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華劍鳴三人再次來到快捷酒店。
出于警方要求,這家酒店可以繼續(xù)營業(yè),但是封鎖了三樓。
前臺一看到華劍鳴等人,原本笑盈盈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陰云密布,似乎很不高興。
“你好,我們是警察。”華劍鳴亮出警官證,“三樓封鎖了吧?”
“是啊,可不是嘛,拖你們的福,這兩天我們少了不少營業(yè)額。”前臺沒好氣地說道。
“你們這里出了命案,還能營業(yè)就算不錯了!”小敏看不慣她的態(tài)度,氣呼呼地說道。
“小敏!”華劍鳴給了她一個嚴厲的眼神,然后轉(zhuǎn)向前臺:“不好意思,這幾天麻煩你們了。”
進了電梯里,華劍鳴緩緩說道:“看來這件案子,得盡快破了。”
“是啊,不然打擾人做生意。”秦韋看著電梯的燈停在了三樓,電梯門一打開,他率先走了出去。
312號房間的門關(guān)著,上面還加著封條。華劍鳴打開門,三個人低頭繞過封鎖線,站在了那張大床前。
之前的凹坑還在,只不過上面的血跡已經(jīng)變成了黑色。警方帶走了沐雨馨的尸體后就封鎖了現(xiàn)場。
站在那張床前,秦韋似乎還能看到當(dāng)時沐雨馨慘白的臉龐。
他不禁打了個激靈,走到窗戶旁,發(fā)現(xiàn)窗戶是開著的。
“那個……華警官,這窗戶是開著的。”秦韋說道。
“開著又怎么了?”小敏滿不在乎地問,“酒店的房間開著窗戶很正常啊。”
“可那天我們來的時候,窗戶是關(guān)著的。”華劍鳴忽然想起來當(dāng)時抓捕秦韋的情景,“小敏,你下去問問酒店的工作人員,窗戶是不是他們打開的。”
“奧。”小敏轉(zhuǎn)身離開。等她進了電梯后,秦韋指著窗戶說道:“那天我就是在這里發(fā)現(xiàn)了《梵蘭經(jīng)》。”
華劍鳴走到窗戶旁邊。這家酒店的窗戶都是落地窗,和地板接在一起的地方用不銹鋼條黏住。
“那天那本書就放在地板上。”秦韋說道。
華劍鳴看了看,抬頭忽然發(fā)現(xiàn)玻璃上有個印記。
“你看這是什么?”他從口袋里拿出手套戴上,伸出手指在玻璃上劃了一下。
“這是?”秦韋也蹲下來,“手印?”
“在玻璃外面。”華劍鳴站起身來,把頭伸張窗外。
“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秦韋問。
“沒有。”華劍鳴搖搖頭,“你覺得……這個手印會不會是兇手留下的?”
“有可能。”秦韋說道,“但也有可能是擦窗戶的工作人員留下的。這么大一座酒店,窗戶還都是落地窗,應(yīng)該每天都會有專門負責(zé)擦玻璃的人吧。”
“華隊,”小敏從外面進來,“我問過了,案發(fā)以后整個三樓就被封鎖了,沒有人來過三樓。”
“這么說,能打開窗戶的,只有擦玻璃的工作人員,或者兇手又偷偷溜了回來。”華劍鳴推斷道。
“我覺得兇手偷偷溜回來的可能性很大。”秦韋說,“首先,如果是工作人員的話,沒理由打開窗戶,這樣反而還會給他們的工作增加不必要的麻煩。其次,如果是我是兇手的話,那么我偷偷回到現(xiàn)場,打開窗戶的話,很有可能是在銷毀證據(jù)。”
“話雖如此,可兇手要銷毀什么證據(jù)呢?”華劍鳴思索著,“打開窗戶……難道是為了透氣?”
“華隊,你來看看這個。”小敏蹲在床邊,指著地板。
華劍鳴走過去也蹲了下來,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床邊的地板上有一道輕微的劃痕,看起來像是床被移動過的痕跡。
“有人動過床。”華劍鳴站起來,“秦韋,過來和我把床推開。”
“好。”秦韋走到床頭,和華劍鳴一起把床推到墻邊。
“沒有痕跡。”華劍鳴在地板上摸了一遍,又看了一遍床底下,沒有任何蹤跡。
沒找到什么有用的線索,華劍鳴三人無奈,只能先回去另想辦法。當(dāng)他們經(jīng)過前臺時,顧客的爭吵引起了秦韋的注意。
“等等。”秦韋拉住華劍鳴,“你聽。”
“怎么了?”華劍鳴看到前臺和一個顧客在那里爭論著什么,于是走了過去。
“你們的房間有問題,一定是豆腐渣工程!”
“這位顧客,有什么問題您可以來我們這里反映,但請您情緒平靜一些!”
“你們就是豆腐渣工程,我要退錢!”那個顧客激動的拍了拍桌子。
“怎么了,有什么事好好說。”華劍鳴亮出證件。那人看到他是警察,穩(wěn)了一下自己激動的情緒,對華劍鳴說道:“警察先生,正好,我要投訴這家酒店!”
“怎么了?”華劍鳴問。
“他們的酒店有施工質(zhì)量問題!”
“這位顧客,您說話要講證據(jù)的,我們的酒店建成三年多了,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安全事故!”
“你還在這狡辯,你們的房間連天花板都掉下來了,差點砸到我和我老婆,要是我們受了傷看你們還怎么做生意!”
“你的房間在幾樓?”秦韋突然問。
“二樓!”
“那個房間?”
“嗯……好像是212。”
秦韋看了一眼華劍鳴,對那人說道:“我們能去看看嗎?”
“當(dāng)然可以!”他轉(zhuǎn)身走向電梯,“我正好想讓你們過來看看!”
華劍鳴三人跟了上去。212號房間的位置在312號房間的正下方。當(dāng)他們進去的第一眼,天花板上的洞口就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老公,他們是?”一個女人走過來看著他們問道。
“他們是警察。”那人回答,“警察先生,你們看看,這家酒店的施工質(zhì)量就是有問題!”
華劍鳴走到那個洞下方,抬頭看了看,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兩根很粗的水管。
“好大的洞。”秦韋說道。
華劍鳴又蹲了下去,拿起一塊天花板的碎塊。那塊天花板從上面掉了下來,碎成了幾個小塊。
“秦韋,把桌子拖過來。”華劍鳴忽然說道。
“你要干什么?”
“爬上去看看。”
秦韋和華劍鳴把墻角的桌子拖到洞口下方,又找了把椅子放在上面,接著華劍鳴就爬到椅子上,雙手正好可以穿過那兩根粗水管。
“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華劍鳴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照了一圈,“這里有個空洞。”當(dāng)他低下身子的時候,忽然發(fā)現(xiàn)鑲嵌天花板的鋁框上有一處凹陷的痕跡,似乎是被什么東西撬開一樣。
華劍鳴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急匆匆地跳下來說道:“走,回三樓!”
看到華劍鳴著急的模樣,秦韋和小敏連忙跟了上去。當(dāng)他們回到三樓的時候,華劍鳴說道:“秦韋,把床推開!”
“好。”他們再次把床推到墻邊。小敏問道:“華隊,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樓下房間的天花板是被人撬開的。有人從樓下撬開了天花板,鑿穿了酒店地板的夾層,然后頂開了地板,從樓下爬了上來。”華劍鳴趴在地上,到處用手敲敲地板磚,“就是這里!”他蹲在那塊地板磚前,“之前沒注意,這塊磚周圍縫隙的顏色和其他磚有些不一樣。”他站起來,“你們在這等我,我下去試一下。”
沒過多久,那塊地磚傳來一陣異動,緊接著被頂了起來,挪到了一邊。
“原來如此,兇手就是這么躲過監(jiān)控回到案發(fā)現(xiàn)場的!”小敏說道。
“可是,還有一個問題。”秦韋看著華劍鳴,“他為什么要挪動床?”
“你看這塊磚的位置,”華劍鳴說道,“在床邊,為了出來方便,他從下面上來是會用手稍微把床推開一點,這樣就能留出一個人剛好能夠從里面爬出來的空間。”
“那如此一來,就剩下動機了。他為什么要回來?”
“回來打開窗戶,很可能是當(dāng)時我們遺漏了什么。而這恰恰是他所害怕的。”
看到秦韋和小敏苦思冥想的樣子,華劍鳴說道:“我們先走吧,在這里想也沒用,回去問問其他人有沒有收集到什么線索。”
當(dāng)他們離開的時候,秦韋忽然注意到,前臺的臉色有些難看。
“你們等一下!”她忽然大聲喊道。
“怎么了?”華劍鳴轉(zhuǎn)身看著她。
“有你們這么辦案的嗎?你們這是擾民!拆了我們酒店的天花板和地板,我要投訴你們!”
華劍鳴從錢包里拿出一千元伸過去,“這是一千,賠一塊天花板和一塊地磚足夠了。還有什么不滿意的么?”
“華隊……”小敏拉住他,“你不用這樣的……”
“沒事,畢竟是我們耽誤了他們的生意。”華劍鳴說道,“實在抱歉。”
前臺一把拿過錢,瞪了他們一眼,轉(zhuǎn)身就走。
等華劍鳴三人走出門外后,另一名前臺小姐跟了過來。
“你還有事嗎?”華劍鳴問道。
“警察先生……我,我是來替她向您道歉的。”她說,“剛才那人……是這家酒店的老板娘。自從出了事以后,老板娘的脾氣就一直沒好過。每次看到你們都會十分煩躁。剛才是她的不對,您……別計較,對不起!”
“沒事,我們是人民警察,警察的宗旨就是為人民服務(wù)的。也的確是我們影響你們的生意了,應(yīng)該是我們說一句抱歉。”華劍鳴說道。
“嗯……”華劍鳴覺得她有些欲言又止,問道:“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沒有了沒有了……抱歉……”她連忙擺擺手,跑回了店里。
回到了警局里,其他人早已經(jīng)坐好等著開會了。這時已經(jīng)六點多了,雖然已經(jīng)過了下班時間,但警察們還是老老實實的等候著。
“各位,”華劍鳴有些感動,“辛苦了。”他對著人們鞠了一躬。
“華隊你這是干什么,”老葉說道,“不破了這案子我們心里就跟有個疙瘩似的不好受。”
“就是,”其他人說道,“華隊你也不容易。”
華劍鳴的眼眶有些晶瑩,但他迅速憋了回去。為了避免尷尬,華劍鳴迅速轉(zhuǎn)移了話題:“來,我們把今天收集到的線索交流一下。”
“我先來,”老葉站了起來,“我們今天排查了一天,把那家快捷酒店周圍的住戶都查了一遍,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身份可疑的人。由于酒店周圍的樓是新建的,所以并沒有費多大力氣。”
“有什么發(fā)現(xiàn)?”華劍鳴問。
“經(jīng)過一一詢問,有一家住戶似乎在案發(fā)當(dāng)天看到一個可疑的人。那人在另一棟樓里,案發(fā)當(dāng)天據(jù)說好像是拿著望遠鏡在看什么一樣。”
華劍鳴點了點頭,“大A,你呢,有什么發(fā)現(xiàn)?”
“我們排查了沐雨馨的人際關(guān)系網(wǎng),根本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據(jù)朋友講,沐雨馨為人善良,根本沒有仇家。所以應(yīng)該可以排除仇殺的可能。”
“她在案發(fā)前的活動軌跡呢?”
“有很多但基本上都是在她家附近。但是有反常的一點,案發(fā)當(dāng)天沐雨馨也在那家酒店預(yù)定了房間,也是312號房間。而且,她好像認識秦韋。”
“不可能!”秦韋說道,“我不認識她。”
“現(xiàn)在有兩種可能,”大A說道,“要么秦韋在說謊,要么就是我們的線索有問題。”
“你的訂房記錄誰給你的?”華劍鳴問。
“我從酒店的網(wǎng)站上查到的。”大A說。
“我覺得秦韋說謊的可能性很高。”小敏忽然說道,“如果他在說謊,那么我們很可能在被他誤導(dǎo)。”
“我……”秦韋覺得有些好氣又好笑,“我今天跟你們查了一天,原來在你眼里我就是這么個人?”
“沒有證據(jù)之前,你就是最大嫌疑人。”老葉說。
“行!”秦韋一拍桌子,站起身來伸出手,“來,抓我,你們不是懷疑我么,抓我啊!”
“你冷靜點兒。”華劍鳴說道。
看到?jīng)]有人動,秦韋收回手,“行,不抓是吧,不抓我走了。你們愛怎么查怎么查,查出來是你們,查不出來也是你們。”說完,秦韋轉(zhuǎn)身離開。
“秦韋!”華劍鳴喊道,“你們先討論一下。”他起身追了上去。
“秦韋!”警察局門口,華劍鳴抓住他的胳膊,“你別沖動!”
秦韋用力甩開他,“你們自己查去吧!我可沒這么多時間跟你們瞎混。”秦韋說道,“我是個作家,我放著書不寫跟你們查案,到頭來我還是沒脫離嫌疑人的范疇,行啊,派人監(jiān)視我吧。”
“有些事他們不知道。”華劍鳴說道。
“你相信我?”秦韋問。
華劍鳴點了點頭。
“呵,算了吧,你們警察都一個樣,剛愎自用。”秦韋冷笑一聲,轉(zhuǎn)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