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今天累嗎,吃東西了嗎?”
拍戲的休息間歇,水溶突然發來微信問候。曼凝看著微信,用語音回答,“吃了個小芒果。”
“哦,只吃一個小芒果嗎?”水溶問道。
“對的。我喜歡芒果。”曼凝回答。
“這樣不行的吧,體力會不夠的。要不你好歹再吃一塊餅干。”水溶不放心地勸解。
“我不要吃餅干。”曼凝回答。
水溶感覺很無奈,但是仍然頑強的勸解。“你這樣不行的,必須吃一些主食,光吃水果,怎么可以。”
“我不要我只喜歡芒果,你知道我為什么要喜歡芒果嗎?”曼凝問道。
“我知道,因為它小酸酸的,甜甜的。”水溶猜測。
“不對。因為它外表黃內心也黃。”曼凝邪惡地回答。
“你個小禽獸。”水溶耐地說道。
“我才不是禽獸呢。指不定誰是禽獸。”曼凝邪惡地繼續說著。
“行,我是禽獸,行了吧。真的,你吃一塊餅干。這樣只吃自己喜歡的東西是不行的。乖,有的時候不能太任性,身體會垮掉的。”水溶說道。
“吃一點主食,聽話。你怎么像是故意作對一樣,不聽我的勸告。”水溶無奈地說道。
“想讓我吃餅干,除非沒有了芒果。并且馬上餓的要死的情況下,我才會咬一口餅干。”曼凝回答。
“哦,這樣啊。”水溶突然間若有所思的樣子,他問曼凝道,“所以你喜歡芒果,不喜歡餅干,但是如果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沒有芒果你又十分餓就會吃一個餅干對嗎?我可以這樣理解嗎?曼凝對他突然間的認真感到了奇怪。
“對呀,”她理所當然地應答。
不知道為什么水溶會突然這么認真地說一些毫無意義的話。
“那也就是說,即使你在不喜歡一個人的情況下,身邊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你也會敷衍,對他說我愛你對嗎?”水溶突然的質問,讓曼凝頓時手足無措。他怎么有這樣的想法?曼凝不解。
難道是昨天尷尬的三人會面讓他誤解了自己和朋友之間的關系?
不弄的出現。人感覺到了不舒服。而且要去解釋一下嗎。想到這些,曼凝直接撥通了對方的微信視頻電話。
“怎么樣,今天忙嗎?”曼凝問道,看見邊正在午休,他正拿著筷子吃著盒飯。
看到曼凝他微笑起來,他總那么的陽光,讓她心里十分歡喜。
“我只看到你的臉就非常的開心,發自內心的開心。”曼凝試著取悅的說道。
“哦是么。是沒有別人的情況下,沒有更好的選擇的情況下,看到我,才選擇開心的嗎?”
突然間的問題,非常的不友好。
“你不要這樣跟我說話。”曼凝突然生氣了。
“啊,對不起。”水溶突然像是反應過來,連忙道歉。
“我不喜歡暗示。”曼凝說道,她從小討厭復雜,喜歡簡單。尤其討厭別人以一種暗示的方式和她說話。
“怎么你不開心了嗎?”水溶突然間察覺到了曼寧的表情似乎并不是十分愉快,他連忙解釋道。我隨便問一問,請原諒我每天跟病人有很多的問題,有時候可能是一種職業病吧,你不要介意。我會改,我知道錯了。
看著水溶真誠的樣子,曼凝便全盤收下了他的道歉。
“以后你不準用這樣的語氣和我說話。”曼凝有些撒嬌地對水溶說道。
“好知道了。”水溶回答。
“今天怎么樣,一切順利嗎?”曼凝問道。
“一切照常”水溶回答。
“晚上我可能拍戲到很晚。你可以幫我照顧小初嗎?曼凝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突然間又問這個問題,因為照顧小初已經是兩人之間心照不宣的日常。只要在曼凝工作期間,水溶都會主動的來給小初喂吃的。或許,她只是想對兩個人之間早已達成默契的行為再進一步的確認。
“當然了,放心把小初交給我吧。我下班以后就去照顧小初。水溶溫柔的聲音,讓曼寧心安了起來。似乎她自己莫名其妙的擔心并不存在一樣。
兩人的視頻對話,突然被一通來電打斷。是Bruno。曼凝接通了電話。
“喂。”曼凝說道。
那邊是清晰冷靜的聲音。“怎么樣,今天還順利嗎?”
Bruno的關心相比水溶,倒是更加具體一點。他知道曼寧經歷了什么也知道她現在所處的環境是什么樣的,這關心非常的細致。
“嘿嘿,還好。”曼凝回答,“風平浪靜”,他也只能這樣說,因為已經眼下相安無事。
這夜正是平時他心中所求的。“那就好,不要勉強到自己,如果有什么事情隨時和我說。”Bruno囑咐了一句,”那你好好的,我掛斷了。”那邊導演已經大喊,大家快點復工,劇組人員重新圍了過來,開始了下一場對手戲。
沒有時間為突如其來被打斷的視頻電話做出更多的解釋,水溶那邊拿著手機愣了一秒鐘。等他撥過去的時候,對方正在占線。放下電話繼續吃眼前的盒飯。
早早地完成工作使用便來到了曼凝家里。小初最近的身體長胖了很多,不僅是肚子圓圓的整個身體的長度也增加了。生命力,確實是可嘆的,曾經的她還只是一個在橋邊有著攻擊性和對世界懼怕的眼神兒的小東西,現在她的性格似乎變化了很多,雖然偶爾還是會發狂,亂抓一氣,但是大多數的時候她都是溫順乖巧的,像極了曼凝。
看到小初趴在骨瓷盤子的邊緣,狼吞虎咽地吃著盤中的食物,水溶心中所產生的一種平靜。“我回來了。”突然開門聲曼凝把鞋子甩掉光著腳踩在地板上跑了過來。
她順著自己的裹身裙的形狀,側著身,慢慢躺下了,看著小廚。
“今天好嗎?以為你會很晚呢。”水溶說道。看著他說道。“本來以為會加班,結果那邊說是要調整一點事情放我們早早的收工了。”曼凝笑著說,像是一個逃課的小孩子一樣,臉上充滿了竊喜。
“那就要休息一下,不要想太多了。睡會。”水溶拍著曼凝,讓她放輕松休息。
曼凝整個人躺在了地板上。終于又到了每天自己最期待的時刻,為了個時刻她白天可以喝的咖啡因劑量都留到了晚上。
“我要喝咖啡。”曼凝說道。
“好,我去給你做。”水溶回答。
“我乖嘛?”曼凝問。
“乖。”水溶回答。
“我都這么乖了,可以多喝一點咖啡和酒精嗎?”曼凝問,我今天白天一整天都沒喝。
“不行。”水溶果斷拒絕。
“哼!”曼凝裝作生氣。
“我這都是為你好!”水溶無奈地說道。
這句話與她自己的家人完全不同。他說的,只要照著做,自己就能心情愉快。而她家里的幾位,只要照著他們說的做,便會產生無限惆悵與沉重,然而卻無法表達。她的情感的缺失或者內心的空虛或者顯露任何一點想要感情交流的跡象,都會冷落和敷衍回來,并且在他們之中已經形成了一張邏輯嚴謹的大網。曼凝感覺自己在這張大網中就像一只魚小魚。密密麻麻的大網已經把自己完全兜了起來,自己的命運已經完全不歸自己掌控。而他這樣的嚴厲卻讓她感覺到了心安。他對自己似乎沒有任何要求和索取,她甚至開始對他產生一種依賴,而這種依賴,又讓她感到了一些危險的氣息。她從來沒有依賴過任何一個人。對依賴別人這件事情,她始終抱有懷疑的,或者是不敢相信的態度。
“你今天有沒有偷偷喝咖啡或者酒精?”水溶似乎仍舊不放心地確認。
“沒有,我都是聽從你規定的劑量。”曼凝回答。
“真乖。”水溶走過來,輕輕的用手指托起她的下巴。
“我都乖了,可不可以喝雙份的酒精呢。”曼凝再次懇求。
水溶再次果斷拒絕。
曼凝只好回到了小初身旁,稍稍彎腰,躺下。小初,我們不要理那個嚴厲的人好不好,他老是兇我們。曼凝對小初說。小初喵了一聲像是在回應。
“今天除了那個芒果還有吃別的東西嗎?”水溶問道。
“吃了一小塊巧克力餅干。”曼凝回答。
水溶把一杯放在她的手里,曼凝接過來喝了一口。
“你不是告訴我你不吃餅干的嗎?”水溶問道,所以你還是吃了餅干。是因為小芒果吃沒了嗎?”水溶問道。
“芒果,還有啊。”曼凝吞吞吐吐地回答,她感到奇怪,水溶突然間認真起來就是為了一塊餅干,真的是難以理解。
“哦,是這樣啊。”他似乎有些失落。
水溶的這些問題,聽起來并不像是一個對話治療的內容,而梗像發自他內心的疑問。
“怎么啦?”曼凝問道。
“沒什么。我只是想了解你一下。在什么情況下會吃餅干。”水溶回答道。
“在什么情況下會吃餅干?你讓我吃的我就吃了呀。”曼凝說著用手摸摸小初的腦袋,小初喵地叫了一聲。
“我只是不明白為什么你有芒果還要吃餅干。”水溶突然又說了一句。
“你要干什么呀!”曼寧尖叫著用手捂著太陽穴,似乎自己已經被逼瘋了。她覺得自己的頭腦嗡嗡的在響。
水溶看到這樣的場景,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對不起,對不起,我不再逼問你了,是我的錯。”水溶連忙道歉。
曼凝走到沙發邊,趴在沙發一側的扶手上。頭發披散下來,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為什么會是這樣呢。
與水溶之間,曾經親密無間。
突然間,對方卻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實際上憤怒第回答。她已經感覺到了水溶最近的微妙變化,與她最開始自己認識的那個書生已經完全的不同。
水溶并沒有直視自己,他一手摸著小初的身體。小初喵喵的叫著,兩個人像是在親密的互動。
“好,我直接說了吧。”水溶忍不住打破兩個人之間的寧靜和尷尬,突然間,他打算攤牌了一樣,坐起身來,“我只想知道昨天的那個人是誰。”曼凝臉色變得很不好。
“你這是怎么了,我不是告訴你了,那是我多年的好朋友嗎?”曼凝憤怒地回答。
“多年的好朋友。”水溶重復著,如果他是多年的好朋友,那我就是你的心理醫生,對嗎?”曼凝頓時心里完全明白了,關于芒果和餅干的問題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感到了失望,憤怒甚至有些恐懼。本就對依賴別人十分不安的曼凝對于這樣一個自己幾乎已經信任的人突然這樣質疑自己,她感到了害怕,仿佛曾經熟悉的人突然變成了洪水猛獸。這次她沒有之前的故作幼稚的撒嬌,而是真的開始嚴肅了起來,或者是說,是一種無法控制的沖動。
“你如果不相信我的話,那你放棄我呀!”曼凝對著水溶大聲喊道。
“你的放棄是什么意思?”水溶問道,聲音突然有些顫抖。“你想讓我怎樣理解?”
“隨便你怎么理解。你可以放棄治療,你可以放棄愛我,都可以。”曼凝說道。
“所以我們之間的關系,就是都可以的關系,對嗎?在一起可以,分開也可以對嗎?”水溶問道。
曼凝沒有再回答。
曾經熟悉的水溶,如今變得如此陌生,他的憤怒讓她感到似乎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把兩人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遠。
“你可以放棄我,你現在就走吧。”曼凝站了起來,開始用手用力的推水溶。
“所以已經厭倦了我對嗎?”水溶說道,“好馬上就走。”水溶站起身來,便向門口走去。
一個人的背影,竟然可以看起來如此悲傷。
他就這樣消失在了她的視線中。