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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 春之聲01
  • 韓瑩子.
  • 6761字
  • 2020-02-03 20:02:54

一、張其芬不解地望著陳烽,目光嬌憨,右手緊緊地按住書包:你想打劫嗎?我會大聲呼救的喲

有淮北,何必憶江南。試看春秋呈美景,自有朝夕日月現。水土空汗漫。《憶江南》

一場綿綿的小雨已過,太陽照耀著大地,大地浴滿陽光,仿佛有一些淺淡的銀灰色的和透明的云彩在這里或那里緩緩地游蕩,它們時濃時淡的顏色微微襯托出了地平線一帶明朗而湛藍的天空。一只銀灰色的老鷹剎地從林中竄出來,它瘋狂地但是徒勞無益地拍打著它那修俊的翅膀,追逐著一只惶遽可憐的受傷的小鳥。小鳥奮力地抖動著它那弱小的雙翼,在倉惶地逃著命。太陽光照在它們的膀尖上,一閃一閃地耀著白光。“嘰啾——。”小鳥發出一聲慘叫,奄忽將纖小的身體一抖,垂直地向蒼穹射了去。老鷹貪婪地動了動它那鉤狀的嘴,敏銳的圓眼睛煥著綠色的光,向外突出著,它妄形地將利爪試著抓了幾抓,然后放平了身體,一動不動地伸展著翅膀,狡黠地將頭斜伸著,猙獰地盯視著捕獲對象,有如放在平地上的一個靜物,穩穩地站立在空氣里。終于,小鳥飛至一定的高度,陡然收緊了翅膀,將頭向下,尾指蒼穹,急劇地墜落下來。與其說它被老鷹追捕,因恐怖而喪命,毋寧說它不愿將自己的靈魂——倘若它果然有靈魂的話——與肉體一齊毀滅在鷹爪之下。老鷹喪氣地收回它那彈出去的利嘴,倏地把身體隨著“微小的亡物”俯沖下去,在草梢上打了幾個旋,然后無可奈何地,畢竟是徒勞無益地拍了拍雙翅,在各種花草織成的彩色背景上,象一道白光似的最后一閃,便消失了。老鷹不見了,被深遠的草原所淹沒。

不要說草叢中還有一些膽小拘謹、逗人發笑的雉雞,就是樹林中就更有無數叫不上名兒的各色鳥蟲了。它們常常不知疲乏地鳴囀著,競賽似的一聲更比一聲高,一聲更比一聲嘹亮。時而有一只或幾只鳥兒,因為伙伴不靜聽自己的歌喉,它便會十分生氣地“嘰嘰”連罵幾聲,繼而賭氣似地一展翅飛出林去。于是,伙伴們便會發出一陣“咯咯”的嘲笑聲。

槐樹亭亭的樹桿直指于天穹,將幼時的尖刺不知什么時候已悄悄地隱藏在它那褐色的皮層,唯留一些銅錢似的并不規則的不大明顯的痕跡。它們堅強不屈地向天幕般展開著各自鋪張的多節的綴滿了混亂的單數羽狀復葉的枝丫,在明靜的碧落中,映出了整齊的堆狀的優美輪廓線。它們無情地將陽光篩得稀碎。太陽的光柱打著折,幾經周折才終于落到地面,然而形影依稀,斑駁陸離。樹下花花點點的生滿了多種雜草,有開黃花的山根菜,有開白花的點地梅,有肉質本心的馬齒莧、貓兒眼,有如孩子般閃動著天真的藍眼睛的鴨跖草,還有小菜似的車前草,有藤狀的何首烏、白首烏、山野碗豆。有討厭多刺的將軍草、曲曲菜,又有多情的拉拉蔓、野薔薇——假如你一不小心碰著它,那它便會死死地拉住你,決不輕而易舉地放你走開去,這便是它多情的表示。草地上偶爾呈現出一些平坦光滑的泥地,這是放牛娃們玩溜子與地珠所留下的記印——雖然它也坐過一些成熟閑散的人們。間或還有一些樹桿被人伐去后而留下了的高出地面的樹根,那卻是極好的天然凳。樹林外邊的草地上,印著不少緩緩蠕動的黃牛的身影。奄然間,還會有幾聲煞脆的鞭聲從林間飛起,撼動與攪亂了靜美的空間。

這個樹林東西長長地拖去,但被三四條小溪陡然切斷。涓涓的細水從南流來,宛如一條條透明的玻璃帶子,飄流到林子北沿的小河去。啊,多美的所在,靜謐而喧鬧的樹林。一陣鳥聲喧嘩尚未稍停,接連便響起孩子們“啊——啊——!”的喝牛聲和“哞哞——!”的牛叫聲,于是,就有很多閑暇的人們,一個個邁著緩慢的步子,沿溪向林中走來。

然而,在今天,他們大都是背著黃書包的學生。

平時每逢周末或是星期天,固然常有學生到這里,但是從沒有今日這么多。他們吹著響亮的口號或是哼著歌兒,漸漸地在林中聚攏著,于是,他們有的站立著,有的斜倚在樹桿上,有的坐在天然凳上,有的干脆躺臥在草地上,各擇其位,姿態各異。

一陣陣淅瀝的微風從林外俆俆地吹進來,樹葉便緩緩地飛舞起來,于是發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別有韻味。繼而,加之學生們的歡聲笑語或是幾聲輕靈的鳥啼,便使整個樹林毫無蕭索的景象了,不如說益發的熱鬧更恰些。

張其芬將書包掛在一個被折斷的樹枝上,轉過身,兩條長辮被一雙纖巧的手掌一托,隨即甩過腦后去。她揮著手,目光翛然,飄逸,兩片薄唇未待說話便首先抹上了一層甜淡的笑意。她故意用了一種不無驚訝的口氣說:噫呀!今日大家是受到誰的邀請了是不是?啊?竟然來得這么齊!

個人自便唄!就這也值得你大驚小怪的?陳烽瞥了她一眼,腳不停留地往前走。幾點陽光吃力地透過樹葉,射在他的肩膀上,繼而也就滑落在草地上,已被摔打得粉碎。

哎——!別走呀!陳烽哥,真是個好機會,大家在一塊娛樂娛樂,有何不好!張其芬向前平伸著兩手挽留道。

陳烽猶豫了一下,終于斂起足。

我說么,才女,你還是看一看書的好,可不要在這時候將學習拖下來吆!一位姑娘提醒她。

去你的,你何時見我也是死埋在書里的那種人?再說,考試也未必就那么可怕。——天真爛漫,豪放不羈,確乎又是無憂無慮的。確實,平素她除在課堂上注意聽老師講課外,誰也沒見她總是抱著書本啃。她很多時間就是玩,盡情的玩,然而,她的學習成績卻總是名列前茅,故而一直被人呼作“才女”。

人家是天生的一個“聰明才智”。有人說。

的確,她真乃不愧為“才女”。即便有些同學為了追趕她,常常把頭腦用得嘰嘰響,以至費神成疾,但總是趕不上她,這便不免使有些同學對她懷有歆慕與嫉妒之心。

怎么個玩法呢?唱歌!游戲!天南地北地拉上一通?張小平斜著眼睛,怪聲怪氣地問,樣子很滑稽。他話還沒說完,就用一根棍子去掘地下的草根。他純粹是個孩子似的趴伏在草地上,將棍子的一頭抵在胸膛上,使勁向地下壓去。這時候你很難看見他的臉孔,只是見他象一個蛤蟆似的將身體一拱一拱的在動。徐瑞超笑著過去在他的屁股上著力踢了一腳。他便一躍而起,陡然拉下臉來,就用棍子奮力向對方的腹部戳去。陳烽急忙上前拉住他的棍子,于是大家都上前勸解。

不行,這小子太可惡!張小平仍是怒不可遏,非要戳對方一下不可。

無奈,徐瑞超只好上前道歉說:對不起,咱們鬧著玩的,也值得動這么大的肝火!引以為戒,再不鬧了!

張其芬也上前說:張小平,大家鬧著玩的,沒要緊。她那尾音竟拖得極長極頓挫。

鬧著玩固然不要緊,可是,他把我的屁股踢痛了。童稚天真的口氣,分明帶了抱怨。大家聽他這么一說,于是都笑起來。張其芬笑過一陣之后,說:得啦,請息怒。你方才不是問怎么個玩法嗎!現在就滿足你的愛好。去年張老師不是常在課外時間帶我們采集草藥標本作為一種娛樂嗎?加之我們沿淮的田野擁有大量的草藥,下面大家就散布四方,也不問草的貴賤,也不問采得采不得,都盡管采了來,到這里來對草,依口哨為齊,豈不消遣!

上帝,這倒有趣。虧你才女想得出!張小平將棍子一扔,歡呼起來。

呸,什么玩法全想得出!真是沒處鬧急的!丘瓊把她那張秀麗的面孔一仰,笑著啐了一口涎,一甩手向林子西頭走去。她總是永遠將頭高傲地仰著,秀發披在肩頭上,脖頸高高地托著那個精巧的橢圓型的腦袋。她把雙手插在褲兜里,扭著旖旎的腰身,頭也不回地穿過樹林,越過小溪,一直地去了。

大家都能看得見,林子的西頭正有一個青年在舞劍。張小平向西望了望,脫口罵道:盧明這小子,不知怎么搞的,近來對我總是不大好。有什么了不得的!去球!其實他有把柄在我手里捏著呢!

是嗎?陳烽隨便問了句,繼而向樹林南邊向陽的草地上走去。

要問什么把柄嗎!其實還是他自己親口對我說的呢!張小平湊近陳烽低聲說。你不要看他那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實際上是一種無恥的做作。他是一個偽君子,一個純粹的小流氓!欺騙他人的感情,作踐人家無辜的姑娘,騙取別人的財物......咳,奸猾,欺詐,輕薄,貪婪,殘忍,虛偽,卑鄙,**無度,反復無常......

好了,夠了夠了,你什么時候也學會在背后道人家的長短了?陳烽忙制止他再說下去。

不,你要知道,并非是我愛在背地里道人家的長短,而是盧明這小子越來越發學得狡詐了。你看,就是他手里的劍和那位......怎么啦?干嘛用那種目光老是望著我?嗯?難道不相信?好吧,咱們不防往下瞧,好戲在后頭呢!當著上帝的面起誓,遲早我非叫這小子吃點小苦頭,也好讓他知道做惡有報的道理。

哎哎,你們在爭論什么呢?請替我辨認一下,我的手里都是些什么草!徐瑞超說著跑過來,氣喘吁吁的。他本來便是一個調皮的角色。他往往擅長的東西而別人不大注意或是不及,而別人重視的東西他卻不屑一問。不過,他的名聲卻是特別的大,全校師生沒有一個不知道徐瑞超這個名字的。說來特怪,且又實在的可笑,他常常總愛學古戲中的李逵、包公等角色的滑稽動作,如走八子步、跨舞步、捋胡須、提莽袍,再不就是口中哼些不三不四的地方小調。一篇課文已經學了十數天了,讓他讀起來卻還是啰啰嗦嗦,落三掉四的念不上句,假如你隨便扔一本古書小說給他,他隨便翻上一手,便會“揚塵播土,倒樹摧林,海浪如山聳,渾波萬迭侵”的唱歌似的念得滾瓜流熟,毫不費力。

張小平撇開陳烽,湊上去一看,原來全是些叫不上名兒的野草,便啪的一下把草俱打落地上,叫道:你小子,把心都用到哪里去了?來,我教給你,須用心了!

是,遵命!徐瑞超用戲子的口氣回答道,然后學著張小平的姿勢彎下了腰,瞪大了眼睛尋覓著。少頃,他忽然抬起頭,說:小平,不,張老師,小張老師,何苦呢!我們豈不是自尋苦吃!且樹下玩去不帶勁,偏偏的由一個長辮子的擺布。人家只說一句話,大家都羊似的到處溜。難道這是因為她才女的名聲高?才女,才女,才女是大家送她的,是大家叫出來的,這只是一個美號,她卻自以為了不起,便可發號施令的了!?呸——,臭美!

此刻,張小平忽然直起腰來,瞪大了眼睛,譴責道:徐瑞超,請你放尊重些兒好不好!干嗎竟然罵起人來了?如果你覺得沒意思,請自便得了。他說完,就轉過身,來尋陳烽。陳烽卻早已經走進了草地那邊的小榆樹林。徐瑞超趕上來,一把扯住張小平的胳膊,央求說:小平,可別生氣,為了你,我情愿湊次趣。

好吧,須用心了!

是。仍舊是戲子的口氣。

陳烽鉆進了榆樹林,丈許高的條狀的榆樹苗,周身長滿了枝丫,橫伸斜展,使人行走艱難。陳鋒用兩手分開著樹丫,蹣跚著往前走。猝然,他一陣驚喜,他發現前面不遠處的幾棵小榆樹上,有好多忍冬藤,纏繞在一起。忍冬藤上確乎還有不少黃色管狀的雙花,芳香幽淡。于是,他匆忙走過去。咦,那花藤陡然顫動了幾下,使他不免頓起疑心,同時很驚詫,斂足細瞧,那花藤下仿佛有些藍光。陳烽正自有些惶惑不定,猝然從花藤下傳出一陣咯咯的笑聲,繼而,隨著笑聲鉆出一個人來,兩條長辮盤曲在肩頭上,滿頭上倒粘上了不少的花葉。惶惶的神態真可笑!張其芬仍然嘻笑著說。由于面部肌肉的運動,使得兩眼形狀頗細,眸子許是受陽光的影響,光色雪亮,幾乎沒有了一星黑色。兩片薄唇朝兩邊一展,便是兩排潔白的牙齒,爽快地暴露出來,微微襯托了一對稍深松弛的笑靨。白上衣外面的藍色坎肩上,松松地拉上了幾道皺襞,下擺隨風嫳屑。張其芬此刻用手拍打著暴起的書包,似乎有些歉意,笑道:表哥,對不起,已被我搶先了。不過,也難怪,誰讓你遲來一步咧!她最后不無責怪地說了句,轉身便要走,卻被陳烽叫住了。

想干什么?張其芬不解地望著陳烽,目光嬌憨,右手緊緊地按住書包:你想打劫嗎?我會大聲呼救的吆!

哪里話!不打劫。我來問你,你明日回去嗎?陳烽說著,一面把掛在脖子后面的書包轉到面前來。

哦,我當你想平分我囊中之物呢!張其芬稍頓了一下,忽然皺起眉頭說:其實,我倒是想回去。她又頓了一下說:對,柳蔚林不是說好要送你一些甜葉菊的根苗嗎?你明天可去取?

倒是想去。陳烽說。

那么我就不回去了,留下來幫你栽菊子,后來也可以喝菊茶。

他們正說話間,忽然從林中傳出一陣響亮的口哨聲。張其芬低頭看了看書包里的忍冬藤,然后抬起頭來問陳烽:表哥,你采集的草呢?

我還沒有采著呢!陳烽拍了拍自己的書包,無可奈何地看了對方一眼,他這時確乎想平分她書包里的東西了。

張其芬不免為他著急起來。

那么,就把你采集的分點給我吧!

你可真爽快!張其芬嬌嗔地瞪了他一眼。

陳烽乞求道:表妹,行嗎?

不行。

常言說得好,見一面分一半嘛!

那是江湖黑話。

但是,今日是從我口中說出來的嘛!

那么,好罷,分給你!誰讓你是我表哥的呢!

謝謝表妹。

張其芬便去掏書包里的忍冬藤,可她剛剛掏出了一點,卻又塞了回去,她笑說道:你看我們可真混!面前有的是,趕快采些兒不就得了!說著,她就胡亂地采起來。

陳烽此時也是恍然大悟,忙說:自己來,自己來。說話時,張其芬已扔給他一大把,加上自己采的,足夠了。于是,他將忍冬藤塞在書包里,然后他們一起鉆出了榆樹林。

樹林里大家圍著一個青年在叫嚷:

好你小子真輕狂。

就你這么一吹口哨,于是就把大家弄得惶惶的。

欺騙。欺騙。

咳,我還沒有采著呢!請把你的分點兒給我吧!是誰在怨聲怨氣地嚷。

要誰分給你?沒采著就忙著回來!向柳賦要去!得到的回答同樣是一種不熱不冷的怨氣話兒。

柳賦此刻手拿小氣槍,拎著一只死喜鵲,惶惑不解的望望你,看看他,說:怎么啦?我吹口哨也能礙著你們的事啦?

張小平從后面狠狠的盯了他一眼,然而沒說話,只是緩緩地走到一邊去,從書包里掏出一大堆野草來。

陳烽向前解釋道:大家今日高興,采藥對草,依口哨為齊,而剛剛開始不久,你卻偏偏的吹起了口哨來。

啊!原來如此!這實在是我的不是了!對不起大家,俺柳賦在此給大家賠禮了!柳賦此刻可能是覺得自己犯了眾怒,便勉強對大家鞠了一躬,然后搖擺著身體,一直地向西走去了,確乎有些狼狽像。

張其芬瞥了一眼柳賦遠去的背影,一面掏著書包說:好了,大家都別鬧哄了,再說,人家也是不知道嗎,不知者,無罪!看來你們沒有采到的也不多了,也就不采了,待會兒大家再想著法兒玩。下面大家對草!

對草。于是,大家應和著,在一片平坦的地方圍起來。張小平將自己采來的草一份一份地擺在地上,說:

我有紫菀、甘遂、狹柴胡。

對過草,他面前還有一小堆。

柳蔚林也照樣將草擺放在地上,說:

我有白嶶、萱草、白茅根。

陳旻也把草擺放在地上,依法說道:

我有苦參、三棱、隔山消。

張其芬也忙捧出一大把草說:

我有雙花、忍冬藤。

大家一聽居然笑起來。張小平把手拍著地上說:

還是才女會對草!

沒奈何。張其芬難為情地說:人家沒采夠怎么辦呢!

張小平卻說:

好了,這全怪柳賦那小子。大家繼續對吧!

于是,徐瑞超對道:

我有青蒿、龍葵、馬——馬——

馬什么?于是,大家又笑起來。你有龍葵、馬什么?是不是馬大哥?

不,是馬大哈!

.......

這群無憂無慮而又稍帶輕狂勁的年輕人只笑得前仰后合。大家笑過一陣之后,只見張小平揮著手說:

請大家靜下來,我替他對:他有青蒿、龍葵、馬齒莧。

張烽接著對道:

我有藿香、香薷、鴨趾草。

張濤接著對道:

我有萹蓄、薺菜、蒲公英。

繼而又有人對道:

我有臭椿、細辛、益母草。

哎,輪到陳烽的了,還不趕快拿出來!徐瑞超說著往前挪了挪。

陳烽只好對上去說:

我有金銀花------

不行,已有人對過了。這時候,卻有人抗議起來。

陳旻圓場說:

誰說不可以?對過也可以對的嘛!

還是旻兒會說項!

當然啰,人家是兄弟嘛!

好了好了,大家別鬧哄了,如此玩下去,未免太有些索然寡味了。柳蔚林忽然搖著頭,站起身來,顯出一副極無聊的樣子來。

下面還怎么個玩法呢?張小平問。于是,有的說讀書,有的說背詩,有的說唱歌,還有的說賦詩、做游戲。最后陳旻明確道:好吧,既然大家高興,我們就來作詩怎么樣?

呀!有什么可猖狂的?要說真的夠味兒,還不如我去打溜子呢!張小平一頭嘟噥著,一頭將地上的野草摞在一起,用忍冬藤一系,背在身上,去了——去找牛娃們打溜子去了。

陳烽低聲說了句:張小平總是孩子氣。于是大家笑了一陣。張其芬則奇怪地問:陳旻剛才說我們一起作詩,一起作詩可是怎么個作法呢?

一起作詩即是一起作詩唄!陳旻也就莫名其妙地應了句。

一起作詩就是你說上句我說下句。下面大家好好的思索了,準備著對。陳烽解釋道。

這叫作詩嗎?不如叫作怪!我可不會!是誰在抗議。

噫,今日毛孩子們倒也學起古人來了。是誰怪聲怪氣地喊了句,接下來就有人聲明說:作詩,我不參加。俺可沒有那份才氣!

要什么才氣?陳烽興致勃勃地道:大家只是揀精煉的句子說出來,誰也不必滿口“之呼者也”,“子曰詩云”的。

好的,就這樣。張其芬說:大家愈自然愈好。我先來開個頭:廣袤田野,

陳旻接下去說:五彩繽紛。菜花簇簇,

柳蔚琳也對道:小草茵茵。麥浪滾滾,

陳烽也對道:繁花星星。清風徐徐,

王洪對道:溪水清清。急流入河,

張濤對道:悄越樹林。陽光返照,

徐瑞超對道:碧波粼粼。銀鷹突飛,

張其芬再對道:遨游蒼旻。彩蝶拂花,

陳烽即對道:喜鵲入林。槐樹喧嘩,

陳旻即對道:垂柳低吟。歡聲笑語,

顰兒徙倚。

大家回頭一看,原來是張小平,他背著草回來了。

發財吧!是誰不無譏諷地說了句。

不敢當。不敢當。不過,只一會兒,我就給他們贏了個精精光。張小平只將兜里的溜子弄得嘩嘩響。

張小平未免太不穩重了,一心去賺人家孩子們的東西。徐瑞超挖苦道。

于是,大家一陣開懷大笑,笑聲夾雜著鳥鳴,飛出樹林,傳去很遠,在碧落中緩緩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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