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天祠躺在床上的身體忽然睜開了雙眼,他緩緩坐了起來,下了床走出了房間;站在院子中,石天祠抬頭望向淡紅的月光和微紅的云彩,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一抹傷感和無奈,呆呆的望著天空,許久才緩緩的嘆了口氣,而后身體漂浮與空中緩慢的朝前院飛去。
“你……你的心臟比你的靈魂先回來軀殼!還有這血紅的彎月!燃燒般的云彩!莫非你用了那一招嗎?”一個老者的聲音忽然出現在石天祠的體內,那是有道祖師的聲音,和那個聲音不同;相同的是外人無法聽到,但是石天祠卻聽得無比清楚,那聲音不像是在耳邊倒像是圍繞著自己的周身,令他聽得無比清楚。
石天祠微微一笑,收起了臉上那一抹沉重過得憂傷,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種仿佛看透世態炎涼般的平淡笑容,在心中回答道:你既然知道,又何必有此一問呢?
“哼!不錯!只是,看你引來如此天地異像,即便是我……也不禁再次為你的驚艷天賦而再次感嘆!如此,我也能夠心安了……”那聲音逐漸微弱,直至最后,完全消失不見。
石天祠沒有說話,而是將身形緩緩下落到房頂,略顯慵懶的坐在了上面,而后緩緩抬頭望向了天空中已經恢復往日的彎月;不同的是周圍的烏云不知為何已經消散,只留下明亮而皆白的月光靜靜的掛在天空好似在俯瞰著人世間的種種。
“你終于成功了!不錯!只是剛才你將所有的力量借走,以至于我在你蘇醒之后才慢慢蘇醒過來,剛才沒能幫到你;但是,現在見到你安然無恙,我也就安心了!”
“我現在只想安安靜靜的賞月,不想被打擾?!笔祆舭櫫税櫭碱^輕聲回答道;他說話的樣子更像是自言自語,在嘴巴輕聲呢喃,即便是坐在他旁邊都未必能夠聽到他說什么。
“嗯……我明白。只是,我還需要用一下你的力量來找出那個家伙的靈魂,所以我希望你暫時將你的道力借給我;不過,這次你放心,我并不用借走你所有的道力,以你現在的修為,我只要三分之二就綽綽有余抓到他了!”
“去吧……”
那個聲音再也沒有再響起,似乎是已經全力的去追殺有道祖師的魂魄去了,但是他卻不知道,他不會找到了!有道祖師的魂魄已經消失了,永遠的消失在了石天祠的身體之中,在達到弒心境界之時,他便用盡了近乎所有的道力來幫助石天祠突破弒心之境,再然后已經是微弱無比的魂魄在和石天祠說了幾句話之后便永遠的消失了。當年的一代天才修者,創立了一個千年不朽的宗門、學院,如今卻也免不了身死道消;只是,不知道他是靈魂前去轉世,還是直接永遠的消失于這世間,石天祠也不禁為其感到一絲憂傷,同時他也越發的迷茫。
月亮的光華逐漸被拂曉所替代,再之后,隨著太陽緩緩從東方升起,石天祠又看到了另一個天然的美景;石天祠靜靜的看著,臉上不禁浮現出一個略感輕松的笑容,似乎沉重的東西被暫時丟棄在身后,他突然想起一句俗語:明日之事明日愁,今朝良辰不應負!
石天祠安靜的欣賞著日出,也不知時間流逝,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幾聲敲門聲打破了這種美好的寧靜;石天祠轉頭看向門口,隱約聽到門外有吵鬧的聲音傳出,似乎門外有不少人,石天祠苦笑一聲,似乎已經猜到一二;
門外,劉員外和劉雨蕊幾乎帶了劉家一般的人過來,他們皆在門外焦急的等候著,此時他們目光都注視著大門,等著那個救他們所有人幸免于難的那個大恩人出現。石天祠卻不知,昨晚放走他們之后,他們便回去已經被查封還在清點財產的劉府,那些官兵自然是毫無防備,而劉家也不乏修道高手,自然輕易制服了他們,強制的奪回了劉家。并且一大早他們便大都聚集在了石天祠門口,雖然劉城主已死,但是他下的命令還在,官府一樣要繼續捉拿他們,但是有了石天祠這個巨大靠山就不一樣了,所以今天來的劉府的眾人也不全是帶著感恩戴德的心思來的。
大門被輕輕打開,其中露出了一身黑色錦衣的石天祠,只是他胸膛的血跡卻令見到的人無不觸目驚心!雖然此時那原本空著的心中位置此時已經有了正常的皮膚,但是那周圍破損的衣服和滲人的血液,仍舊讓人忍不住咽口唾沫;石天祠看著眾人怪異的目光,這才忽然低頭一看,無奈的輕笑道:“昨天居然忘記換衣服了?!眲⒂耆镞@時已經走到石天祠面前,雙眼含著雷華,眉頭緊鎖著緊張道:“石大哥,你怎么會……”看著他玉指指著自己的胸口,石天祠不禁搖頭輕笑道:“無妨,不用擔心?!闭f罷,石天祠轉而望向了劉雨蕊的父親,劉員外與其四目相對雖然略先尷尬,但是還是湊上前來笑道:“賢侄,真想不到你是如此的深藏不露啊!今次真是多虧了你,我們劉家上上下下百十口人才能夠幸免于難呢!”
“劉員外不用客氣,我與雨蕊是好友,幫助她的家人自然是義不容辭的事情。”石天祠毫不跟劉員外客氣的說道;石天祠不想跟劉員外有什么其它的矯情,因為在之前自己去劉府接自己父親的時候和在這邊買了這個院子,一直到如今,這位忙碌的劉員外倒總算是第一次“登門”,也難怪石天祠對他這般。如今的石天祠并不想牽扯什么,所謂的世俗面子與他現在而言基本沒有任何用處,因為他現在已經是孤家寡人一個了,如果說自己父親還在世的話,他或許會對劉員外客氣有加,但是現在,他卻絲毫不想對任何人客氣,除了那個曾經真心在乎他、關心他的劉雨蕊之外。而且,也正是因為劉員外是劉雨蕊的父親,所以石天祠才和他說上兩句話,如果不然的話,他根本連一句話都懶得多說,直接就是一個字“滾”!
“賢侄,如此在意雨蕊,我這個做父親的也很是替雨蕊高興啊!哈啊哈哈!”劉員外尷尬的接了一句,但是下面那些跟著過來的卻有些不服了,他們雖然心中不悅,但是一想到城主府一夜之間完全覆滅,理智讓他們終于還是忍了下來。
劉雨蕊看著石天祠,轉而又看向他那滿是血跡的衣服,她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恐懼之色,雖然很快便被憂傷所掩蓋,但是還是被心思靈敏的石天祠所察覺,石天祠只是露出一絲苦笑,看著劉雨蕊沒有說話;劉雨蕊也看著石天祠,二人旁若無人一般的互相凝望,而其他人也都很配合的沒有打斷這二人,只是將目光都放在了二人身上。
“石大哥,接下來你……打算何去何從呢?”劉雨蕊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臉上強擠出一抹笑容說道;石天祠仍舊目不轉睛的看著劉雨蕊輕聲道:“不知道?!眲⒂耆锩媛峨y色,似乎猶豫起來,低著頭不敢再看向石天祠;這時劉員外見狀忙道:“賢侄,我看昨日匆忙,令尊白事還沒有辦理吧?不如由我來幫你辦妥吧!”說著,他不自覺的往院子里面看去,發現地上白布條蓋著許多尸體,料想猜到昨日石天祠一直處在震驚之中,其他鄰居又不敢來幫忙,于是便僅僅只是官府幫忙簡單的料理下尸首,把尸首抬到院子里整齊的放下。
石天祠這時才忽然想到,夜晚之時確實是打算天亮之后大辦白事,為自己父親守靈七日的,如今經劉員外提醒,石天祠便轉而看向劉員外皮笑肉不笑的拱手說道:“既然如此,那便有勞了!”說罷,石天祠便再次看向劉雨蕊,口中輕聲道:“雨蕊,跟我去后院走走吧!”劉雨蕊聽到石天祠的這句話,身軀明顯一震,不知是緊張還是意外或者是恐懼,石天祠清楚的看到她面色有些奇怪,但是卻也沒有說什么,只是微微一笑道:“如果你不想過來,也無所謂,我不會怪你的?!?
“沒……沒有!我……”劉雨蕊突然結巴起來,令石天祠更加好奇,眉頭不禁微微皺了起來;劉員外見狀連忙低聲提醒道:“雨蕊,你就去陪陪賢侄吧!另外外便的事情交給我們就行了!記??!”說道這里的時候,劉員外忽然加重了語氣,似乎特別做了提醒,而后又接著說道:“我們全家人都希望你能幸福!”
“是!父親?!眲⒂耆镅蹨I忍不住滴落,口中低聲應道;而后二人一前一后走進院子之中,劉員外身旁的一個中年男人在其耳邊問道:“老爺,小姐能夠說出讓他幫忙的話來嗎?而且,他和小姐真的有那個情分,能夠愿意幫忙嗎?”這個男人看剛才石天祠對劉員外很是冷淡,這才有此一問。
劉員外看著二人遠去的背影語重心長的說道:“這個忙于他來說是“舉手之勞”,但是于我們來說卻是關乎我們一族的榮辱性命,雨蕊她一定會做出正確的選擇的!至于他愿不愿意幫忙,這個便要看他或者看天意了!”男人聽劉員外如此說,卻也只好不再追問,眾人便開始忙活開,打算張羅著大辦白事。
后院,石天祠面帶微笑的緩緩走著,看著周圍也有自己親手栽種的花草,不禁發出一聲輕笑;劉雨蕊就這樣微微低著頭,跟在石天祠的身旁也不說話,似乎在想著什么,石天祠雖然發現了劉雨蕊的不妥,但是卻并沒有說什么,二人一路無話,緩緩的在不大的花園中散步。
一圈、兩圈,終于,石天祠似乎想要到涼亭歇息一會兒,于是二人對面坐著,劉雨蕊同樣低著頭,也不言語,石天祠笑道:“雨蕊,你有什么話想對我說便說吧!”劉雨蕊這時聽石天祠這么說,口中仍舊反駁道:“沒,沒什么!”石天祠有些疑惑,不過卻也不拆穿也不繼續追問,反倒笑著問道:“哦!那你為何如此反常?見到我也不說話,就一直低著頭,害怕我嗎?”
“沒有!我……”劉雨蕊忙抬頭解釋道;只是卻又說道一半便戛然而止,似乎還是說不出口;石天祠笑道:“是你父親想讓我幫忙是嗎?”劉雨蕊一聽石天祠這話,驚訝的抬頭問道:“你怎么知道?”石天祠輕笑一聲道:“我猜的!而且,看來我猜中了!說吧!是什么?”劉雨蕊猶豫再三,這才說道:“父親想讓你幫忙威脅官府之人銷毀城主誣陷劉家的案卷,至于你愿不愿意做,我都不會怪你!”
“哼!小事一樁!干嘛不樂意做呢!呵呵……”
“我……我不想麻煩你,或許這件事情還是與铘龍國皇室作對,到時候或許會有什么危險的事情也說不定!”
“傻丫頭,哪有這么多“或許”?沒事的,相信我!”
“嗯。”
劉雨蕊抬起美麗的臉頰,看向石天祠,帶著感激之情的美目流轉之下又有淚水浮現,不知是為了石天祠傷心還是同情。
石天祠府中的白事辦的很是浩大,幾乎整個安州城都驚動了,鬧得沸沸揚揚!而且還有官府的人來幫忙,各方有頭有臉的人幾乎都來了!劉雨蕊的父親也順利恢復了原來的首富地位,并且被眾人巴結,儼然有代替了那個一夜之間莫名消失的城主的氣勢,那縣官一連幾日也不時會去找劉員外送禮或者商量一些什么事情,好像把他當做過去的劉城主對待了一般。
石天祠除了第一日出去了一段時間之外,之后便沒有出過門,不眠不休七日都守在靈堂之前!至于他出去那一段時間做了什么雖然不為外人所知曉,但是在那之后第二天,縣官便帶著禮品忙不迭的去送禮了,給劉員外恢復了名聲,之后還帶著衙門的捕快來幫忙打理;至于石天祠見到那滿臉諂媚的縣官則一句話也沒說,即便如此,那縣官也不顧熱臉貼冷屁股仍舊忙前忙后的幫忙,顯得比他父親死了都要上心有余。
而石天祠除了在守靈,即便劉雨蕊來了也沒有在離開過靈堂,只是在靈堂和劉雨蕊寥寥數語;劉雨蕊見他如此,也不想打擾他,只是經常在遠處注視著他,她的臉上總是帶著淡淡的憂傷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