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吸鼻子撇開頭“幾點(diǎn)了，我來之前在微信上看火車票已經(jīng)沒有了，所以來火車站再看看。”

“確實沒有火車票了，但是有大巴，就在火車站附近，我已經(jīng)買了票，走吧。”

“哎……”林雅慕拉住周廷鸞“大巴10多小時呢，你要陪我嗎，明天上學(xué)怎么辦。”

“明天都是自習(xí)課，給你請過假了。”周廷鸞自然的拉起她的手腕。

林雅慕抿了抿唇“那，先陪我買幾個橘子吧。”

“你現(xiàn)在想吃橘子?”周廷鸞一愣。

“嗯。”

周廷鸞松開手“行”，剛邁出一步，他突然又回過頭“你在這等著吧。”

“我要一起去。”林雅慕看著不遠(yuǎn)處的齊腰的欄桿，撇開目光。

周廷鸞沒忍住“你學(xué)數(shù)學(xué)的時候怎么沒有這么快的反應(yīng)能力。”

林雅慕不滿掐他。

“好，一起去，能翻過來嗎?”

“我腿長著呢。”

買了橘子，兩個人就上了大巴車，林雅慕一顆一顆的剝開橘子，然后把果肉遞給周廷鸞。

“你不是要吃嗎?”

林雅慕從口袋里抽出幾個塑料袋“一會我吐，你別看我。”

周廷鸞皺眉“你暈車，我去買暈車藥。”

“別別別”林雅慕攔住他，“吃藥我會更難受。”

“那就不去了。”周廷鸞說完就要拉她下車。

“可是，現(xiàn)在還沒有依依的消息，我擔(dān)心，再說，拿著橘子呢，這個挺有用的。”林雅慕癟嘴。

周廷鸞拗不過她，但還是下車給她買了暈車貼，水和眼罩。

“你現(xiàn)在開始睡，到了我叫你。”他按著林雅慕的頭不容反駁的給她帶上眼罩。

林雅慕單手扯開一點(diǎn)眼罩的邊緣，“在車?yán)铮宜恢！?

周廷鸞調(diào)試了座椅，把她攬進(jìn)懷里，“這樣好一點(diǎn)嗎?”

林雅慕一時沒敢說話，他敞開了外套，現(xiàn)在她的鼻息里全是他衣服上淡淡的柑橘味道。

她忍不住吸了一口氣，“好聞。”手里的橘皮和他身上淡淡的味道中和，削弱了不少大巴車?yán)镫y聞的氣味。

周廷鸞感覺到林雅慕在輕嗅他的味道，手指蜷縮微微握拳，“可以睡了吧。”

林雅慕靠著他點(diǎn)點(diǎn)頭，順從的閉上眼“我不怕，不怕，一點(diǎn)都不暈。”

大巴車啟動的時候，林雅慕已經(jīng)陷入了淺眠狀態(tài)，她感覺到靈魂在神游，但眼睛怎么也睜不開。

大巴車平緩的行駛在路上，周廷鸞一直在觀察著她的狀態(tài)，見她皺眉，就立刻新剝一顆橘子送到她的鼻下。

“10個多小時。”他不禁有些后悔自己訂了這張票，哪怕好好勸她等明天的火車，也比看著她這樣好受。

高速公路上，一輛輛車快速行駛過，天空已經(jīng)逐漸變暗，一片一片的夕陽吸引了車上的乘客。

“已經(jīng)過去4個小時了。”周廷鸞期盼著林雅慕可以就這樣睡到清河，起碼在睡夢中，她沒有那么難受。

夜幕降臨，大巴車?yán)镆彩且黄璋担盅拍絼恿藙痈觳玻y受，感覺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周廷鸞伸手把她耳邊的碎發(fā)撫開，動作輕柔，生怕弄醒她。

“周廷鸞”

他的手一頓，耳邊傳來林雅慕的聲音，像是夢中的囈語，又聽不真切。

“難受。”

周廷鸞感覺到她的手心一片潮濕，不斷開始冒細(xì)汗，身子也開始坐立難安的亂動。

“喝水嗎?”

“不要。”林雅慕伸手要扯眼罩“我想吐。”

周廷鸞蹙起眉頭，一只手掐住她手掌的虎口，一只手輕拍她的背“快到了，放松呼吸。”

林雅慕咽了咽口水，努力要直起身子。

“別動，你起來會更難受，要吐嗎?”

“嗯”林雅慕點(diǎn)頭，等周廷鸞松開手，她就忍不住了。

他一早就把塑料袋套在簡易的垃圾桶上，看著她吐的昏天黑地，周廷鸞只覺得心底泛酸，澀的難受。

“好點(diǎn)嗎?”

吐干凈胃里的東西，林雅慕感覺舒服多了，任由周廷鸞給她喂水。

早上7點(diǎn)左右，大巴車終于停靠在車站，林雅慕第一個扒開眼罩沖下車，找到附近的垃圾桶就開始吐。

她晚上什么東西都沒有吃，在車上又吐了一次，現(xiàn)在胃里什么東西都沒有，但是還是難以控制的吐胃酸。

周廷鸞在她身旁拍她的背，吐完，林雅慕虛脫的坐在地上“終于活過來了。”

她看著周廷鸞“奇跡啊，10多個小時的車程我就吐了兩次。”

周廷鸞扶著她的胳膊，“你還很驕傲是嗎?”

“真的，我現(xiàn)在就很開心，這比我以前好多了。”

“別說話了，還能站起來嗎?”

“能。”林雅慕就著他的胳膊站了起來，呼吸了幾口空氣發(fā)現(xiàn)還在車站里。

“走走走，我們趕緊走，我不要在這呆著。”她接過周廷鸞手里的水，漱了漱口，兩個人很快消失在車站。

林雅慕沿路買了一堆冷飲冰激凌，吃完，胃里舒服多了。

“不能這樣吃。”周廷鸞猶豫的開口。

“我暈車完，只有吃這些才能讓胃里舒服點(diǎn)，沒事的。”

她咬著冰棒的包裝袋，嗚咽開口“給孟河川打電話吧。”

“我給他發(fā)過消息了，還沒回。”周廷鸞只給她留下最后一個冰棒“吃完這個去吃飯。”

“好。”林雅慕點(diǎn)點(diǎn)頭。

清河公墓附近的喬村里。

“依依啊”

“哎，喬奶奶。”

左依依走過去蹲在她的太師椅旁邊，“怎么了，奶奶。”

“你告訴奶奶，是不是偷偷跑出來的。”精神煥發(fā)的老人撫了撫她的發(fā)。

“奶奶，不是的，我只是想外婆了，來看看她，過兩天我就回去了。”

“小丫頭沒騙奶奶。”

“沒有。”左依依眉眼彎彎的笑著。

“依依姐姐，去不去玩。”稚嫩的童聲隔著一道墻從隔壁傳來。

“去，你等我。”左依依快速站了起來“奶奶，我陪阿述去了。”

“好，慢點(diǎn)。”

左依依歡天喜地的拿了竹編包出門，她來到清河并沒有想到會在這碰見喬奶奶。

當(dāng)時她在外婆的墓園里，被突然出現(xiàn)的喬奶奶嚇了一跳。

年輕的時候她一直云游四方，左依依只見過她幾面，沒想到暮年喬奶奶卻回到家鄉(xiāng)建立了希望小學(xué)。

小時候，外婆經(jīng)常和她講喬奶奶的故事，在左依依的印象里，她是終其一生只為自己而活的傳奇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