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確實如此，格陵蘭島濕潤冰冷的空氣中靈氣異常充裕，與地球其它地方干枯的靈氣形成強烈對比，盡管近三十年來地球靈氣已經有所增加。

唐鼎很快就確定了靈氣的來源，并非來自地球本身，而是那堵橫亙在天地間的雪墻，或者說是空間裂隙。

前方刮來的風帶來了海量的新鮮靈氣。

唐鼎和亞瑟他們討論了下，隨即就道：“沫沫你和武錄留下保護陳碩研究員，我和亞瑟、黑木千鶴向前查探一下情況，其他人就地警戒。”

衛沫沫不以為然，對前方神秘未知的狀況非常有興趣，于是直接拒絕道：“武錄自己就能保護好陳研究員，我要跟你們一起去。”

唐鼎嚴詞拒絕：“不行，前方太過危險，你才剛接觸修行，不能這么冒險。”

衛沫沫沒有退縮，很快就又給了一個讓人無法拒絕的理由：“我有強烈的預感，那里有能幫助我筑基的機緣。”

“哎！真拿你沒辦法。”聽到這話，唐鼎真是有點頭疼，到嘴的遵守命令四個字被咽了下去。

他確實無法拒絕，衛沫沫加入弒神者組織五年來，憑借自己的努力艱難走到了這一步，他無論如何也要幫她筑基。

“放心，我會保護你的。”亞瑟嘿嘿一笑，亮出手中的三叉戟，

“誰要你保護了！”衛沫沫并不領情，打開左手臂的淡綠色能量盾，便向著前方走了過去。

亞瑟聞言聳了聳肩，訕訕一笑跟在了她身后。

“警告！前方存在異常力場！”

隨著離前方那堵雪墻越來越近，戰甲智能作戰系統自動在眼前顯示代表最高危機預警的紅色感嘆號。

“真煩人，還關不掉，回去得讓他們再微調一下。”黑木千鶴拍了拍頭盔，手工關掉了這次預警。

眼前的雪墻并不是真正的墻，而是冰原上那些無數雪粒和細小冰晶形成的厚重“雪霧”，遠處看上去才像橫亙在天地間的一堵雪墻。

衛沫沫看著眼前的雪墻，深處手指輕輕觸摸了一下，指尖隨即傳來微微的阻滯感，就像粘稠液體表面存在的表面張力。

“小心點！”唐鼎第一個走進了雪霧中。

深處雪霧中，眼前只有白茫茫一片，耳中隱約有呼呼的風雷之聲。

又走了十多里，他們終于穿過了雪霧，看到了另一片模糊的浩瀚世界。

四人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眼前就像是一塊正在播放3D電影的巨大天地熒幕，他們是身處影廳沒戴3D眼鏡的觀眾，雖然看不真切，但仍然可以模糊分辨那世界的蠻荒奇景。

妖獸吞云吐霧、神禽遁地飛天、海獸興風作浪……萬丈高山處處見、古樹參天巨蛇盤。

一幕幕奇異景色在他們眼前緩緩鋪展，雷鳴獸吼將他們環繞，若非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根本無法想象第四輪回地給人帶來的震撼感和壓迫感。

已經無法再前行，眼前激蕩的罡風表明了前方的危險。而且有一片游蕩劫云遮天蔽日、電蛇交織，遮擋了部分通道。

空間裂隙看似只有一層玻璃那么厚，但里面尚未穩固的時空已經被林暮寒的天劫攪得支離破碎，處處危機。

“上帝啊！有神在那里渡天劫！”亞瑟驚得合不攏嘴，他實在想象不到，為何會有人會在空間裂隙中渡劫。

此時林暮寒第二道天劫已經接近尾聲，他踏三十三重天，奮力血戰，身形搖搖欲墜。

旁觀良久，衛沫沫的清麗的眼眸突然亮了起來，她似在喃喃自語：“好像是……暮寒！”

“不可能，怎么可能那么湊巧，年齡都對不上！”亞瑟第一個表示反對。

“可是，他確實和暮寒很像。”衛沫沫怔怔出神，有些遲疑。

她和林暮寒從小一起長大，對林暮寒的熟悉程度可以說深入骨髓，就像雙胞胎一樣存在難以言說的感應。

“我相信自己的判斷，一定就是他……”衛沫沫閉上眼睛，靜靜的在心中印證一番，很快就睜開眼睛堅定了自己的看法。

唐鼎也感到非常驚訝，他相信衛沫沫敏銳的直覺。而且，如果沒看錯，那個人的天劫摧毀了空間通道，至少間接拯救了人類。

“他好像快堅持不住了！我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天劫。”唐鼎要比其他人了解的更清楚。

衛沫沫見林暮寒再受重擊，著急道：“有沒有辦法幫一下他？”

“天劫之下，眾生平等。不過……倒是有一個法子。”唐鼎沉吟片刻，取出了一頁聚靈帖。

此帖長約一尺、寬不過六寸，紙張泛黃、墨跡古雅，上書：聚天地之靈氣，窺乾坤之奧妙，游神御氣，敕令開疆。

雖不過寥寥二十字，其筆法圓勁古雅，意境深不可測。

“此帖是上古時代傳下來的，為大神通者開辟小世界時所書。地球雖然靈氣稀薄，但是對暮寒來說地球才是他修道之始、本源根基所在，法則更加契合他的道。哪怕只有一點，也能幫助他熬過最困難的時刻。”

“敕！”

唐鼎食指和中指夾著泛黃的聚靈帖，輕叱一聲，聚靈帖便在指尖飛速燃燒。

聚靈貼上的字體在火苗中由黑墨逐漸轉為金色，隨著唐鼎指尖揚起，這些金色的字如星雨灑落，整片天地似乎都因此帖的出現而迸發出蓬勃生機。

但這種蓬勃生機只停留了一瞬間，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抽離。

一陣清風吹過，衛沫沫柔順的黑發輕輕飄了起來，很快就又落了下去，似乎什么也沒發生，但在修士眼中，分明有一團清氣拂過四周，并逆著空間裂隙吹來的風飄了進去。

“堅持住啊暮寒……”衛沫沫死死盯著那道渡劫的模糊身影，臉上寫滿了擔憂。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度日如年。

林暮寒渡劫展示的道與法，也的確讓四人大開眼界，讓他們獲益良多。尤其是衛沫沫，她似乎真的找到了筑基的靈感。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暮寒終于渡過天劫，緩緩倒了下去。

“不能過去，危險！”唐鼎直接攔住了激動的衛沫沫，此時空間裂隙雖然還在，卻危險重重。

“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葬身在那里吧？”

“沫沫冷靜！暮寒走前特地斬斷了所有因果，你現在過去暴露了身份，只會讓他更危險。”

衛沫沫緊咬貝齒，她僅剩的理智告訴她，唐鼎的做法是對的。

什么都做不了，才是最令人痛苦的。

唐鼎輕言安慰道：“暮寒既然選擇在空間裂隙中渡劫，一定是留了后手，我們的境界不夠，不給他添亂就是最大的幫助了。”

衛沫沫眼圈泛紅，緊咬著嘴唇沒讓淚水滑落。

良久無言，四人只能眼睜睜看著林暮寒被空間亂流帶著消失在視野范圍內。

塵埃落定之后，麻煩才剛剛開始。

過了一天，雪墻崩塌了，細小的雪粒和冰晶讓整座格陵蘭島起了白霧。這種情況說明，空間裂隙支撐雪墻的溢出力場已經消失，空間裂隙已經逐漸穩固下來，兩界生物有了相對安全的遷徙通道。

最先跨過空間裂隙的是一只在沙灘上食腐的紅紋重爪蜥，它吐著猩紅的分叉長舌，嗅到了另一界不一樣的味道——香甜的血食味。

饑餓驅使靈智未開的紅紋重爪蜥扭動著龐大的身軀，僅憑本能爬進了空間裂隙。它是幸運的，修為低微，空間裂隙不會被它擾動產生致命波動。

這一只十丈長的畜生在獸原不過是最底層的食腐者，是林暮寒踩一腳都覺得膈應的存在。然而一旦來到地球，它便立刻如鯉魚越龍門，蛻變成了可怕的兇暴猛獸。

“人類真的有麻煩了！”唐鼎神情凝重。以他目前的修為，還是可以鎮壓這只越界的紅紋重爪蜥，但空間裂隙綿延千里，如此寬闊的通道該會導致多少異界生物跨界而來？稍微一想，真是讓人感到一種莫名的涼意。

異界紀元二十八年，冰原染血，人類的危機之旅已經走上了快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