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爾墨斯學(xué)院中的一所神秘建筑物,地圖上面的標注的名稱叫做“獵人之家”。
赫爾墨斯學(xué)院中的緋紅獵人全部出席了這次會議,艾利克斯在正中心的長椅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所有人。
他的黑衣人制服上還殘留著血跡,他的古銀佩劍上的血液早已就凝固,他沒有一點想要擦試干凈的意圖,這把本應(yīng)該閃閃發(fā)光的佩劍已經(jīng)不在閃耀。
“獵人之家”是一個巨大的廠房建筑物,艾利克斯的頭頂上方懸掛著一只祈禱之手的圖案的旗幟。他已經(jīng)沉默已經(jīng)持續(xù)了很久,這里的黃銅吊燈,從昨天夜晚開始就沒有熄滅過,知道現(xiàn)在依舊將每個人的臉照得慘白。
“皮特死了。”
“窸。”
在場所有人都發(fā)出了一聲悲鳴。
“在這庇護之地,本應(yīng)該是我們的主場,但是……”艾利克斯沉痛地說,“這是緋紅獵人的慘敗,我們應(yīng)當承認。”
黑暗的地方有人的腳步聲傳來……
“真不愧是赫爾墨斯學(xué)院中最鋒利的劍,承認失敗的勇氣可嘉。”黑暗中尹久走了出來,“緋紅事件幾乎沒機會在學(xué)院中發(fā)生,你們難道沒有調(diào)查過原因嗎?”
沉默,艾利克斯看著尹久,然后站了出來。
“這可不是你能來的地方。”艾利克斯說。
“呵呵,艾利克斯。成為緋紅獵人,對我而言,不過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尹久說完話的時候身上有骨刺從關(guān)節(jié)處刺出。
“我早就已經(jīng)是怪物了。”
艾利克斯沉默然后默認了尹久了,他手臂上的青苔一樣的肉癬隱藏在了肌膚之下。
“你知道線索?”艾利克斯質(zhì)問道。
“當然。”尹久收回了關(guān)節(jié)處的骨刺,然后一眼望向所有人,然后只說了一個名字。
“劉宇彬。”
“劉宇彬?”艾利克斯看著尹久。
“那個用尼古拉院長燃血之魂的新生。”
艾利克斯皺了皺眉頭。
“你的意思是說,這次緋紅事件全是由他而起。”
“我喜歡跟聰明人聊天。”尹久說完后,扭頭就走,高傲地像一只獅子。
艾利克斯看著尹久的離去的背影,眼神不善,然后自言自語地小聲嘀咕:“呵呵,這算是投名狀嗎?”
“我們可以向赫爾墨斯學(xué)院申請調(diào)查令,調(diào)查本次緋紅事件的起因,到底是什么東西或者說什么人帶來了緋紅。”一名緋紅獵人也站了起來。
“如果調(diào)查令能夠申請下來的話,那我們現(xiàn)在聚集在這里又是來干嘛?”另外一位緋紅獵人聳肩搖頭,“做事動點腦子。”
“可信嗎?那個尹久的話,這是赫爾墨斯學(xué)院里出了名的爛骨頭。”有人問著艾利克斯,“我們緋紅獵人也不是赫爾墨斯學(xué)院的執(zhí)行部門,按理來說,我們的權(quán)限應(yīng)該高過他們!”
“但是,這里是尼古拉院長的學(xué)院。”
說完,所有的緋紅獵人突然鴉雀無聲。這個大名鼎鼎的名字在緋紅獵人的神秘組織中仿佛是一個禁忌。
“可惡。這樣憋屈的嗎?我們可是緋紅獵人!”
人群中傳來不甘的聲音。
“我不能接受讓我們的同胞,就這樣莫名奇妙的死在這里”有一位緋紅獵人激動地說,“我們只是臨時駐扎在赫爾墨斯學(xué)院,并不受到赫爾墨斯學(xué)院的管控。赫爾墨斯學(xué)院最鋒利的劍,這說法可笑了!大不了,我們找至高神父,讓神父給我們開具調(diào)查令!”
“神父嗎……”有人小聲回應(yīng),突然多了一點底氣,“但是現(xiàn)在神父已經(jīng)不會輕易出世了,圣所的位置隨時都在改變,找到神父談何容易?”
“皮特是今年新加入的緋紅獵人,我記得他給我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們不要死在他的前面。”有人說。
這句話突然勾起了人們的回憶,那個北美洲的白人小伙,比任何人都要謙遜。回憶點燃了沮喪的這群人,他們的情感從沮喪轉(zhuǎn)變成憤怒了。
“皮特就像是我們的弟弟一樣。”
“沒錯,他就是我們的弟弟。赫爾墨斯學(xué)院居然想要把這件事情壓下去,我賭上我的榮耀,我不會讓我們的兄弟死的這樣不明不白!我們?yōu)榱怂麄兏冻隽诉@么多,居然變成了這樣的一個后果,甚至我們都放棄了人類的身份……”
某種情緒正在猛烈發(fā)酵。
“艾利克斯。”
有人一聲大喊,艾利克斯才從思考中回過神。
“怎么……”
緋紅獵人們注意到艾利克斯眼神中的茫然,突然愣了一會,這位緋紅獵人的長官平時不是這樣一個人。
而艾利克斯看著在場的眾人,略微從眼神中讀出了他們的想法。然后小步子走了起來,位于人群之中。拿起了白色絲綢手帕,擦干凈了劍上的血漬。
人群中竊竊私語。
“這種事情如果我們還去麻煩神父,那我們跟打架輸了找父母的三歲小孩還有什么區(qū)別。”艾利克斯有點不耐煩第說,“夠了,既然赫爾墨斯學(xué)院在隱藏真相,緋紅獵人可不會容忍被蒙蔽在鼓里。”
緋紅獵人們默默地低下了頭,停止了竊竊私語。
“艾利克斯。那我們怎么做?”有人低聲問。
“你們什么也不需要做!安安靜靜地陪著皮特回歸土壤中。”艾利克斯將擦拭干凈的劍放回了劍袋中,“今天晚上,我會進去他的夢境,那時候他將沒有秘密可言,就像是一位被扒光衣服的裸女。”
低沉的緋紅獵人相視而笑,氣氛忽然變得輕松了。
進入一個人的夢中。多么匪夷所思的能力,但是對于緋紅獵人而言,就只是一項特殊的技能。
因為……他們?nèi)渴遣皇侨祟悺枪治铩?
艾利克斯沒有笑了,手臂上長滿了青苔一樣的肉蘚,一個人獨身走出了獵人之家,丟下了一句話。
“這件事情,我會給死去的皮特一個交代,你們準備好接下來隨時可能會發(fā)生的可能,也許……我們要向赫爾墨斯學(xué)院開戰(zhàn)了。”
……
晨曦的光芒流淌在赫爾墨斯學(xué)院的地面上,像緩慢蠕動著一層陰森的黃金。
深灰色與褐黃色相見間的粗巖石料鋪就而成的街道路面,此刻已經(jīng)恢復(fù)了熱鬧。
劉宇彬走回寢室的路途中,側(cè)耳聽到全是詭異的骨蝶的消息。
很顯然,昨天晚上的緋紅事件注定會成為赫爾墨斯學(xué)院經(jīng)久不息的話題。
劉宇彬回到了宿舍,此刻這里已經(jīng)煥然一新,赫爾墨斯學(xué)院果然不是吃素的。
根本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看著花圃,劉宇彬不經(jīng)聯(lián)想到了昨天晚上殘留在記憶中的畫面,心中感嘆了一句:“血液腥甜的味道滲透在夜色里。”
花圃中那具殘缺不堪的尸體,早就在天亮以前被人清理干凈并且秘密運走了,但是依舊在劉宇彬的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是那叫做“皮特”的緋紅獵人四處噴灑飛濺著鮮血和尸塊,內(nèi)臟、腸子、血液,還有被子彈打爆的頭顱……
陰森的死寂緩慢在昨天緋紅之夜里膨脹著,塞滿了所有的空間。
劉宇彬站在花圃邊,低頭為那位年輕的緋紅獵人皮特默哀。
從昨天骨蝶出現(xiàn)劉宇彬就感覺到身體的異常疲憊,他始終強忍著這疲憊感,但是他終究還是人,前幾日自從冥想開始,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沒有真正睡過覺。
除此之外,他還要克服腦袋中腫瘤帶給他的宿醉感。
被掏空了……
劉宇彬昏睡在了床上。
他的視線漸漸模糊,久違的夢境,自己正趴在某人的背上。陳冰語用銀白色的絲線纏繞捆綁在她的背上,而且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朝緋紅夜夜晚的森林深處逃跑,感覺像在飛。
她那張精致而美好的臉,嘴唇蒼白,背后有一種尖銳的噪音。
“我們在干嘛?”劉宇彬從喉嚨里發(fā)出聲音,有一點不知所措。
劉宇彬回過頭,后面遠處一片迷蒙的混沌,柳絮般的鱗片在背后中肆意地卷動,地面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飛快地結(jié)冰,朝他們逼近,冰面凝固的“咔嚓咔嚓”的聲響在靜謐的森林里聽起來仿佛是某種怪獸正在吞噬咀嚼的聲音。
幽冥一樣的骨蝶正在他們的身后扇動著巨大的翅膀。
陳冰語沒有回頭,冷冷地說:“別回頭……”
而劉宇彬回頭看著陳冰語的臉龐的時候,她緊致容顏的臉上的血肉已經(jīng)消失不見,只剩下森然白骨……
夜半三更,劉宇彬猛的一下從夢中驚醒。冷汗打濕他全身上下,他爬了起來。
恰巧這時候,傳來了竅門聲。
咚……
咚咚……
咚咚咚……
劉宇彬隱隱約約聽見了竅門聲,睜開眼的時候天色又黑了下來,他捏著太陽穴,腦袋迷迷糊糊,然后一拐一拐地走到了門邊。
“誰?”
劉宇彬提出問題的同時,同時看了一眼自己發(fā)腫的右腿,心想或許應(yīng)該去看下醫(yī)生。
門前敲門的人,等待了一會然后慢慢地說,低沉的聲音中沒有任何情感。
“我,艾利克斯。”
劉宇彬心突然抽動了一下,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