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入口中,竟是帶了一絲花果的清甜。而且口感輕柔綿軟,令人難以拒絕。緊接著,清甜轉(zhuǎn)苦,綿軟轉(zhuǎn)澀,苦澀交織著綿延了整個喉嘍,又仿佛漬入了心里,化為了經(jīng)年的惶惶與荒蕪。
“這酒...”
“呵..”老板娘的輕笑,聲線入耳慵懶。
“那么請問,這些年來支持你不斷尋找她蹤跡的是什么?
救與被救的交情?或僅僅,只是幾百兩銀子的責(zé)任心?”
“我....”百里毅茫然,是啊,到底是什么?找到一個人很難,歸還這些銀子卻很容易,或許那客棧老板就可以。
能悄無聲息的帶走素柔,且不留一絲線索,那絕對是一個很大的勢力。所以幾年來,支持自己和這個大勢力對上的,到底是什么?
老板娘看到他的臉上露出顯而易見的糾結(jié),無聲的勾了勾嘴角。
她坐起身來將右手支在臉旁,用左手的煙桿輕輕扣了扣桌面,一雙好看的眼睛直直盯著他道:“你喜歡她。”
語氣斬釘截鐵,沒有一絲猜測的痕跡。
“我喜歡她。”百里毅喃喃,眼中的迷惘漸漸散開。“是的,我喜歡她。”
因為喜歡,所以無微不至;因為喜歡,所以不愿見她傷心;因為喜歡,所以這么多年,也不愿放棄尋找。
一切都只是因為喜歡而已。
因為喜歡,所以無懼。
“老板娘,我喜歡她,我想找到她,請你幫我。”百里毅的眼神烏黑發(fā)亮,眼中仿佛燃起了小火苗。
“呵呵呵...”老板娘忍不住笑。還真是年輕人啊。
她將一個指節(jié)長的竹筒放在令牌前,瞇眼笑道:“她一直在等你,快去找她吧。”
“去了之后會有人幫你。若是找到了,就帶她走,遠(yuǎn)走他鄉(xiāng),隱姓埋名,不要再被找到了。”
百里毅激動地站起來,一禮到底,“多謝老板娘。”
“客氣。”老板娘又重新倚在了躺椅上,帶笑對他道:“可以請你幫我這酒取個名字嗎?”
百里毅想了想,輕聲道:“就叫‘素月’吧。”
“好。”老板娘撫掌道。
“承老板娘大恩,百里毅今生不敢忘,日后若有用到的地方,縱赴湯蹈火,絕無推辭。”
老板娘擺手,“不用,你還是留著對素姑娘赴湯蹈火吧。”
百里毅不好意思的笑笑。
“那,在下先告辭了。”
“路上小心。”
“吱呀”,木門開了又闔上,酒館里又重歸于寧靜。
“聽聞夢幽閣在四年前接回了一位一直在外養(yǎng)病的大小姐,夢幽閣主就是姓素吧?”宗攬靠在酒柜上,摸著下巴道。
“傳聞那位大小姐花容月貌,只一露面就俘獲了蘇城無數(shù)青年男子的心。”
“哎,若我沒記錯的話,”宗攬興味盎然的看向老板娘取證,“那位大小姐好像就要嫁給攬月宗少主了誒?”
老板娘輕飄飄的看了宗攬一眼,看得宗攬脊梁忽的一寒。
怎么了?我又說錯話了嗎?宗攬二丈和尚摸不到頭腦。
“喲~,沒想到你消息還挺靈敏。”
拉長的尾音讓宗攬又是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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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那位大小小姐就是要嫁給攬月宗少主了。”老板娘嘆了口氣,低聲說道。
“那位大小姐的母親曾在懷孕時去攬月閣做客,與攬月宗少主的母親口頭約定了個婚約。
多年后夢幽閣勢頹,想借攬月宗拉一把,故而又將當(dāng)年兒戲一般的約定重提。攬月宗沒什么好推辭的就答應(yīng)了。”
說著又睨了他一眼,“這消息兩家保護(hù)的很好,倒是不知你從何得來?”
“嘿嘿,嘿嘿,小道兒消息。”宗攬摸著后腦勺裝傻笑道。
“哼,阿啞將令牌收起來,今夜就到這兒了。”言罷,起身往內(nèi)走。
黑貓從柜臺上一躍而下跟上,將旁邊的宗攬嚇了一跳。
“老板娘你這黑貓也太詭異了吧?為什么沒有尾巴啊?”宗攬又發(fā)出熟悉的嚎叫。
可惜,沒人搭理他,顯然眾人都已習(xí)以為常。
片刻后,燈光熄滅,暗夜沉沉如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