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宸予狠敲兩下頭讓自己清醒,同時看著這間臥室,繁復的燈飾投下冷冽的光,四周高大的墻壁在柔軟的紅毯投下暗沉的陰影,感覺這個房中滿滿的都是孤寂,瞬間讓人精神緊繃。
也只有身上套著富安娜被套的被子讓自己感到些許暖意。
掀開被子,不知是風的緣故,還是那張紙自己的意愿,在空中旋轉幾個輪回后,靜謐的躺倒在地。
『這里距你家有些遠,你自己導航,可以打到車的地方已經標識在你的文本框里。醒來后就走,順便把那床被子也扔掉。――典伊』
歪歪扭扭的字體,讓許宸予快要認不清。許宸予清楚,她不想讓自己看到她的字跡,想必手機上也沒有典伊的指紋。
略長卻寬敞的廊道,帶著幾分清冷,兩側的墻上掛著各種讓他所不能接受的話,難怪典伊總是那般對誰都如一。
或許是自作,安部公房總是那種曲折的情節,光怪離奇的寫作手法,從此來表示他深刻的寓意。而典伊卻自作一副《箱男》掛在拐角處,與此相對,是一副《砂女》……
兩側墻上的畫像是攝入他的心靈,滿滿的是壓抑與冷感,除這些畫外,慘白的墻面甚至讓他不能接受,伸手就能觸到身上的雞皮疙瘩……
本還想在其他房間觀光一番,誰曾想都已被上鎖,好久之后依舊安撫不下悸動的心。
剛入客廳,沿落地窗而入的一道陽光令他措不及防,真的是被嚇到了。
他真的不懂那個女孩,每日會對這一切熟視無睹,或許已成習性。有些世界,他人觸及不得。
難怪要標打車地點,這完全位于郊外啊,許宸予站在地面還有殘枝的街口。貌似方圓幾里,也就這一個建筑孤獨的被放置在此處,實在顯得有些違和……
面前是來往穿過了不知多少次的房門,許宸予已在原地蹀躞有十分鐘,樓上的陳叔還調侃到他被父母罰了。昨天沒和父母打招呼,便在外借宿,雖說睡得還不錯……
想來這還是自己第一次夜不歸宿,鑰匙也落在了家里,感覺自己好囧……
剛鼓起勇氣,將手伸到門前,“鏗。”門被從內打開,許宸予立即閃到門后,看著身上還略不整潔的衣服,內心萬分忐忑。
“宸予,回來了?!闭l知道老媽是什么眼神,或是心靈感應,一眼就看到自己。
“嘿嘿,媽。”許宸予賠笑。
“走,回去啊?!痹S母拉著自己邊往進走,好像……沒有殺氣。
許宸予依舊忐忑地坐到被擦地油亮的沙發上,盡量保持著微笑,直到面容僵住……
“你也不用隱瞞了,是不是談戀愛了?!痹S母看著自己,眼神中是看不透的微妙,滿滿的春光蕩漾,“那女孩都給家里打電話了?!?
“不是,沒有?!焙孟裾f不清,許宸予瞬間意識到。
“你也不用隱瞞了,媽又不阻攔你。”女人面部的笑容越來越燦爛,感覺他要是交個女孩,母親會比自己出嫁還要興奮。
“……”
“說說吧,你爸又不在,就我們娘倆?!痹S母整理著男孩褶皺的衣裳,“還有,你去鄭州大學是不是也是因為這個女孩?”
鄭州大學,一句話好像讓他醍醐灌頂,難怪她會說“又不是最后一面”,原來真的還會再見!
“唉唉,媽和你說話呢。”
“媽,先不說了,我回房換一下衣服?!痹S宸予一躍而起,“晚上還有事?!?
“嘿,你還沒和媽說呢?!迸吮г怪陲棽蛔∷呐d奮。
好多事,自己都不大清楚,感覺自己就像是瓦力,不同的是自己卻是日復一日渾渾噩噩的過日子,那個滿身銹跡的小機器人,整天踏著履帶在腹中壓縮著垃圾,或許情感始于肩上那只小強。直至抬頭時看到那艘分船,自己惶恐而逃后遇到伊娃,似乎一切都值了。
他喜歡周雨霏,也不知從何時開始,不茍言笑的她便在心里常駐。
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一直嘴中念叨著‘伊娃’,他一個白癡,可能根本不懂感情吧。
“嘀鈴。”,許宸予費力的從口袋拿出手機。
〖閆烽予〗:我外出去了,我家鑰匙,你懂的……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在我家拿,or call me。以后見。
結尾是一個賤賤的笑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