消。”唐思雅從懷里拿出一封信件,其中還掉出了一枚深藍色的玉佩,上面刻著某種獸類的圖騰,可能是某個家族的象征。
秦坷有些不能置信:“不可能,我父親不可能同意。”
應茹的臉又白了幾分,緊緊拽住衣裳。
“怎么不可能?你們秦家雖在陳國有官職,卻并沒有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好不容易出了你這樣的有天賦的修仙者,那我父親結交一番,也沒什么,可你現在,不過是個廢人,還有什么地方配得上我?”
秦坷握緊了雙拳:“所以你從始至終就沒有把我放在眼里過,我從前那些小伎倆在你看來很可笑吧?”他講完這些已然雙目泛紅。
“不,多虧了你以前那些伎倆,讓我知道你不是個值得嫁的人。”唐思雅似乎不以為意。
秦坷卻冷笑兩聲:“可我從前是把你放在心上的,那些撩撥,不過是想看看你到底對我是什么意思。”
“我管你做那些事是為什么,你也看到了,那些人都不愿再來接近你,可見一份真心也沒有。哦,我倒忘了,這里還有兩個真心地。那我便祝秦大公子和這兩位恩愛和睦、地久天長。”言罷,唐思雅揚長而去。
秦坷卻癲狂的嗤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