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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孤獨

水溶面臨著不得不接受的孤獨,如果他稍微借鑒一下多數(shù)男性的主動性和忽略對方的拒絕繼續(xù)做一些努力,或許結(jié)局會完全不同。

然而,那完全不是水溶的世界里,該有的生存方式,他只是在等待,并且以一種放棄等待的姿態(tài)。

與其說是寂寞,不如說是孤獨,他很少感到單純的寂寞或者無聊,相反,沒有本質(zhì)的靈魂溝通與鏈接,額外的世俗社交和敷衍對于他來說是一種巨大的負擔,如果可以選擇,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獨自一個人渡過沒有陪伴的生活。

然而曼凝的出現(xiàn),打破了他本身的生活規(guī)律,讓他產(chǎn)生了一種類似寂寞的感覺,那種感覺,不是寬泛的需要一個人,而是更加具體的需要某一個人,隨后寬泛地與她相處,無論如何相處。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并且獨自一人在書房里的深夜,讓他不再專注于以往那個深邃的精神世界的探索與研究,反倒產(chǎn)生一種沒有她在而虛度光陰的遺憾。

小初在門外發(fā)出了很多噪音,那是一種焦躁,更像是一種恐慌。像是反復轉(zhuǎn)換世界帶來的迷亂,抑或者最初的被遺棄和大腦刺激,它始終無法像其他的小貓那樣展現(xiàn)出溫順可愛的一面,或者偶有,但絕非常態(tài)。

水溶把門打開,本在瘋狂發(fā)泄的小貓像是受到了驚嚇,突然縮回了客廳的一角,它把身體縮到最小一團,眼神炯炯,似乎在屏氣凝神觀察著這個房間里的最新情況。

盡管從相識小初的第一天,水溶便是她展現(xiàn)了完全的耐心與溫暖,然而,小初仍舊像一顆隨時爆炸的炸彈,無法預測它精神狀態(tài)的發(fā)展。

“小初,你也孤獨了是嗎?”水溶坐下來,試著讓自己高大的身軀對于弱小的小初更加親切和無攻擊性一些。小初則依舊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眼前的水溶,它一動不動地在觀察與對視,像是一個正在深刻思索的哲學家。

“要抱抱嗎?”水溶脫口而出,伸出胳膊,似乎突然回想起曾經(jīng)的夜里,曼凝與自己的視頻電話,突然要抱抱的場景。

沒想到小初卻報以兇殘的叫聲,像是抵御突如其來的攻擊一般。

“哦,不要怕。”水溶收回了手,迅速躲避了它的攻擊而只是慢慢靠近它,在一定的距離又停了下來。

小初則慢慢眼神中不再露出兇光,而是試探性地伸出一只小爪子,漸漸靠近,又縮回去,再一次試探,發(fā)現(xiàn)水溶依舊沒有任何動作,才放心地把爪子搭在他的胳膊上。

“所以還是要抱抱是嗎?”水溶見這反復的試探,忍不住笑了,伸出雙手,把小初拿起來,走到沙發(fā)上,抱在了懷中,而小初則完全判若兩貓,此刻乖乖地在他懷里,把臉貼在他的胸前,像極了曼凝曾經(jīng)做的那樣。

而另一只小貓,恐怕再也不需要自己的懷抱了吧。水溶心里想著,慢慢拍著小初,沒過多久,小初便睡著了,而他自己也慢慢進入了夢境。

這個城市慢慢在黑夜的靜謐中顯示出了它的本質(zhì),那邊是孤獨。熙熙攘攘,皆為利往,表演一整天的人們,已經(jīng)疲憊不堪,他們有的卸下了面具,獨自面對最真實的自己,有的則是換上了另一個面具,來面對家人,有的則直接戴著長在臉上的面具進入夢鄉(xiāng)。

那些由于疲憊迅速進入夢鄉(xiāng)的人在某種意義上是幸運的,他們不需要面對另一種躲無可躲的苦楚,那邊是孤獨。

曼凝曾經(jīng)有過靈光乍現(xiàn)的平靜孤獨體驗,那是一種神奇的感覺,像是讀懂了自己與世界,有時候看著窗外的夜色,那種朦朧感反倒展現(xiàn)出一種真實。那種溫柔的夜色帶著一種意味深遠的美感,比白日天光更加真實和迷人。

年少的戀情總是帶著求全之毀,然而正是這對于瑕疵的毫不容忍才體現(xiàn)了最深的情誼。你是我人生中遇到的最完美的生命,寧可徹底放棄也不忍心破壞這寶貴的幻覺。

自從自己的世界中多了一個水溶,曼凝像是更加真實且深刻地感受到了世界的存在,而在此之前,那些麻木的互動,膚淺的交流,以及一次又一次的失落,它們的本質(zhì)似乎都被反射得一清二楚,在遇到他之前,她并不知道,那些反復的失望與失落體驗,并不是必要的。

只剩孤獨,以及浪費了生命的遺憾。

時鐘滴答滴答,曼凝聽著這些聲音,沒有往日的繚亂與煩躁,也沒有開心時的興奮與激情。如同這寧靜與溫和的夜晚所展現(xiàn)的姿態(tài),只剩下包容一切的黑暗,以及適應(yīng)黑暗后的視覺。

她的孤獨本有解藥,但是她不知道用什么樣的方法去拿,也不知道解藥有沒有變質(zhì)或者過期。

小初已經(jīng)進入了沉沉的夢鄉(xiāng)。它時而突然抖動一下身體,隨即便再次回到平靜,像是夢里經(jīng)受著什么,又馬上消散了內(nèi)心的恐慌。

水溶抱著它,一動不動,擔心自己的細微移動吵醒它,更像是保護著某種脆弱的替代品。

“曼凝.......”他的心里重復著這個名字,卻發(fā)現(xiàn)她已遙不可及。

新的一天,沒人知道昨晚發(fā)生了什么。對于很多人來說,這不過是又一個身體的間歇,再次投入到重復的日常,完全不需要過多思考。太多的感受,都像是一種脆弱表現(xiàn)。

水溶整理好自己的心情,雖然難掩低落,但是已經(jīng)找到了更加客觀的解決方法,那邊是三倍的咖啡。如同控制曼凝每天咖啡劑量,那些曼凝往日里的請求與任性,他都像一個家長一樣嚴厲而果斷的拒絕了。而現(xiàn)在,每一個自己開始著手做咖啡的瞬間,他都忍不住回想那個在一旁央求的可愛女人,所以索性自己滿足了她,或者,滿足了自己。只是這滿足,延遲了太多。

“哇,您這是在喝咖啡還是酗酒啊?”nico看著才打開不久便已經(jīng)見底的烈酒瓶子,驚訝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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