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葉站在秦韋家樓下。
小區里人很多,大多是些老人或者孩子。
沒過多久,秦韋下了樓,遠遠地便看到站在那里等候的老葉。
“這么晚了,有什么事嗎?”秦韋問道。
“也沒什么大事,就是想約你出來走走。”老葉笑道。
“放心吧,我沒事。”秦韋知道老葉擔心他心里不好受,“謝了啊。”
“都是兄弟。”老葉掏出一盒煙,遞過去一根。“這件案子,還有很多疑點。”
“怎么說?”秦韋抽著煙,一邊看著那些乘涼的人們。
“你老婆的案子,我們沒找到兇手,沒有兇器,沒有線索,很棘手。”
“專業人員做的吧。”秦韋說道,“手法不像是一般人。”
“你有什么思路么?”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秦韋笑了笑。
“沒事說唄,我又不會笑你。”
“我懷疑是楚明輝。”
“就是今天你去拜訪的那個老頭?”老葉有些疑惑,“他有什么嫌疑嗎?”
“他是雨馨曾經的老師,五年前曾經在一個考古學小組中有過活動。”
“那又怎么了?”老葉問道。
“我在想,如果五年前,埃及的那次考古活動,發生了什么事情呢?”
老葉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掐掉了煙。
第二天,秦韋來到辦公室的時候,大A給他送來了一份資料。
“這什么?”秦韋接過來問。
“這是前幾天那家酒店謀殺案的卷宗,已經整理出來了。”
“好的,辛苦了。”秦韋打開檔案袋,從里面拿出了資料。
“嗯?”秦韋看了一眼,“老板娘當天被人約到了312房間,恰巧當天三樓的監控壞了,當警察們趕到現場的時候,老板娘的尸體倚在墻邊,死因是頸動脈被割斷。”
秦韋看了下時間,今天周末,所以警局里沒多少人。本來他想找老葉這些人開個會,現在只能去他家找他了。
幾分鐘后,秦韋出現在老葉家門外。老葉家是座二層小樓。秦韋看到門沒鎖,于是推門進去。
“老葉!”秦韋喊道,但是沒人回應。他推門進了屋里,第一眼便看到了墻上的東西。
“這是?”秦韋走過去,墻上貼著許多照片,還有數不清的線。在這上面,秦韋發現了楚明輝得罪照片。
“難道老葉自己在調查楚明輝?”正當他亂想的時候,老葉推門進來,“喲,秦隊,來找我有事嗎?”
“也沒什么大事,就是前幾天酒店的案子,想看看你有什么想法。”
“我啊,”老葉笑了笑,“我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沒事,你說吧。”
“我懷疑是黑社會成員。”老葉說道。
“黑社會?他們殺一個酒店老板娘干什么?”
“除非……老板娘也是黑社會。”老葉把秦韋拉到一邊,“我曾經調查過酒店工作人員對老板娘的看法,然后統計了一下老板娘的性格特征就出來了。總的來看,老板娘脾氣暴躁,人緣不怎么好。后來我又查了一下她的背景,你猜怎么著?”
“怎么著?”
“老板娘名叫李鳳蘭,出生于一個農村家庭。學歷為高中畢業,十七歲時進城打工,后來染上毒癮并進入某個黑社會組織。在多次活動中表現突出,被提拔為地區的小首領,人稱蘭姐。這個蘭姐還做毒品和古董走私生意,因此很快發了家。”
“可為什么黑社會要殺了她呢?”
“李鳳蘭最近的一次生意是在五年前,具體內容目前尚不得知,但是自從那次以后,李鳳蘭突然金盆洗手,不再做那些生意了,反而自己開了家酒店,過起了平常人的日子。”
“的確有些反常。”秦韋說道,“有發現和她有關的人嗎?”
“這個還不清楚。”老葉笑了笑,“局里的資料,還沒完善。”
“那好吧,我再回去查一查。”秦韋站起來,“那我就先不打擾你了。”
“慢走啊。”老葉也站起來,目送著秦韋離開。
當天晚上,秦韋照常開始在書房里整理資料。
白天聽老葉說李鳳蘭最后一次交易在五年前的時候他有些在意,不免和楚明輝的考古行動聯系起來。但是涉黑交易怎么可能和考古行動扯上關系?
秦韋干脆又查了一遍楚明輝的身份信息。他的背景很干凈,知識分子家庭,成績優異的學歷,每次考古行動都有記錄。
忽然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秦韋透過貓眼,看到了老葉。
“老葉啊,這么晚了有……”秦韋打開門,還沒說完,老葉忽然一下把他打暈了。秦韋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便倒了下去。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秦韋發現自己被綁在椅子上。周圍的環境很昏暗,四周都是土墻,只有一盞滿是灰塵的燈在無力的發著光。
在他面前站著一個老太太,面無表情的盯著他。
“我這是在哪?”秦韋問道。
老太太并沒有說話,而是拿出一臺破舊的錄音機,按下了播放鍵。老葉的聲音隨之從里面傳來。
“秦隊,此時此刻,你應該被我綁在椅子上剛剛醒過來吧。首先說一句抱歉,把你綁到這里來。不過你也不用想著逃跑,這里是鄉下,你面前的人是阿茹的媽媽。阿茹,是我的妻子。”
老葉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之前你來我家的時候應該恰巧看到了我在墻上的東西吧。那些線索,照片,都是我在工作之余搜集到的。全都是局里沒有的。我想你現在一定很想知道我為什么要這么做,原因很簡單。復仇。但不是向你們,而是那些仍然在逍遙法外的人。此刻你應該也想到了,那就是楚明輝。”
“在這里,我不得不向你述說整個事實,以便于你理解我的行動。”
“五年前,我和阿茹都是新晉的警察。作為新人的我們第一次去參加抓捕行動。那一次,我們收到通知,有一個黑集團在一家私人會所進行秘密交易。當時我們的上司追查他們已經很久了,于是,在已知的交易時間前,我們的人包圍了那家私人會所。”
“可是到了規定時間并沒發現有什么可疑人物。我們于是沖了進去,發現里面空無一人。桌子上只有幾只黑皮箱。當我們靠近時才知道,黑皮箱里裝的都是炸彈。幾十人的隊伍,最終只有四個人活了下來。而我也是那其中之一。”
“我的妻子阿茹,就是死在這次行動中。”
“這次行動過后。警方放棄了追查,這幫人的所作所為逐漸成了卷宗中的一行行字,被壓在灰塵下,等待著腐爛。可只有我知道,卷宗上的不是字,是血。是我妻子的血!這五年來我每天活在仇恨中。我從未放棄追查他們的蹤跡。一年前我被確診為食道癌晚期,只剩下不過一年半的活頭。我的時間不多了,我只想在去見阿茹之前,把那些人渣也一并帶下去。畢竟,我也是一名警察。”
“秦隊你就待在這里,兩天后阿茹的母親會解開繩子,到時候你想怎么樣都行。”
錄音到這里就結束了。秦韋使勁掙扎了一下,對老太太說道:“麻煩您幫我解開繩子,老葉他這樣太亂來了!”
老太太沒有理他,轉身走出房間,從外面鎖上了門。
“靠!”秦韋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此時此刻,老葉待在家里,正準備收拾東西。現在是早晨七點,他從地下室里拖出來一口箱子,里面是一些軍火。這些年他抓過不少罪犯,加上自己的調查,他也認識了一些黑色交易的商人。
距離預定的行動時間,還有一個小時。
秦韋被綁在椅子上,來回移動著胳膊。那把椅子已經很老舊了,經不起他的折騰,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那扇破舊的門
一下被打開,老太太端著吃的送了進來。
“那個……大媽,您就當我出去吧,老葉他這是在犯罪!”
“不行。”老太太搖搖頭,“明天就放了你,到時候你把我抓起來還是怎么樣,都隨你便。”說完,她放下東西轉身離開,關上了門。
秦韋接著活動身子,最終,那把木椅子的靠背被秦韋硬生生地扯了下來。
他甩甩身子,把繩子和靠背松了下來,順便活動了一下手腕。
“這樣下去可不行。”秦韋抓起老太太送來的食物塞進嘴里,“得找個辦法離開這里。”
他輕輕推了下門,發現門沒鎖,于是偷偷溜了出去。
秦韋是被關在一個地窖里的,而且為了掩人耳目,這個地窖并不在老太太家里。秦韋頂開一道縫隙四處看了看,確認沒人后迅速從里面爬了出來。這時他才發現,自己在一個村子的外圍。好在地窖離村子不遠。他找了個村民問了一下,確定了自己在市郊的一個小村子里。
之后他又借了部電話打給警局里,二十分鐘后,大A開著車過來接他。
“秦隊,你怎么……”大A問道。
“快去老葉家,快!路上我再和你解釋!”
大A一路狂踩油門,十幾分鐘后,當他們抵達老葉家時,警方已經包圍了這里。
“怎么樣,找到人了嗎?”秦韋抓著一個警員問。
“沒有,我們到這里的時候已經沒有人了。另外,我們還發現了一些東西。”
“什么東西?”秦韋問。
“您還是進去看吧。”那個警員說道。
秦韋推開門,之前看到的那面滿是線索的墻已經被警戒線圍了起來。秦韋走過去,繞過封鎖線,站在那面墻前。楚明輝的照片換成了大一點的,除此之外,還有其他人的照片。
“楚明輝,王明,蘭姐,還有……雨馨?”秦韋愣了一下,他看到每張照片下都有一張便簽紙。
“他們都是一個跨國犯罪集團成員,以楚明輝為首,其他人打著考古名義,實則暗地里進行文物交易……”秦韋輕輕念了出來。
“該死!”秦韋轉身從大A手里抓過車鑰匙,“給我把槍!”
“秦隊你要去哪?”大A問道。
“來幾個人跟我去楚明輝那里,你們去王明那里,一定要阻止老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