蕓簾眸光流轉，明明很好看的一雙眼睛，感覺好像盛滿了萬千星辰。

可是偏偏這星辰下面，就是無盡的黑暗。

“桑煙自小便跟著我，她與桑家并沒有過多的聯系。”羽惑手指微微握緊，平淡語氣添了幾分急促。

“羽惑，自己的親妹妹都未曾見你這么關心。”蕓簾眨了眨眼睛，繼續說，“你其實也不用太擔心，只要她別參與桑家的事，我并不難把她怎么樣。”

羽惑沉默了一會兒，她看蕓簾的目光很復雜。

“蕓簾。”

“鎖漪既然沒死，你又何必呢？”

“費盡心思去算計，步步為營，暗自籌謀，永遠活在黑暗與偽裝下，不累嗎？”

蕓簾聽著，她嘴角的弧度一點一點沉下去，眸中的笑意慢慢消失。

她看著羽惑，難得一次很認真的目光。

“你是真的忘了我是個怎樣的人。”

“我沒忘，你只是孤獨太久了，即使她回來了，你也不曾摘下六年來都帶著的面具。”羽惑語氣很認真，她從來沒有這么認真地去勸一個什么人。

這些話也不見得是羽惑該說出來的。

但是蕓簾于羽惑而言并不一樣，她只是想，蕓簾活得不那么累。

“她沒回來。”蕓簾垂下眼簾，她自嘲地笑了一聲，“也回不來了。”

不一樣的，尋荊哪怕和鎖漪長得一模一樣，哪怕語氣，不經意間的動作都一樣，哪怕如尋默所說她就是鎖漪。

可是，不記得她的鎖漪，叫尋荊。

而蕓簾放在心尖上的那個人。

喚鎖漪，鎖心絕情，不泛漣漪的鎖漪，不叫尋荊啊。

蕓簾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覺得明明只是名字變了的鎖漪就不再是她心心念念的姐姐了。

明明就是同一個人，可是她好像沒辦法釋然，沒辦法看著尋荊叫她姐姐。

“你……”羽惑輕嘆了口氣，“你從來過不了自己心里那關。”

為什么蕓簾沒辦法重新再來，沒辦法重新認識鎖漪。

因為孤獨太久的人，本能地把自己圈在黑暗里，不容任何人踏進那塊領域，也不敢主動邁出第一步。

踏不出黑暗，入不了光明。

“蕓簾，你的計劃依舊，我先帶桑煙回洛林之后再來找你。”羽惑也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勸蕓簾，她和蕓簾不一樣，也沒辦法感同身受。

話落，她也沒去看蕓簾什么表情，也沒等蕓簾說什么話就自顧自的離開了。

蕓簾閉上眼睛，手搭在額頭上。

“沒有我的光，我踏入光明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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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涼入夜，寒氣微重。

“小簾兒很乖，我也很喜歡，只是小簾兒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我不可能永遠陪著你。”

“知道嗎？我知道很喜歡小簾兒，我想把世間所有的好都給小簾兒，只是在此之前，小簾兒要學會忍受所有痛苦。”

“小簾兒太戒備別人了哦，他們不會害你的，他們只是在教你怎么變強。”

“小簾兒，聽話好不好，這些東西不可怕的，你只需要和它們待一會兒，就一會兒。”

“小簾兒啊，萬丈深淵不是所有人掉進去了都可以爬起來的。”

“乖乖的，聽話，跳下去，我會來接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